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感激地笑了,不过她还是摇头:“文文妈妈说请我和琪琪也去热闹一下,他们在上海扎根才几个月,她的朋友都不在这里。我答应了,下午她就直接把孩子们都接来,我们一起过去。”一开始连翘是推辞的,实在是刘思口才好,又是琪琪同学的家长邀请,盛情难却。

只是在她拒绝苏琳这个提议的几天后,就有个年轻的妈妈找来。

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好地方,贺骏驰不得不赞同地点了头。

滚烫的热水澡似乎能让人清醒一些,又被逼着喝了碗姜茶,蒋凤麟总算是温暖了一些。可他哪里睡得着,一个人坐在窗边的小茶几前想事情,也没开灯,入了夜屋里黑漆漆的,只有点烟的星火,略显寂寥。

蒋凤麟应le的邀请参加中午的聚餐。

一起住以后,家务他们都是共同分担的,贺骏驰在国外留学过好些年,所以做菜的功夫不比连翘差,也喜欢进厨房,并没有大男子主义的思想,相处得十分融洽,他对孩子更好得不得了。

“慢点儿吃啊……”贺骏驰叮嘱女儿,看她能自己吃,才放了心,抬眼对妻子说,“店里的东西都买齐了吗?要不要我去帮忙?反正我明后天休息。”

他定定地站在玄关,对着宽敞明亮的屋子喊了一声:“翘翘?”

蒋凤麟打电话给连翘的时候,连翘刚从计程车下来,手里拿着刘秘书给她的信封,里面是一串钥匙和一个写了地址的卡片。

连翘觉得难得来海边玩一趟,不能扫了大家的兴,就壮着胆子说没问题。后来没想到连翘没晕船,年纪小的江明月却被海浪晃得吐了,只能在船舱躺着休息。

胡毅带的是个身材高挑的美女高雅,两人把东西一放就先一步奔去海边游泳了,说热昏了。

那抹笑容,还会有吗?

蒋凤麟斜睨了他一眼,冷淡地回了一句:“有没有奖金不知道,不过我不会吝啬给你几个拳头,正好很久没练手了。”

“每次我妈有什么事情想不通了,就要泡上一杯这样的浓茶,我那时候小,以为是什么美味,偷喝过一回,又苦又涩,就再也不敢觊觎了。慢慢长大了,又能理解她为什么这样,人啊,总得想点方法,才能逼自己面对无奈的现实。”连翘转了转茶杯,喝了一口。

连翘很少讲起自己小时候的事,贺骏驰只知道她是单亲家庭长大的,所以那时怀了孩子的她很矛盾,她不想下一代跟她有相同的遭遇,甚至想过轻生。正好他也过得不如意,两人糊里糊涂就凑在了一起,没想到反而把日子过好了。

上天在冥冥之中早有安排。

贺骏驰起身去拿了一盒牛奶,换走了连翘的浓茶:“你想秉烛夜谈也不是不行,就是有一点,你让我注意身体,你也得以身作则才行。”他用她的话将了她一军。

连翘无奈地笑了笑,让贺骏驰坐下,又继续说:“那我还想说,今天在文文家里,我看着他们大人和小朋友都高兴地聚在一起又笑又乐热闹极了,才想……不如等琪琪三周岁我们也好好庆祝一下吧?前两年她还小,我也没怎么在意。我又是个不喜欢在生日上做文章的,以前最不喜欢过生日了,几乎年年都一个人,长大后就过了那么一次……”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唯一庆祝过的一次生日,是记忆里那个人帮她过的。

小时候,到了她生日她妈妈会更难过,她让自己没有生日,长大了一个人,就更可有可无。

也许,这样才使得自己依赖那个人吧。

至于现在她和贺骏驰,两人都是居家过日子的,也不会刻意庆祝生日。

不明白为什么她突然伤感,不过贺骏驰的声音很安抚人:“好啊,到时候咱们热闹热闹,小丫头肯定乐疯了。”想起宝贝女儿,贺骏驰满眼都是笑意。

他轻快的语气也带动了连翘的情绪,要不是他今天突然昏倒,连翘也决计不会有这许多伤感的情绪。

现在对她来说,把日子过下去,过好,就够了。

连翘体贴地说:“嗯,医生让你早点睡的,反正你请假了,明天就多睡一会儿,我去帮你拿体检单。”

也许真的是累了,贺骏驰这一睡真就日上三竿,被阳光烘醒的,外头依旧热得跟烤箱似的,不过他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早餐午餐一并吃了,他就开车去连翘的店里,苏琳说连翘出去了,他才想起来连翘要帮他拿体检结果。

打了电话她没接,又在店里帮了些忙,想了想,贺骏驰就提前去接了琪琪,还给连翘了短信。

之前六一节,带琪琪逛商场的时候,小丫头在旗舰店看中了一款娃娃,却只剩下最后一套被别人预订的,闹得琪琪哭了很久。

昨晚连翘提起生日,他又想起这件事,趁着今天休假有空闲,就带孩子去那里转转,再买来哄她高兴。

不是节假日,百货商场的人并不算太多。一楼是家电城,他们要去的儿童城在三楼,贺骏驰抱起琪琪去走扶手电梯,路过一个展示电视墙,琪琪却突然嚷嚷:“叔叔!”

贺骏驰以为遇见熟人,特地停下脚步左右看了一下,并没有见到谁。再看女儿,她那黑溜溜的眼睛正盯着大背投呢,他定睛一看,那上面似乎在随机播一个访谈节目,其中被采访的人有些眼熟。

他仔细想了想,心里暗忖,原来是在北京开会那天见到的合作方蒋总。

小美琪还在“叔叔、叔叔”的喊着,他没太在意,以为是认错人了,却忘了,孩子的眼睛是最亮最敏感的。

父女俩就高高兴兴地直奔儿童城去。

而碰巧这个百货大楼蒋凤麟是股东,他来上海工作,也就顺道来看一看。

谈完公事,本来有专用电梯可用,但是蒋凤麟先前订做了一款项链是送给他母亲的,想起来他就坐了观光梯直达二楼饰品区,到三楼的时候电梯的门开了短暂的一下,没成想他这一抬眼,正看见贺骏驰抱着琪琪从一家玩具店出来,父女俩眉开眼笑。

蒋凤麟的眼睛微眯,不由得想起来那孩子把小手搁自己手心里挠撒娇的样子,唇抿得更紧了。

“早上我让你去医院办的事,有结果了吗?”蒋凤麟没有由头的突击查问。

站在他身侧的刘胜斌自然也看到了贺骏驰,稍作反应便知老板所问何时,可这有外人的电梯里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只得含蓄地答道:“已经有眉目了,不过还需要一点儿时间。”

见蒋凤麟没再问下去,刘胜斌松了口气。

他这小小的秘书,兼当管家不说,现在还得当密探。

早上老板递给他两个密封的袋子,让他拿去医院验一验,他也没敢多问立马就去了。其实早在找到连小姐那会儿他就觉得老板可能要怀疑孩子的事情,毕竟时间上来说不是不可能,可是后来不了了之,他以为老板是看开了,不知怎的又突然有这么一茬。

可是到医院找了相熟的医生咨询才知道,这两根头还不够,用头做亲子鉴定必须是带毛囊的,而且至少三到五根才合适,自然脱落的不太符合条件,再者,若被鉴定的孩子不到三岁,建议做血痕亲子鉴定。

他哪有胆去搞什么血啊痕啊,只能再想办法弄点唾沫什么的。

总之非常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