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看了一眼满头大汗有气无力勉强跟着的弟弟,看到弟弟那无助的表情,同样没有方向的小玉禁不住颓然泪下。她把双手反复在兜里掏了又掏,她想哪怕给弟弟买一块烤红薯也行,因为他们从上了火车就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可是,小玉掏遍了所有的口袋,连一个硬币也没有了。

当初,弟弟犯事去劳教,虽说违反了法律,可是也不能全怪小强,那该死的李三也是罪有应得,只是,弟弟年幼无知又冲动了些;这一次,弟弟染上毒瘾的根源又在丈夫赵明身上,不是赵明要弟弟带班,就不会出那次车祸,不出车祸弟弟就不能拉下头痛的毛病,就不会沾上毒品。

起初,他去医院求医生,总还能给他开一两支麻醉药镇痛。可次数多了,医生也不给开了,因为那属于国家严格控制的管制药品,有较强的依赖性,是不可以滥用的。加之,社会上有不法之徒用管制的麻醉药品做原料制贩毒品或直接高价贩卖麻醉药品,于是在麻醉药品的使用上,管理控制得更为严格……

她强迫自己安静,再安静!她平心静气,调动了每一个脑细胞的活力,挖空心思的苦思冥想着,她想到了卖血!可每次才几百元,还有时间周期;卖器官!要登记配型什么的,也要花时间,她绞尽脑汁……

爱哭爱闹的帅帅此刻竟然异常安静,他一会儿看看爸爸,一会儿又转过去看看外婆,似乎很懂事的样子,一声不吭。

于是,小强在家里帮着母亲做些家务或零碎农活。偶尔赵明有事抽不开身,他便替赵明

小玉抱着帅帅,跌跌绊绊的就往大王庄去了。

还觉得不过瘾,赵明妈又补了一句:“那些该死的鸡,总不见得吃饱了食,把蛋下到外面去吧……”

“来!妹子,陪哥喝一个!”那家伙一手一只,从茶几上端起两只装满啤酒的酒杯,碰了碰,递给小玉一杯。

不!应该说,庖丁解“羊”,游刃有余了!她的座右铭是:你开心,我就快乐!你开心,我就挣得到钱!

陈红堵住了往楼梯口狂奔的小玉:“怎么了?怎么回事?!”

“刚才黄总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也就不再重复了,既然老总给我们创造了这么一个宽松的工作环境,我们有什么理由不放开手脚以百分百的热情投入到我们的工作中去呢?姐妹们出来是挣钱的,看在人民币的份上,请大家都把你那廉价的自尊放一放,自然做了这一行就要爱这一行!客人是我们的上帝,也是我们的财神爷!在财神爷面前有什么不可以的?又有什么可装的?!”

瘫坐在床上因为长期的气恨交加,急火攻心已经有些痴的阿根,时不时情绪激动,用手撕扯着头,反复地撕心裂肺的嘶喊着:“老天哪!我这是作的哪门子孽啊?害得我们家这么惨?!……”

祥芳嫂吓得一边喘着气挣扎,一边低声骂道:“狗日的李三,你再动老娘就叫人了,你个死不要脸的臭流氓!……”小船在河里不停的摇摆着。

“哎!”祥芳嫂暗暗的叹了口气:“谁叫自己命苦呢?”想到自己的遭遇,祥芳嫂时常埋怨命运。

小玉上衣几乎透明地紧贴着身子,里面的肌肤和身体的轮廓隐约可见。淋在身上的雨水由上往下流着,顺着湿透了的牛仔裤的裤腿淌到了靴子里,脚底下都实实在在的感觉汪起了水。看着四周密密实实的雨帘砸打着庄稼,溅起了朦朦胧胧的雨雾,小玉现天突然暗了下来。

躺在医院里阿根醒来时,已经是第三天傍晚。坐在床头的,是哭干了眼泪的祥芳嫂,和自己的一双儿女。当阿根现自己的双腿已经被齐腿根截去后,困兽犹斗般用双拳击打着自己的脑袋,撕扯着自己的头,他歇斯底里地对扑上来阻止他的祥芳嫂和吓得趴在病床上直哭的孩子们吼道:

小玉从芦苇荡钻出来时,已经把小强的衣服湿漉漉的套在了身上。

欲哭无泪的祥芳嫂只好把怀里的小玉搂了楼,抱得紧些,然后暗暗的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