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内力不够”师父转身,无视公主的撅嘴和不满。

“小姐,你为何骗洛公子呀?你的契约明明是无价之约”小翠疑惑的说。

“哎呀,我的小祖宗呀,你这是闹哪般呀,驸马好心紧张你,从朝堂下来就赶回来,这才刚找到你,就被你骂走了,这早上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跟仇人一般?”小云絮絮叨叨的数落着公主的不是。

“你干什么?你敢动本公主一下,本公主马上让你五马分尸”公主伸出一个手指极有威胁力的指向幕青衣。

公主正在悲伤之际,房门吱的一身被推开。

当所有人的眼睛都停留在这位花魁头牌身上的时候,这位花魁已经走到了门外洛一晨身边,她轻声说了句“放开公子,这位公子是我的客人”,门外的几个姑娘住下手来,嘴里虽有怨气,却不得不退下,她们都知道如若溪很少说话,只要开口,便得罪不得。这几年“凤鸣楼”能够在宁国城内各大妓院排行居,跟眼前这位卖艺不卖身的头牌花魁脱不了关系,所以老鸨对她也是珍爱加敬畏,一切都依着她,顺着她。

“你干什么?是我,是我”男子呛了几口水,惊慌的解释道,心想这个小兄弟这是个怪人,防御意识那么强,差一点自己都送命了。

最奇怪的是,冰窖里的寒冰有疗伤的奇效,无论伤成怎样,静坐数小时后,伤口便能够自动愈合。搏斗数日后,洛一晨最终认命了,她开始省下力气去学习冰墙上的武功,她终于知道,原来每年的比武大会上挑选出来的第一高手都被送到了这里,历代先皇都在延续着这个使命,怕是他们早就占卜出洛晨会有此一劫,只是估计他们没想到的是,救国的大任竟然落到了她一个八岁的小女孩身上。洛一晨怎么也想不透她的父王是因为大业还是因为私心所选中的她,她唯一知道的是,她要走出这里,她想知道她的父王,她的母后,她的族人怎么样了。

“唉,唱的好有什么用,可惜所托非人”。宁天灵的一身重叹,很快便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待看到叹声自墙角一身朴素装扮的弱小身躯时,众人便露出愤怒的眼神来,洛一晨也注意到了这突然生的事,更一眼便认出公主的装扮,他只是稍稍皱了下眉头便冷静下来,依旧抱着手站在门边,静观其变。

此时如若溪已顺着绸丝落到地面,轻轻的走到宁天灵面前,“请问公子何出此?公子又怎知我所托何人?”,平时所见妄人不少,听过的诬碎语也不少,可她偏偏就对这句话上心了。

“姑娘真想知道?”宁天灵看到如若溪点头,接着说,“好,那我先告诉你第二个问题,姑娘今天演奏的舞叫做‘凤飞扬’,当年的年丰皇后也曾表演过给当今皇上看,舞的用意是在表达着女子面对这心爱男子的喜悦之,实为托付真心之意,如若在场没有姑娘所托之人,姑娘又岂会演绎的这么动?”

“啊?原来如姑娘在托付终身呀?”

“不知道是谁有这个殊荣?”

“此人真是三生有幸呀,娶这样一位国色天香回家”

众人你一我一语开始讨论起来。

“公子果真见多识广”,如若溪不动声色的接着问,“可公子还是没有说出我所托何人?”

