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对,就是这个,诶,不对,你怎么知道的?你认识她?”小白疑惑地看着宁石,“莫非”

但是当时有一件傻事宁石却一辈子都忘不掉。

我曾经以为一部小说吸引读者的地方很大程度上来源于代入感,但在我退出这个圈子之后又看了一年多小说之后终于感觉这句话错得大大的。代入感是的黄金要素,但不是所有小说的黄金要素。

宁石嘿嘿一笑,说:“小白你这算什么,顶多也就是个七伤拳,知不知道有一种武功,那叫一个杀人无形,盖世无双。”

“那是什么武功?”

“辟邪剑呸,玉女心呸,降龙十巴掌!”

小白一脸不屑:“拉倒吧你还降龙十八掌,那我还六脉神剑呢。”

宁石一脸严肃道:“诶,那不同。你说的那个是洪七公的绝学,那是十八招,我这个是我自创的惊天绝技,十招。诶,这个叫降龙,十,巴掌。你们懂了吧。”

“吹牛谁不会?”小白说,“真牛的话,来给咱看看眼。”

要放在前世基本也就到此为止了,有贼心没贼胆宁石同志基本也就占个口头便宜。然而今非昔比啊今非昔比,宁石同志第一次潇洒走一回岂可不惊世骇俗?在阿越水到渠成的煽动下宁石一拍桌子道:“哥几个看着!”

说完宁石就一副好汉不回头的样子径直走向8班。

阿越一边在后面走一边问:“你怎么跑8班去了?你不是说里面你基本上不怎么认识人吗。”

宁石说:“就是因为不认识人,所以要给你做个示范,你不是对那谁,那谁感兴趣吗,我说不定还能作个引子呢。”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彪悍了”阿越小声嘀咕,小白也是一脸不相信,说:“咱们先往下看着,看他怎么搞。”

宁石走到8班门口就停下了,班上人不多,稀稀拉拉的,不时有人走动着,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在位置上。在最内侧的一个位置上,坐着一个女孩,安安静静地看着书,好像周围所有人都不存在。

宁石看着她的侧脸,不仅有些怔了。

前世和她的相遇是在那年毕业的暑假,两人同在新东方学英语,一个暑假的陪同。因为她一直是初中万年的年级第一,而前世的宁石也一直仰望着她,感觉无法企及。两人那时候因为感觉投缘,一度关系好到几乎对对方的生活无所不知,大概也是年纪小的缘故吧。

后来因为中考平庸,二人并不在同一所学校,三年的浑浑噩噩,直到高考后才有些她的消息,说是去了清华大学。同在北京的他几次想见面却无果,后来又因为听说她交了男朋友,再一次失去联系,毕业后,分道扬镳,宁石回了原籍,而她留在北京。

直到工作后某一天突然得到旧时朋友消息,说她有重大变故。于是宁石不顾领导责骂匆匆写了一份请假条留下就走了,连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换,飞到了北京。

在病房里宁石又一次看到了她。

她的脸色惨白显得无比憔悴,她的母亲在一边无声抽泣。

她看到宁石脸色稍稍有了缓和,强颜欢笑,说她没事,不用担心。在病房外,她母亲把事情经过的一切都告诉了宁石。

说是她男朋友和她在一起四年之后两人终于准备结婚了,然而就在筹办过程中她男朋友却突然告诉她,说他骗了他,其实他没有房子也没有车子,那些都是租的,他自己欠了债,日子过得很穷。

她说她不介意,她可以帮忙一起还的,毕竟两人在一起,并不完全是为了物质。

然后她就主动承担了他一张十五万的欠条,然后为了让他放心,还私自把母亲给自己准备的婚房写上了他的名字。

领证那天,他逃了。

他下一次出现是在法庭上,那样冷漠的嘴脸,他身边还站着另外一个女人。

然后,毫无疑问,他胜诉了,因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个人自愿的行为,何况他们也没有结婚,在她做了那些之后,已经不能反悔了。

这之后她母亲曾经一度气昏了过去,然而她却很平静,平静的让人害怕。她母亲整天担心她,连工作都不去,就陪着她。

结果有一天,她突然问她母亲,是他的心变了,还是我从未看透过他的心?

