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宁公主眸光一亮,不自觉就腆起小脸,好方便小姑娘亲那么一下。

她眨了眨大眼睛,手里还捏着甜丝丝的红泥枣糕。

说到这,他似乎想起什么,眼底眸光软和几分。

乐宁公主年仅八岁,一身红裙如火,年纪虽小,可眉目已有明妍之姿,加之她出身尊贵,骨子里透着浑然天成的贵气,端的是高高在上,让人难生亲近之情。

听闻这话,小姑娘瑟缩了下,猛地抓着少年一根手指头。

然而,她硬是生生憋忍着,在那声音越发近了后,还连忙伸手捂住嘴巴,连呼吸都轻了。

少年似乎让小姑娘闹的不耐,偏头躲开那双小肉手,没好气的道:“一个丑八怪,本世子看了还嫌污眼。”

话是这样说,但姜程远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小团子白嫩嫩的小脸越发红了,不过她还是掸着脖子色厉内荏的继续吼:“汗!是酥酥的汗!”

酥酥看了看面目和善的雀鸟,不情不愿地噘着嘴,低下了头。

小姑娘目光黏少年指间银勺里的葡萄就挪不开了,她吸溜了几下口水,趴着过高的桌沿,眼巴巴地望着少年问:“大黎黎,酥酥能吃一颗么?就一颗,酥酥吃最小的一颗就够了。”

小姑娘急坏了,整张肉肉小脸皱成一团,委屈地抽了抽鼻子。

姜玉珏哭笑不得,他瞥了眼面色不善的息扶黎,赶紧打断小姑娘:“我知道了,你别动,小心磨破皮。”

少年想到此,眸光微闪,他蹲下身,口吻柔和的问:“酥酥是个好姑娘,告诉我,刚才那坏话是谁教你的?”

那妇人动作极快,宽袖一展,就正正护在姜明非身前。

不见被这样一激将,少年人气的面色青白直跳脚。

息扶黎的目光并未从姜阮身上腾挪半分,他只食指指尖动了动,算是回应。

姜阮没有吭声,她仿佛压根就没听明白少年的话,只是眼圈红了,又细细弱弱的小声抽搭起来。

那声音悦耳如昆山玉碎,空空明明,清冽中还带几分少年人的青涩,但说出的话让人浑身发凉。

息扶黎换了衣裳,转去隔壁净室洗漱回来,就见小姑娘片刻功夫竟睡的跟头小猪崽一样。

一小团的小孩儿四仰八叉地滚到床榻中间,半点没有姑娘家的娇矜!

息扶黎长腿一迈,躺上去拿手拨弄了两下小姑娘。

小姑娘顺势滚了圈,闭着眼摸摸索索地抱住小黄鸭软枕,无意识地蹭了几蹭,小嘴微张的就流下微末晶莹的口水。

息扶黎嫌弃的要命,这不是尿床就是流口水的,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这样邋遢?

他定定注视了小姑娘片刻,实在看不过眼,只得拿了丝帕,动作粗鲁用力的猛擦了两把小姑娘嘴角的口水。

末了,那丝帕被他远远地扔床下,再不看第二眼。

天青色祥云海潮的薄衾一扬,带起轻风,然后落下,将一大一小两人悉数盖住,只露出如绸的鸦色长发和软软的毛茸茸细发挨在一块,深深浅浅,融在一起,不分彼此。

至此一夜无话。

隔日,辰时初,紫檀木雕螭虎灵芝纹三屏风攒边罗汉床里的少年不曾睁眼就开始皱眉。

少年闭着眼往摸了摸身侧,没有摸到湿冷异常,似乎才松了口气。

没有尿床!

但紧接着,他再摸,却摸了个空——

人呢?

他霍然睁眼,琥珀清浅泛潋滟粼光,狭长的眼梢还挂着慵懒惺忪,视野之中却冷不丁撞进一只白嫩嫩的小脚丫子。

那小脚丫很小,不及他巴掌长,白生生的,每个脚趾小小圆圆的,像珍珠一样,就连脚趾甲也被整齐的修剪过,泛着薄薄嫩粉色泽。

息扶黎一愣,他微微抬头,才发现小姑娘不知何时睡的头脚颠倒!

薄衾被踹开半边,毛茸茸的小脑袋靠着少年大腿位置,一双藕节小手臂搁在他小腹,睡得酣畅淋漓到流了他一腰的口水。

息扶黎抬手正要把人推开,谁知那小脚丫子一蹬,正正踹在他高挺的鼻尖上。

顿时,一股子涩痛袭上来,叫少年凤眸中霎那就弥漫起依稀湿润。

少年一手捂着鼻尖,一手捏拳很是用力捶了两下枕头。

待那股子涩痛稍缓,少年脸色不善地一掀薄衾,抓起小姑娘脚踝,将人拖过来摇晃两下:“姜酥酥!”

小姑娘哼哼几声,一张小脸睡的红扑扑的,她勉强睁了下眼睛,还没睁开跟着又合上,然后抱住少年的手,翻身一滚,又要睡过去。

踹了他还想睡?哪里有这么美的事?

息扶黎将小姑娘刨过来,捏起她小脸,恶狠狠的道:“姜酥酥,不准睡了,给本世子起来!”

面颊吃痛,小姑娘很有脾气地抓起小黄鸭软枕就砸少年头上,咿呀大声道:“不要,酥酥还要睡!”

息扶黎冷笑一声,直接拎着小孩儿中衣后领,像提兔子一样将人提起来,并晃了几晃。

小姑娘双脚悬空,很是不舒服,终于彻底睁开了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