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结果的那一刻,蒋凤麟欣喜得要狂,猛地站起来,捏着报告在书房里走来走去,几次要夺门而出,最后都忍住了。

连翘闻言,把水壶用力搁流理台上,澄亮的声音唬得贺骏驰一怔,连翘却还是背对着他,离得不远,可她的声音却像是从远方飘来的:“你是不是一直都觉得,像我们这样的半路感情,其实根本没什么意义?”

“那也不错,多认识点儿人,到时候宣传宣传,以后咱们家就不愁没生意啦!”苏琳举双手赞成。

是连翘招待她的。

他们去了公司附近的一间茶室,这里环境很幽静,雅座的屏栅隔开了恰如其分的空间,让客人聊天谈心都不必拘谨。

不一会儿烟灰缸里就堆了小山似的烟头,有很多事他想不明白,或许是不太想明白。

开席前,秘书刘胜斌苦着脸找到在酒店走廊外抽烟的老板蒋凤麟。

这是上天的厚赐,她不能回报别的,只能尽所能地对他更好,好在他也渐渐有了起色,如果继续保持这样的好状态就好了,好人应该有好报。

对面的人笑着摇了摇头:“早就打点齐全了,现在在印宣传资料和会员卡,琳琳还说要开微博在网上做宣传什么的,再订个好日子就可以开业了。”

现如今,没有人回应他,实在安静得可怕。

她站在这家位于市中心的铺面前,愣了好久,耳畔是蒋凤麟温柔的声音:“怎么样?是不是高兴得说不出话了?”讨夸奖似的雀跃语气。

蒋凤麟他们几个在船头海钓,顾青就拿了江海潮的单反给他们拍照,还很巧地抓拍到蒋凤麟钓起了一条看起来有四五斤重的大鱼,这下余季陶和江海潮也兴奋起来,卯起劲儿想要钓起更大的鱼比一比能耐。

江海潮则是和妹妹江明月一起来,他没有女友,刚好去上海接放暑假的小妹,就被余季陶一起拉来了这里。

“别开小差,都上高了,怎么开那么慢?”蒋凤麟睁开眼,语气冷淡。

余季陶佯装害怕地缩了缩脖子,不过他的笑容却不减:“要不要这么暴力啊?我真不懂了,女人怎么就放着我这等温情公子不要,偏偏喜欢你这种冷血男。”

一路胡思乱想到了社区医院,头也不敢回,自然就没见到,蒋凤麟听到那句“不能要别人的东西”后,脸色变得多难看。

在她的眼里,他已经成了别人?

社区医院里,琪琪只是小擦伤,简单做个小处理就可以了,蒋凤麟就没那么走运了,被小刀划到的伤口不深,却很长,流了很多血。看见的人都替他觉得疼,他反而没感觉似的,眼睛只盯着站在外面的连翘看,期待从她眼里看出些什么。

可惜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并未留情,与他匆匆对视后就迅别开,非常冷淡。

虽然早料到有这样的结果,可蒋凤麟还是忍不住失望,手里的拳头紧了松,松了紧,不知道是因为身上的伤,还是心里的痛。

和外头的闷热不同,医院的走道阴阴凉凉的,连翘只有在女儿身上才能体会到一点暖意。

原来别后重逢竟然是这样苦涩的滋味。

他为什么还要出现,不是应该娶妻生子了吗?何必再来牵扯不清?

蒋凤麟从诊疗室出来,一只袖子已经被剪开,手臂被纱布裹了一层,狼狈的模样有些不符身份,刚才就打了电话回去让张伯送衣服来。

园长再次跟蒋凤麟道谢,连翘也不得不正式面对他,用僵硬的声音说:“谢谢你救了我女儿。”

蒋凤麟似乎听不出她语气里的强调,淡淡笑着:“不客气,应该的。”早已收起了方才的落寞。

同一句话,不同的人听是不同的意思,园长只觉得他仗义好心肠,连翘却感觉到他意有所指。

应该的,应该什么?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连翘逼迫自己空白一片的大脑拼命思考,以至于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小美琪还给她“添乱”,冲着蒋凤麟喊:“妈妈,叔叔也要呼呼……”

呼呼就是心疼伤口,给他吹吹,连翘经常这样哄孩子。

小孩子的世界很简单的,大人给她呼呼,她也有样学样的给大人呼呼,显然蒋凤麟给美琪的印象很好。

蒋凤麟心里一暖,忍不住摸了下小丫头软软的头:“琪琪真乖。”

她亮亮的眼睛弯起来跟明月似的,就这么简单稚气的一句话,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满足。

这是他的女儿啊。

可惜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幕温馨,恰好拯救了连翘的不安。

风风火火赶来的贺骏驰满眼焦急地赶来:“小翘?琪琪怎么样了?”他一接到电话就马上飞车过来,幸好路上不堵,不然简直要急出心脏病了。

琪琪的注意力马上就转移到贺骏驰身上,高兴地喊着:“爸爸!爸爸!”

软软的头从指间溜开,蒋凤麟只能眼睁睁看着丫头钻到了贺骏驰的怀里,好不亲昵,他微挑起眉,收起微笑沉默着。

这样的场合让连翘头皮麻,不知怎么应对才合适。

贺骏驰确定了女儿和连翘都没大碍,悬着的心才能放下,意识到忽略了旁人,贺骏驰抱歉地抬头笑着道谢,才后知后觉地反应:“您是……蒋总?怎么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