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四皇子不由得有些心虚,揉着额头:“太子哥哥你得帮弟弟去找父皇求情啊,我不要被罚。这十几天一点都不舒坦,要什么没什么,没吃的没玩的没看的。哦,其实道晏和尚还算好玩。”

整个秦府里头,他最怵的就是亲姐姐。他是秦家嫡子,聪慧过人,就是性格散漫的紧,被秦晚柔死盯着苦读,待时间久了,发现读书的趣味,才不用姐姐鞭策。只是娇惯出来的,好美食爱华服喜美人的享乐性子却是难改了。

没成想,程锦做事圆滑老练,为人又和气轻易不与人急脸,秦籍找茬没落得半点好处,反而吃了几次小亏,越发的看程锦不顺眼了。

跟在秦咏臻身后的家丁忙忙碌碌的从马车上搬出大批华美的礼品,小心的堆放在厅堂里,越发显得厅堂狭小拥挤。

想到这里,四皇子不由得有些心虚,揉着额头:“太子哥哥你得帮弟弟去找父皇求情啊,我不要被罚。这十几天一点都不舒坦,要什么没什么,没吃的没玩的没看的。哦,其实道晏和尚还算好玩。”

“来人,把我的帖子拿来。”秦籍难得找到一个晚榆的短处,骄傲的抬着下巴,像一只要开屏的小孔雀一样,吩咐了一声,他身边的小厮忙应了一声,一溜烟的跑去拿字帖。

秦咏臻心里了然,这许家便是当年程锦嫁人的那一家,曾经天意弄人,他与小锦曾经有缘无分,到底上苍垂怜让他和小锦能够再次重逢,结结一世夫妻。

被丫鬟搀扶着的秦晚柔看似娇弱的半倚着丫鬟,微微轻喘,一双眸子却透着坚决,粉如桃花的面上带着祈求,看着既坚强又脆弱,叫人难以说出拒绝的话语。

“爹,娘儿子回来了。”秦咏臻开口唤了一声,惊动了正在熬膏的老人,秦老太太哎呦一声,将锅铲递给一旁的丫鬟,顺便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才扯着嗓子嚷嚷:“咏臻回来了!咋不早点说!老头子别忙活了,儿子回来了。”

看起来秦籍对于秦晚柔留在坤宁宫这件事确实是十分的生气。小孩子对于旁人的态度是很敏感的,箜哥儿说完就眼巴巴的看着晚榆,大大的眼睛里带着委屈,叫人看得心疼极了。

关于秦晚柔,四皇子原本并不打算亲自去的,他先去找道晏和尚,道晏和尚整个人越发显得佛性了,只是看他周到的照顾着一个年迈的和尚,叫四皇子觉得他终于多了点儿人情味。

“侯夫人,这些个丫鬟……”程锦到底只是一个继妻,只好低声的问平陵侯夫人,晚榆却觉得老夫人可不这样想。说不准老夫人会借题发挥,将秦晚柔推到四皇子妃的位置上。

晚榆赏脸吃了一个,腊梅便放下心来,不经意的开始告状,满是委屈的样子:“小姐,你可要心疼我一回,今儿我巴巴等着拎新做出来的点心,木棉姐姐却把我当跑腿的小丫鬟使唤。我连个粗使丫鬟都不如,小姐也没了脸面。”

简先生倒也没有生气,只语气温和的让丫鬟带话给秦晚柔,推荐了几本书籍。倒是授课前,她那丝和气劲儿就没了,板着脸先说了规矩,不准丫鬟婆子进来伺候,不准说话吵闹……零零总总挺多的。

“小姐尝一尝,这是特地用羊乳做的酥酪,最容易克化不过,这樱桃脯还是去年存着的,再过一个月庄子上的新鲜樱桃也该熟了。”鸳鸯脸上带着笑上前伺候着秦晚柔,岔开了话题,气氛霎时间又缓和起来。

只是在宣元帝眼里,喜爱的太子气质冷冽是性格沉稳,而四皇子气质冷冽却成了桀骜不驯。

“时间快晌午了,镇国寺的素斋做的极好,等晚柔来,一起尝过素斋之后,你们几个小人儿再去逛吧。”程锦拉着毯子替箜哥盖住小肚子,笑着闻声提醒。

“父皇,小四身体才养好,这半个月在镇国寺,也沾染了些佛性,让他起来吧。”太子见宣元帝完全没有叫四皇子起身的意思,没有迟疑的上前劝解。

待四皇子站定了,才冷着一张脸开口训斥起来:“翅膀长硬了?出门不带侍卫?要不是被人小姑娘救了,你现在躺的就是陵墓!看见你就叫朕生气,给朕滚去抄书。”

