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称作吴少当家的,正是“无剑阁”主人吴聿,蜀地名门,因父母早亡,少小之时便接手“无剑阁”,如今年纪不大,却一派老成。他听众人议论,只笑一笑道:

“一个和尚一个乞丐,都是疯子!”

这里最近几日连下了几场大雨,雨后草木破土而出的芬芳气息,还有周身氤氲的水汽,都让人精神一震。

平安总是望修缘两眼,然后乖乖地就着他的手,将水喝得一滴不剩,食物也几乎舔得干干净净。

平安只是摇头,坐到一边盯着那面刻有《明澜经》的墙壁看了半天,快到晌午才喝了点水,吃了两口干粮。

修缘缓缓用包裹着冰块的布衣在他身上游移,不太轻也不太重,轻了怕起不到冰镇止热的效果,重了又怕冻着他,适得其反。

但九霄环佩蕴天地之灵气,不宜饮血,千年古木,无比沉重,也不方便携带。宋进死时,才二十八岁,就连正道中人,也惊愕不已。

修缘安慰他:

“敷上去,应该会好一些。”修缘看这少年是个无爹无娘的孤儿,四处流浪无可为家,便动了恻隐之心,他自小也是孤苦无依,连自己的爹娘都未见过,幸好师父将他带大,教他认字习武。

“众位看官可听好了,上一回咱们说到秦老爷子大战凌九重,你们可知道,这十多年,江湖上又出了个甚么人物?”

他舔了舔嘴唇,向戒十身边的上使看过去:

“这次武林大会,一是声讨魔教,为诸位离世的英雄豪杰报仇,二是选出新盟主,各位有何高见”

“我给你吹吹,这样能散得快一些。”

这一场欢~爱恍如镜中花,水中月,畅快到不真实的地步,修缘一次次被巨浪抛向最高处,又不断摔落下来。

修缘无地自容,被莲花生扳过脸来细细地看,他也朝莲花生望过去,毫不畏惧。看了半晌,修缘忽然扭头:

小和尚有理说不清,只得闭口不言。

他重新审视三道门,中间那道下方缝隙中竟透出光亮,宛若白昼。修缘因在毒物池上的断层边睡了一觉,也不知现在究竟是什么时辰,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那门内景象越诱人,他便越不敢妄动,只能打另两扇小门的主意。

机关必定在这间屋子里,修缘打定了主意,先在床上摸索一阵,并没有特别之处,书桌、软榻也都中规中矩,并无玄机。

“小东西,做什么咬人?”

说完扔给他一只大的,还有两三分热:

“你只管看便是了,明日你去比武,多留些心。”

秦远行道了声是,便不再多话。

只见远处那汉子一跃而起,虽然身形庞大,动作却十分迅速,刀剑已如闪电一般挥向莫云恒。

莫云恒却不急不忙,一边用手中利剑去挡,一边连连后退,似乎只守不攻,难看出端倪。

汉子大吼一声,右手长剑直指莫云恒肩胛处,左手却不闲着,阔刀十分沉重,格开了他唯一的剑,让莫云恒无处使力。

谁知莫云恒却在他将全部心思放在左手阔刀上时,右手中食二指一并,夹住了他的剑,从容一抽,大汉手中的剑竟被他牢牢抓在了自己手里!

他大惊失色,再一看莫云恒,双剑在手,使得风生水起,他学着汉子的样子,一手用自己的剑斩断他的后路,直刺胸口,另一手持汉子的剑,与他的阔刀互砍。

那汉子惊慌不已,忙道:

“在下技不如人,甘愿退出,请阁下将剑还我,刀剑无情,经不得这样乱砍。”

莫云恒笑了一笑,知道这汉子是舍不得自家刀剑,退了一步,将剑远远抛还给他。

修缘隔着人群看了一阵,自言自语道:

“恐怕今日是武林大会伊始,还未到激烈处,怎高手如此凋零!”又想到在天一教中,曾听负责情报的万重光说过,西南一方已经被莲花生收服,后来他又派人去征蜀地,大概峨眉,青城,唐门,点苍,甚至包括武当少林在内的各大派都不会来了。难怪如今的武林大会多是名不见经传的人物,武功底子是有一些,但尚不能算是当世高手。

平安听他暗自嘀咕,只是一笑。

那莫云恒轻易便胜了大汉,本来这已经是今日的最后一场比武,天晚了,大家还要走十几里的路,赶回客栈打尖住店,早早休息。

但秦大公子此时却坐不住了,他起身,秦风想拦却拦不住,只得低喝一声:

“远行,坐下!”

秦远行向来最听他爹的话,不敢忤逆,今日却十分反常:

“爹,让我会一会这位莫少侠。”

秦风原本是想让儿子明早出战,但秦远岫已向莫云恒遥遥致意,赤手空拳便上去了。

“秦公子不挑一样兵器?”莫云恒好心提醒,秦远行冷笑道:

“我不需刀剑,空手便可,请随意。”

莫云恒抓住剑柄,剑尖向下,朝他抱了抱拳。秦远行足尖点地,纵身一跃便跳到他身后。

“岫儿,你看你大哥,有多少赢面?”

秦远岫仔细看了一阵,然后笑道:

“大哥虽然求胜心切,但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上去的。若论招式,二人势均力敌,但大哥修行内功心法已久,根基深厚,不会输的。”

秦风摇头:

“你大哥年轻气盛,总有一日会输,现在只不过仗着江湖豪杰让我们秦家几分。”

二人都不再说话,专心看他们比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