这些高门世族整天就知道争权夺利,脏活累活都是我们这些老实人干的,这就算了,我们为你们创造美好斗争环境的同时,你们还无时无刻的想把我们也拖进你们的那道深渊,稍不注意就会成为你们的牺牲品。

你个黄脸婆当老子不想啊!可是官职是老子想换就换的吗!京都府尹就是个狗屁不如的东西,是个大人物就可随便当球踢!晋都那么多皇亲国戚、高门世族,哪天没有几件勾心斗角?哪天贫民窟的臭水沟里没有几只死老鼠?大大小小的事每天都是一箩筐。

刺杀自然是失败了,那么幕后主使还会找贺若部的少年吗?谢神策不知道。

谢神策自言自语,来回走动,丝毫没有注意到兄妹两极为精彩的表情。

他自负全力一战可以勉强拼着重伤杀了虎痴,但如果那样,他和她妹妹就真的一个都活不了,因为对面还有一支二十人的骑兵,还有数百支箭。

然而不是逃不了,是谢神威不想逃。有如此一名劲敌,谢神威久违的热血又重新涌起来了。他很想痛快一战,发泄一下昨晚遭遇带来的闷堵情绪,这就刚好有人送上门来了。昨晚杀虎,谢神威没有半点兴奋可言,老虎虽猛,但毕竟不是人,空有力量的畜生而已。

无比明显的鄙视了守苑官一眼,因为生怕守苑官看不到,还特地把下巴扬了扬。高声说道:“回大少爷,这人说他是皇家猎苑的守苑官,前些天猎苑里逃出一头老虎,昨晚听到老虎惨叫,今天清晨巡山,发现血迹,就一路寻到我们营地了,适才喧哗,是要我等交出偷猎的老虎,再交一千两银子,就放过我等。”

只可惜老虎没有被谢神策吸引过去而已。这才让谢神威预计之中的老虎偏头、然后一刀从右至左的斩首没有发生。

谢神策这一刀可谓羚羊挂角。趁猛虎发力之际发动,时机、力量、角度都无可挑剔!只是仍然是被猛虎躲过了。

谢神策被噎住。

“去缇骑司干什么?”

一天很快度过,谢神策也并未有多大的负重感,反而有着淡淡的怀念。

谢神威明显没想到婉婷公主与太子也在此。他虽然知道皇帝任谢神策为小公主的老师,却没想到第一天小公主就来了,更没想到太子也在。

一个浣纱女,遇到一位皇子,然后双双坠入爱河。皇子不顾婚约在身,毅然与浣纱女私奔,两人神仙眷侣。

“嗯,有这个意思,不过没有说出来,而且我也不太愿意。”

有些厌烦的甩开书,走出略带闷热的院子,出门看到谢神威拎着大刀过来,手里有张请柬,递给了谢神策。

然而还是那句话,谢神策截下羽花亭一事打破了绝大部分官员的认知,谢神策截下了本是太子的人,却没有交给齐王,而是通过谢太傅的手直接交给了皇帝。这件事,落在知情人眼里,就变得有趣了。

随后谢神策跟着蔡公公穿过花廊,拐了几个弯后,来到小朝会的偏殿。

你还应该知道,太子和齐王最初得到消息是在北边,北边,太子和齐王在京中,怎么会得到边疆的消息?还是如此重要的消息?偏生消息还如此隐蔽?只有他们两位得知?

“以后,有事多自己想想,最好可以多和你父亲商量。”

在滁州,每天累得跟狗一样的谢神策根本没有多少时间去想这些东西,稍一有空,还要小心陪着两个小姑娘周旋,已经好久没有这样放松了,心和身的放松。

立马有数人下马,割断绳索,其中两人刚一上前,就被一边埋伏的弓箭手射死。

可惜的是贺若缺对谢神策并没有同样的感觉,他只觉得漂亮的那一个少年笑容阴柔,让他极不舒服,而高大佩刀的那一个,则是浑身散发着浓浓的威胁。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粗布缠绕的长杆。

“不不不,世子,末将不是这个意思,末将……”

羽花亭不能杀,谢神策本能的反应道。这件事情太过诡异,这么大动静的厮杀居然能不被发现,这么大规模的调军居然能避过绝大多数人,而且太子和齐王如此动作是不是太简单粗暴了点?此事绝对有鬼。既然如此,那羽花亭还是留着好。不能不清不楚的被扯进来后还不清不楚的四处摸瞎。

二人将马嚼头戴好,包上马蹄,沿小路慢行,不多时即看到不远处有火把闪烁。两人小心在树后隐藏好身形,悄悄抽出刀,横在胸前,压低身体,趴伏在马背上,透过杂乱的树枝,借着火堆的光,勉强看清了情形。

从树丛中钻出的小酒窝王青盐局促不安。“我是,骗你们的,我就想,单独送一送你,所以,就一个人偷偷跟来的。”

这时候小萝莉王解花起身道,“见过陆小夫子,小女王解花,家父王鼎,家母谢韫。小夫子适才所言,无礼之至,小夫子岂不闻子不言父母,少不言亲长,与人不可轻言其尊上?我以为陆家百年诗书,名门望族,却不想陆家小夫子是如此轻佻失仪之人。枉你饱读诗书,清名在外。可依小女子之见,陆先生拜读的诗书,莫非都是出自青楼妓馆吗?”