本来就知道明珠是一定被带走的,见秦咏臻这样的态度,两位老人心里反而有些底了。至少明珠日后住在秦家,总比在这小地方要有出息。

“算了,你高兴就好,别失了分寸就行。”秦晚柔眉眼弯弯,柔柔的笑了起来,分外的温情。

晚榆用甲鱼汤泡饭,捡着新鲜的小菜吃了一碗饭,就饱了,等程锦放下筷子,她便用茶水漱口,又洗干净手,等着出门。

尤其秦家二老出门做客,更是闹了不少笑话,让姐弟两人深感丢脸,越发相处不起来。直到程锦嫁了进来,从中调解劝说,才叫家里和睦起来。

这个时候小沙弥早已领着程锦、晚榆一行人到一间禅房略作休息,禅房布置简单,一张四四方法的木桌,墙边砌着炕,程锦命丫鬟婆子抱来毯子软垫等物铺开,免得待会儿累了不好歇息。

太子漫不经心的双眸终于露出了些许兴味,这些话倒是出乎他的意料,原本以为是个怯生生的小兔子,没想到是有着利齿和聪明的小狐狸,有意思。

这贴心的话又勾起了程老太太的心里头的酸楚,本来打算慢慢的相看这好人家的儿郎,最好是县里头,读书识字家底殷实,人口简单的,等过两年明珠及笄了,她做主嫁过去,也能了却她的心愿。

当年小锦只生下这么一个女儿,带这女孩儿去京城,也就意味着许家大郎这一脉断了香火。不过有许家二郎在,过继一个到大郎名下也未尝不可。

“什么造化?我姐姐呢?你们对我姐姐做了什么?她怎么不在家?”秦籍走的很急,脸上透出了红色,呼吸也比寻常粗重许多。他下学回来便听丫鬟说姐姐没有回府,登时就着急了,急匆匆的来质问。

声音硬邦邦的,眉心紧皱,晚榆便听话的站了起来,才抬头,就这么与四皇子冷厉的视线对上了,四皇子的眼眸颜色比略浅,好像琉璃一般透着冰冷,叫她有些害怕,忙低下头,躲过了那道视线,只要不对视就能假装四皇子看的不是自己。

“起来。”四皇子是真有些生气,他是皇子,身边请罪的人多的他已经习惯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特别看不顺眼她这样下跪请罪,他是这么刻薄的人吗?她是他的救命恩人,难道不会仗着这份恩情在他面前肆意妄为才是!这样胆小,当时是怎么敢跳下水救他的。

从来到京城起,腊梅虽然想要爬床之心不死,却没有任何机会,秦咏臻为了避嫌从来不单独踏入晚榆的院子,她自然也就没有了接触的机会。

明珠看了一眼程锦,见程锦点头,走上前行跪拜空首礼:“明珠见过秦爷爷,秦奶奶。”

镇国寺本就在半山上,据说那座湖泊所在的位置比寺院还高,通过一条小径,蜿蜒爬了上去,有细小的水流汩汩流淌下来。沿着水流往前走,却是见到特地挖开的水渠,那些水流便是从石头砌成的小小水渠里淌出来的。

果然晌午之后,许家翁和许家婆婆就上门来了,这两位老人看起来要比程老太太要黑瘦一些,身体却硬朗,说话也不同于程老太太的温声细语,带着直来直往的爽利。

隐晦的瞪了一眼,秦籍不以为意,难得看到一贯从容不迫的继母这样失态,也能让他开心一个下午了。

徐姨娘是丁蕴病重的时候,咬牙抬的姨娘,为的是方便照顾她的一双儿女,徐姨娘一家老小的卖身契都在侯府,自是不敢反抗,只战战兢兢的将自己当做下人照顾秦家姐弟。

“嗤,祖母你真看不起你宝贝孙子,这种丫头,哼,我能看得上?我跟她那就是鲜花插在牛粪上,我是鲜花她是牛粪。”想起秦家二老便是乡下来的,秦籍将那句乡下土丫头给咽了下去,挑着含情的桃花眼,满是不屑的说。

她可见的多了,林姨娘心中冷笑。作为一个从小盐商收养,当做瘦马养大的人。在盐商家里什么龌龊事情没有见过。也幸好那盐商费心养大她们是为了讨好那些巡抚官员,才没有占了她们身子。

他父亲那么喜爱俪夫人,他自然要满足父亲的愿望,让俪夫人陪伴他左右才是,他便下令让俪夫人殉葬,葬礼之后又下旨命俪夫人的儿子去守皇陵,也好让她们一家三口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似乎看见了皇后,宣元帝记得皇后住坤宁宫,便顺口说了出来。扶着宣元帝的徐耳有些愕然,连皇后都呆愣了片刻,直到宣元帝又说了一句坤宁宫。

晚柔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浓厚灿烂,万万没想到竟是这般容易便得愿所偿。

秦籍猛地想起早上的时候程锦曾经问他要不要一同出门,他给拒绝了。推开身边的丫鬟,拔腿就往外疾走,见书童没有跟上,厉喝:“还不快跟上!”

“娘,我带着箜哥儿到对面面人摊买个面人。”晚榆拉了拉程锦的袖子,指着摊子说,不过是隔了几步路而已,程锦挑着磨喝乐,抬头看了一眼面人摊子,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