她母亲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尴尬着沉默不语。

第二天她就约了他出来,而他也不故意躲避,倒真的大大方方一个人出来了。地点约在一家酒吧里,在一片喧嚣中,她跟他说,已经分手了,她不想追究任何事情,但是有一件事情实在弄不明白,所以才找他。

他知道她的性格,叹了一口气说你想知道什么你就问吧,今天我全都说实话。

她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知道她想问什么,于是沉默了一会儿说,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怎样的人才算活的对得起自己吗?那些因为规则、传统而给自己增加飘渺无形的压力,乖乖地钻到一个笼子里然后跟着时间走的人,我觉得他们都是在自杀。

她还是沉默。

他接着说,我不想因为谁让我束缚,我这个人特别需要自由,就像吸了毒一样,没有自由我会死。但我同样生活在这个社会,我也要活下去,你可以说我自私,不过我自己活得自在。那个女人是一个部委领导的女儿,我找她也不是为别的。

她开口了,说,你会和她结婚?

他说,会,不过只是短暂的。

她说,你这样做就不会觉得有愧疚么?

他冷笑,说,愧疚?这是个什么社会我想你不是不懂,你知道我是孤儿,但我从来没跟你说过我是怎么成长起来的。也许你觉得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吧?你错了,我从小就被人贩子拐了,卖给了一个专门靠用儿童乞讨赚钱的人。那时候他跟我说,让我每天得要到十块钱,不然就会打我。

我那时候哪懂这些,也不知道被打了多少次,直到我学会和其他人一样,用一种逼真到别人都看不出来的方式来换取别人的同情。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继续道,同情,呵,糙他妈的同情。人人都那么虚伪,怜悯是怜悯,给钱是给钱,我看穿了他们,哪有为别人着想的人?人都是利己的动物。只是他们有虚伪的外表,他们把这些事情看做一个必要的面子工程。

后来在我十六岁那年,我趁着领头那人睡觉的时候打断了他的一条腿,因为之前好几年我就感觉膝关节那里一直会隐隐作痛,雨天的时候会疼的更厉害。我偷偷去看了医生,医生告诉我关节有硬伤,如果再不注意的话,不到三十岁这条腿就会废了。

离开了那里我又在社会上漂了好几年,认识了一个办假证的人,我让他给我弄了一张学历证书,找到一个工作。所以我一直在骗你,我不是北大毕业的,那些都是假的。

其实认识你也只是一个意外,说句实话,这些年和你在一起,我

她突然打断说,不用说了。

他略微自嘲地一笑,转眼看了看酒吧里纸醉金迷的人群,说,他们都是伪君子,我,是真小人,我这辈子还不懂愧疚两个字怎么写,要说愧疚,只能说这个世界欠我太多。

她扔下这句话就走了:既然这样,我们从此以后也算是清了,我不欠你什么。

然后她就回家了,对着满世界找她找的心急火燎的母亲说了一切。她母亲想忘记也好,也算是一个了结,只要能从坎里走出来,怎样都无所谓了。

但事情还没完,之后在一天下班回家的路上,她被一群人打了,去医院检查出了轻微的脑震荡。

带头的那个人扔出一句话:下次走路小心点,别被车撞死了,勾引别人男人的贱货。

五天后,她生了一起车祸,只不过肇事者明显不想要她的命,她不过是轻度的擦伤,但是受到了严重的惊吓,医生建议住院静养。

在此期间,她被检测出患有神经衰弱症。

只是宁石没有想到,那天飞回北京,见到的却是她的最后一面。

他刚下飞机,接到一个电话,说,她昨天晚上去了酒吧买醉,然后凌晨跑到了木樨地桥旁边,一跃而下。

她叫李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