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青衣像是被人说中了心思,心虚的吸了口气,没有接话,而是伸手去接独孤烟递过来的汤碗。

幕青衣悄然走到她伸手,丫鬟太监们都已看到驸马,刚要张嘴就被幕青衣阻住,挥手示意大家都散去,大家面面相觑,很快就会意了,悄悄的散开了。

这样一路思索着,便很快来到了‘上医馆’,‘上医馆’是从‘太医院’之中单独组建出来的,据说是因为一个姓洛的太医医术高明,性格古怪,喜欢独处,皇上为了让他能够专心炼丹,便为他专门建了一个‘上医馆’,里面有最齐全的药草跟医书。

“上药?呵!”宁天灵觉得既荒唐又可笑,“我说姓幕的,好拙劣的一个借口啊,看来你还真是不会撒谎,光天化日之下,孤男寡女紧闭房门,衣衫不整的坐在床上,你跟我说是在上药,要上药小李子不在么?丫鬟没有么?为什么偏偏找她?”

“别看是皮外伤,也可小瞧不得,要是伤到骨头就严重了”紫竹一板一眼的说,之后又东张西望起来,望完四周似没找到什么,又看向小云,“对了云儿,前段时间不是让洛太医给调制了一瓶专治外伤的药酒么,效果可好了,上次公主从屋顶摔下来,涂了两天就消肿了”

婉玲珑殊不知,伏海从皇上还是一个皇子的时候就在其身边伺候,对宫中各种各样的人察观色已到一种境界,说话做事都已做到滴水不漏,成为这个宫中皇上唯一的心腹,所以他知道皇上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就提前布好什么样的前奏,因此深得圣心。婉玲珑当年因为摆布巫术陷害皇后,导致皇后多年不能怀上皇嗣,可见其争宠之心甚强,故投其所好,让她知晓皇上尚念旧。

“或许父王是对的”公主抬起头,有些释然的说了句。

独孤烟出去做了什么,自然是不得而知,更无从考证的是后来她回来过没有,可是直觉告诉宁天灵,这件事一定跟幕青衣有关,因为你想啊,婉玲珑还在,独孤烟断然不会深夜逃走。

“驸马?”独孤烟歪着脑袋打量着幕青衣,“驸马是匹什么马?”

宁天灵斜视了他一眼,慢吞吞的坐了下来,心想,吟诗作对我不会,要说下棋可是难不倒我的,在宫中常跟父王对弈,每每都是战胜而归,就连相父和先生都赞扬她棋艺精湛。

“你胆敢直呼我母后名号!”公主被激恼,无意间透露出身份。

“两位可是夫妻?”神秘人答非所问道。

“一个都不带”幕青衣打碎了公主的梦,“就我们两个人”

“哎呀,我都累死了”年轻男子放下笔墨,伸了个懒腰,捧着脸开始呆,不管公公怎么劝说,死都不肯动手了。

“明示是吧?”公主一脚踩在凳子上,一手按住驸马的茶杯,居高临下说道,“那你听着,你不顾皇家颜面到青楼喝花酒,这是其一;你欺骗如若曦感,害人伤心欲绝,这是其二;你揭穿本公主身份,让人觉得我是一个妒妇到青楼争驸马,这是其三。就凭这三样,你说你是不是无耻下流?”

“啊?原来如姑娘在托付终身呀?”

放眼看去,宁国的王宫果然气派,红墙绿瓦,高耸楼阁,林木别致,一队队御林军如同蝼蚁在地面行走,公主不禁咯咯的笑出声,再往前经过凌烟阁便是她九皇兄宁天赐的寝宫,好久没见这位唯一与她亲近的皇兄了,公主瞪大眼睛盼望搜寻到他的身影,果然在凌烟阁的莲花池旁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不想平时雷厉风行的、气势夺人的皇兄此刻正坐在池旁往池中掷石子,多么落寞的一道风景。不一会儿,九皇兄的身影便被抛在了身后,随之出现在眼前的是金玉阁的气派非凡