“丫谁呀,见过装十三的,没见过这么装十三的!”

当年在王家后花园的湖旁烤鱼时,小谢哥就萌发了做生意的念头,奈何掣肘太多,无法实施,因此放了下来。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小谢哥表现出来了与年龄不相符的才智,让所有人都渐渐接受了他跳脱新奇的想象力后,终于在十二岁那年,小谢哥的发家致富之路,走上正路了。

除了训练时的严肃严厉,平常的大师兄还是很亲切和蔼的。尤其是大师兄笑的时候,嘴角微微翘起,很是温暖。每当小谢哥看到大师兄笑,就会不自觉的想到大师兄还俗的样子,留上长发,一定温文如玉。

第二次回家在九岁,第三次在十一岁,三次回家都有姑姑谢韫陪着。上一次还有小萝莉王解花一同。

王解花羞过以后便再度回过神来,问道:“你先前说的你也有错是什么意思?给我解释清楚!”

“你们虽然有了婚约,但也绝对不能在正式成亲之前有任何苟且,我是不会让这种家丑出现的!”

对此,小谢哥颇为鄙视。不是鄙视陌刀,而是鄙视那些敢于和陌刀硬碰硬的角色。其中就包括了一支孤军深入和同等数量陌刀军交战后几乎被全歼的北燕范阳铁骑。在小谢哥的认知中,陌刀作为斩马剑的升级版本,本就是冷兵器巅峰的存在,其存在意义就是专为对抗骑兵。在那个世界的大唐,陌刀军,就是大唐对突厥以及吐蕃西域等骑兵强国的法宝,无往而不利。以同等数量的骑兵面对同等数量的陌刀,若非能扰乱陌刀阵型,否则一旦纠缠上脱不开身,很可能就是一边倒的屠杀。总长达一丈刃长六尺有余的大陌刀能够将骑兵连人带马斩为两段,在集体刺杀时则可以将一切铠甲及彻底捅碎,人马俱裂。

不过为什么姑姑谢韫最终选择的是当年并如何出彩的王鼎呢?小谢哥就不得而知了。这一点谢三这种老家仆都不清楚,只知道当时谢韫突然声称要嫁入王家,随后一切就都如所有人知道的那样了:谢韫嫁到王家,相夫教女,很少公然露面了,关于小谢的传奇这才慢慢冷却了下来。

看着虽然不舒服,小谢哥心中可不敢存有半点小觑,一半的淮刀都出自他的手笔,那打铁的手段想来是绝对不差的。

不寻常的家宴背后的原因,与会王家族人都心知肚明。谢家小侯爷谢神策,也就是名义上老爷子的孙女婿到王家了。

一帮楔孩一愣,盯住小谢哥的目光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再次哈哈大笑。

不过转念一想,心头的猜测疑惑就通通打消了,你隐藏的再深,不也被老夫看出来了?现在不也落到老夫手里了?谢道济啊谢道济,这看人的眼光你终究还是不如老夫,你谢家人才再是辈出,不最后还是送到我手里了?先是送我儿媳妇,如今又送我孙女婿,可真是一如既往的大手笔啊!

谢家与王家同是大晋第一等巨阀,但谢家更多的是体现在政治上。钟鸣鼎食之家的那个小阶层里也是有层次之分的。谢家虽豪门,但更注重的则是文化政治底蕴,比如自己平时与哥哥谢神威学习的书房中,就挂有一副先帝亲笔“大晋国士”,这个便不是金钱能买到的了,更多的是一种政治力量的体现。而谢家根基在晋都,忌讳太多,住宅建设是不可能有多么豪奢的,而且谢家人也并不注重金钱上体现地位,更多的是在不经意中展示家族底蕴。

一月之后,王家护送盐税的车船人马到了晋都,领队的是王家少夫人谢家大小姐谢韫。王家少夫人当然不是来送税银的,自然是来接小侯爷离京的。因此,这年六月,谢家小侯爷谢神策正式被流放了。

家庭有人气才有味道。

待谢大爷请过罪后,一家人重新入座,老太君才再次开口。

“凤之亲事早定,王家小丫头你们也是见过的,老身十分满意,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但是!我谢家长孙,我孙儿文昭,如今仍是单身!你们这些个做父母叔伯长姐的,就没一个上心的,这让老身十分失望!”

原来是这事儿!谢衣谢裳兄弟两松了一口气,关于谢神威的婚事,其实已经差不多要定了,兄弟两对婉婷公主也十分满意的,这事不妨一会拿出来,让母亲大人安安心。

哪知道老太君接下来的话让兄弟两大吃一惊。

“我想昨日,你们都知道了。文昭与凤之秋猎回来,虽是凤之受了伤,但好在并无大事。倒是文昭,让我老人家欣慰了一次。文昭给我带回一个孙媳妇儿!”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