“这个嘛,其实很简单”宁天灵踱了几步,又突然有些欲又止,挠了挠头,先解释道,“如姑娘,本公子并非不近理之人,不想坏姑娘好心,可是听到姑娘如此真的弹唱,若是我不说出来,恐怕日后那妄人伤姑娘更深”

“公子请讲吧,不必出伤人,那人是不是妄人并不能由公子来评断”如若溪脸色稍变,语气加重,她虽对洛一晨存有疑惑,也不愿听到有人这样中伤他。

“好”宁天灵见她这般执着,也不便多,就快步走到门边,一把拉住洛一晨,对如若溪说,“如姑娘心倾之人无非就是这一位啰”

“你怎么知道?”如若溪被人猜中心思,顿时脸色有些微润,只得轻轻的低下头避开洛一晨的视线。

“这又不难,姑娘自从下楼起视线就没有离开过门边,当时门边就站着几个人,姑娘凌空飞舞后,大家都拥到中间去看,门边只剩下这一人,而姑娘的视线还在这里,很明显,就是他啰”,宁天灵指着洛一晨,笃定的说道。

“公子果然细心”如若溪的声音变弱,显然是认可了宁天灵的分析。

“不是我细心,而是姑娘表达的太过明显了”,宁天灵一一指了下面前这一群涌动的人群,鄙视道,“只是这些来喝花酒的男人们都垂涎着姑娘的美色,迷了心智罢了”

“即便如此,我的第一个问题公子又如何解答?”如若溪想起宁天灵说她所托非人。

“这个嘛,就有点复杂了”宁天灵犹豫着,怕说出来如若溪承受不了。

“公子请讲吧”如若溪笑了笑,“小女子愿闻其详”

“好吧”宁天灵将脸凑到如若溪面前,“那我就说啰”,见如若溪表坚定,继而走到洛一晨身前,来回打量了一圈,指着洛一晨对如若溪说,“因为这个人,他已经成婚了”

“成婚?”如若溪的眉间抖动了一下,眼中流露出一种失落,可是转念一想,这又何曾不是自己内心逃避过的一种答案呢?初遇他时,他身无分文,对宁国的一切都陌生的如同一张白纸,可短短数日他可以衣着华丽,手持黄金万两过来赎她,或许,或许他和她的命运一样,都不容自己掌握呢?那么既然这样,成婚如否又有何重要?只要他真心待她便可,她又怎能要求他独属她一人,况且她虽一直卖艺不卖身,可毕竟生长于青楼之中,不如大家闺秀般名正顺。

“怎么样?”公主为她戳破了幕青衣的伪君子面目而骄傲,跳到如若溪面前,问道“姑娘现在明白我说的所托非人吧”

“公子所差异”如若溪抬头直直的看着洛一晨,面色坚定,“如公子所说,我既已是真心托付,又岂会在意对方是否成婚,只要他心里有我,让我伴她左右便可”

“你怎么这么傻呢?他根本就不值得你这样做,再说了,你也不能伴他左右啊”宁天灵既无奈又生气,这世上怎么有这么执着的女人,知道了对方骗她,还相信他的真心,骗都骗了,哪里还会有真心,她可不能看着她这样往火坑里跳,况且这种事传出去,她就是死路一条了,姓幕的那家伙死了倒是无所谓,关键这么一个真心的女子,她还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送死。

“值不值得是我的心意,与公子无关,公子这样苦苦相逼,倒是让小女子怀疑公子的意图了”,如若溪逼近宁天灵,敌视的看着他。

“唉,你怎么就说不通呢?”宁天灵气极,看了看四周人多嘴杂,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深吸口气,待绪平缓才说道,“姑娘可否愿意到楼上听在下一,到时姑娘若还是对他死心塌地,我也就无话可说了”

如若溪看了看洛一晨,洛一晨一脸平淡,仿佛面前所生的事与他毫无关系,如若溪想了想,好奇心唆使她跟随宁天灵到楼上。

众人见俩人上楼,也欲蜂拥而上,却被小云统统拦住,挡在了楼下。

二人走进房间,关上门,如若溪开门见山,“公子为何咄咄逼人,逼我离开洛公子?”

“洛公子?”宁天灵刚坐到桌前拾起一个苹果,才咬一口,就被如若溪的话给堵住了,呸的一口将口中苹果吐出,跳到如若溪面前,有些气愤的说,“看来你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他呀,这样的人你怎么能断定他能够对你真心?”