仆人们一个个都在打哈欠,耷拉着脑袋歪歪斜斜的并排站着,每个人肩上都背着一根木棍,人虽不少,可是乍一看,一点士气都没有,连公主都有些看不过去。

“公子几日不见,看这气色好多了呀”,妓院老鸨本就是会察观色之人,昔日“凤鸣楼”头牌姑娘不需分文收留男子居住在贵客房,老鸨就已经颇有微词了,但是碍于如若溪的面子也没说什么,今日再来,又见锦衣富贵,必然要将之前的都补回来才行。

小云半信半疑道,“会么?依咱们主子的性格,不会这么快吧”

她讨厌这种眼神!但目前她想知道,“你是谁?你怎么会用腹语?”

洛一晨一惊,心里便防范起来,眉头开始收紧。

洛一晨回头,碰上男子纯清的双眸,她的怒气骤然消失。

洛一晨试着去回想洛城的位置,正搜寻着儿时的记忆,旁边树木的轻动打断了她,在悬崖生活了十年的她,孤独的连风起时几片树叶在动都能够分的一清二楚,更别说是异动了。

“如果换作是小云来传话,此事还有可能是真,而紫竹姑娘就不一定了”

“独姑娘此话何意?只在夸我紫竹呢?还是在贬我呢?”

“紫竹姑娘这么聪明,是夸是贬还分不清么?”

两人你一我一语,争锋相对起来,幕青衣心系宁天灵安危,无心再听这两人斗嘴,匆匆走了出去。紫竹看驸马出门,终于露出了胜利的笑容,临走前还不忘挑高声音嘱咐小李子,“今晚就不用给驸马爷留门了,你们早些休息吧”

幕青衣快步到了皇宫,抄近路来到公主府,一推开门就看到一屋子的人忙里忙外的布置着,就连红灯笼都挂上了,颇为热闹。

“驸马来了”小云眼尖看到幕青衣进门,飞快的跑到屋内叫了起来。

幕青衣觉得莫名其妙,四顾之下,现屋里屋外都有所布置,而庭院里更是奇特,一张大长桌上摆满了菜牒,大大小小足有上百盘,每一盘都是制作精细的小点心。

今天是什么日子?幕青衣想了想,现并不是什么节日,可是看这阵势,又不像是普通日子,莫非,莫非是在请法师作法?

想到这里,幕青衣暗叹一声,有病不治,竟相信起巫术!正欲迈步进屋训斥宁天灵,就看到宁天灵恰好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只见公主一袭鲜红色丝袍领口低开,面施粉黛,似芙蓉般娇媚,肌肤如雪,一头黑挽成高高的公主髻,满头流珠似繁星朵朵,在阳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合身的衣服勾勒出盈盈体态,却是楚楚动人,此刻由宫女搀扶低头缓步向外走来,羞涩与自信共同彰显出一种清纯与成熟的之美。

幕青衣看的痴了,待公主走到眼前时她还未缓过神来。

两人就这样近距离的站立着,良久沉默,小云纳闷,上前探头到两人中间,左边看看驸马,右边又看了看公主,刚想说话就被紫竹一把抓了回去,从两人中间抽离出来。紫竹双手撑膝大口大口喘着气,她真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追在驸马后面赶了回来,真不知道驸马怎么能够走的那么快,自己一路狂奔都没跟上。

休息了片刻,紫竹挥手散退院子里的人,关上府门,把空间和时间都留给这两位主子。

“姓幕的—”公主轻启红唇,幕青衣突然抬臂将手背贴在她的额头上,之后又抓起她的手,摸住脉络位置。

“你干什么?”公主问。

“你不是病了吗?”幕青衣反问道,一试便知刚才紫竹所说都是虚,可自己竟生不起气来。

“谁说我病了?”公主仰起头。

“你的丫鬟说你上吐下泻,太医都束手无策”幕青衣抱起双臂,轻描淡写的说道,试要看她如何应对。

“哦,哦”公主抚了抚额头,思索了好一会儿,才有点气虚的说道,“是啊,早上可能吃坏东西了,肚子疼,不过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没什么事了”,毕竟不常说谎,底气明显不足,说完都不敢去看幕青衣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