“公子有话请直说,如果公子引我上楼,只是为了中伤洛公子的话,断可不必多费口舌,小女子还有事在身,孤男寡女不宜长时间独处,还请公子谅解”如若溪说完便转身欲离开。

“他叫幕青衣,是当今驸马,所以你不能伴他左右,那是杀头之罪”碰上这样个死心塌地的女人,宁天灵不得不直截了当了。

“你说什么?”如若溪顿时面若冰霜,脸色凝重,脚步却再不无法迈前一步。

“我说他不是什么洛公子,他叫幕青衣,是当今驸马”,公主又回到圆桌旁坐下,她知道这个打击对如若溪的重大,可是现在救她还来得及,痛一阵或许就过去了,如果任凭她这么痴心下去,不仅可能被骗了色,还有可能惹上杀头之罪,看着如若溪不吭声,宁天灵又补了一句,“如果你不信任我说的话,你可以去城头看皇榜,皇榜都下多时了,哦,你也可以直接问他,事到如今,如果他还是个男人的话,我想他也就没有再欺瞒你的意义了”

“我不信”如若溪回头倔强看着宁天灵,此刻她已是强忍住泪水,“我要等他亲口告诉我”

“她说的没错,我是宁国的驸马”,洛一晨推开门走了进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骗我?”如若溪看着洛一晨,终于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

“我没有骗你”洛一晨将兑票从衣袖中拿出放到如若溪手上,“这些可以为你赎身,还你自由”

如若溪狠狠的盯着洛一晨,她真的不敢相信,从这个人脸上,她竟看不到丝毫的欺骗,他还是以往的表,还是以往的眼神看着她。

“你从未告诉我,你是驸马”如若溪一字一字的说道。

“我没有对你说的,都是你没有必要知道的”洛一晨看着如若溪,真诚而坦然的说。

“是啊”如若溪踉跄的走了几步,抽泣着说“驸马大人说的对,我一个青楼女子,当然无需知道任何事”

“若溪”洛一晨上前扶住她的肩膀,却被如若溪一把推开。如若溪笑了笑,笑的有些凄凉,泪珠依旧从脸颊滑下,她举起手上的兑票,对着宁天宁大声说道,“这位公子,我想告诉你,你刚才猜错了,我并未所托任何人,所以也不存在所托非人”

宁天灵不语,她知道她这是在维持着自己最后一点自尊。

如若溪又转身面向洛一晨,说“驸马以为小女子的身价就值这黄金万两么?我人在青楼多年,又岂会轻易送出真心,我只不过试探你罢了,即使你拿这黄金万两前来赎我,也是赎不走的,我如若溪从十岁起就不再相信任何人,我签下的是无价之身”

如若溪说完,重重的将兑票扔到洛一晨面前,洛一晨看着兑票从他衣领间缓缓向下飘落,他并未有伸手抓住它的冲动,他只是叹了口气,说,“那要如何才能还你自由?”

“不劳驸马爷费心”如若溪自嘲道,“我本就从未想过离开这里,我在这里呼风唤雨,岂不快哉,干嘛要去过自己动手的劳苦生活”

“好,既然如此,在下不必多,倘若今后有什么需要在下帮忙的地方,请姑娘差人到驸马府通信,在下一定尽力”洛一晨说完,转身走向门边,又似忽然想起什么,停住脚步,看向宁天灵,说,“还不舍离开么?——公主”

洛一晨的“公主”二字,明显加重语气,宁天灵和如若溪都吃了一惊,未等二人反应过来,洛一晨就开门走了出去。

如若溪看着宁天灵,讥笑了一声,宁天灵赶忙解释道,“如姑娘,不,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她可以向老天誓,她真不是一妒妇。

可是,可是她知道她怎么解释,如若溪都不可能听的进去了,她只是面无表的坐在窗前看着窗前,淡淡的说,“世人如何,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