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平安过去,可是下午上课之前,蔡舒楠也收到了一封恐吓信,用黑色的圆珠笔写地非常端正的字,对于这封信,蔡舒楠是又惊又疑。惊的是,这封信的出现代表自己上午做的事竟然立刻就暴露了,疑的是……这封恐吓信的内容是以文言文的方式写的,大致内容能猜到,可是要说里面详细在写什么,抱歉,她完全没看懂。

得罪了的人……墨夙把脸转向了一脸阴沉、目光狠毒的蔡舒楠,后者愣了一下后,顿时蹙起了眉,面目狰狞地吼了过去:“你看我做什么!想说是我干的吗!”

他虽然还是笑着,可这个笑容…却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阴森。凝望着上方近在咫尺的冷峻的脸,斜分的刘海下,一双深褐色的大眸缓慢地被冰蓝色所取代,轻启小唇,她疑惑地询问道:“汝何以生气?”

“原来如此。”她点点头,对耳边不时传来的鬼叫声完全无视。黑暗并没有给她造成困扰,事实上只要愿意,在黑暗中她依旧可以看地跟在阳光下一样清晰。

“乱说?呵呵~弄错了哦,我不是在乱说呢。”他压下上半身,手肘撑在大腿上,手背托着下巴笑道,“我只是把你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而已,还是…你比较喜欢自欺欺人?”

说话间,墨夙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果断合上手中的书本放进袋子里整理好,一边穿鞋一边答道:“多谢你的邀请,但我有事要办。”

两人刚到了教学楼中央的花坛里,在方佳薇惊慌失措的表情下,她突然嘴唇白地身体往下一歪,被方佳薇手脚忙乱地接住,耳边传来的声音更是模糊不清,似远似近:“墨夙!墨夙!喂!你怎么了?”

“我早已习惯被恨,不缺那么一个。”墨夙的脸上毫无绪可,连话语都带着明显的冷淡。上课后她就收起了书本,双手自然地重叠放置在大腿上,目光专注地盯着讲台后面老师的脸,没有挪开过一分,专心地很。

“蔡舒楠!!???”

“医院给人的感觉太过于压抑,不觉得?”他歪过了身,左手伸直撑在了屁股旁边笑道,“病魔的侵蚀,死神的牵引……空气中弥漫的药味混夹着难以察觉的挣扎与绝望,在这间单人病房中躺了这么久的你,肯定明白的吧。”

“噗嗤~”她突地笑了起来,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事。

“……”就知道他不会吃亏。

“嘟——嘟——嘟——”

“这个时代早已利益化,人类朝着自己的欲念前进,你们阻止不了的。”

晏莹可没仔细去听他在说什么,恐惧已经足够让她慌乱起来。她拼了命地挣扎,却始终甩不开他的手,喉咙中不断吐出细碎地几乎不成语调的嘶哑声。甄勇甘咬紧了牙齿,一个烦躁就一巴掌甩了上去:“给老子安定点!臭小鬼!”

“别玩了,她不会是出事了吧。”

在纷纷讨论声中,蔡舒楠脸色一变猛地大叫:“是校长啊!!!”

“无事。”可墨夙没想说太多,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些不安,可不安在哪里…想破了头都没想到。这种事很少会出现,至少在她的记忆里,这种现象出现的次数非常的少。

“所有人都看到了?”

“喂!问你话呢!哑巴了吗!”蔡舒楠不耐烦地扯住了墨夙的头,后者顺着她的力道歪过了上半身,却始终没表情。

没耐性的甄勇甘一下子沉了脸,连语气都变地阴寒:“你敢说不去吗?啊~!”

话音刚落,端木祺顿时笑出了声:“你信不信,我最喜欢帮人了。”说着,他站了起来,脚步往旁边一移,淡定地走向了晏寒熙的身后,直接擦身而过,“虽然到了最后,他们都对结果不怎么满意。可明明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我什么都没做,竟然还对我生气呢~”

人云亦云呐啊~墨夙挑了挑眉,平静地问了另一个问题:“你有手机吗?”

“喂,佳薇,你跟她相处的时间最长,你知道她在说什么吗?”

方佳薇猛地一缩肩膀,扛着周围同学“狠厉”的目光可怜兮兮地回答道:“老师…我才比墨夙早到那么一会儿,没看到啊……”

方佳薇叹气,从自己的钱包里摸出两块半就塞到了对方举起的掌心里,顺口说道:“只是两块半就不用还了。”

前面,墨夙面无表情地看了他半天没吭声,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她突地低下头擦讲台,把他给完完全全地无视了。

可恨的是…她竟然没现。

人类虽是自私,但…绝非无情。

学生档案排列地很整齐,几乎是翻一翻就找到了。左手拿着档案,右手摊开了一本绝不离手的《篆书字典》缓慢地看了起来。晏寒熙,1岁,男,父母是旅行家,常年不在家,家中有一个年仅8岁的妹妹。晏寒熙成绩优秀,虽在年纪中排名不算很高,却也是中上,性格温顺……

“什么?”下意识地抬了头,立即撞入了一片死海当中。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睛,纯黑的像是墨水,现在国内已经很少有人会有这么纯粹的黑色的眼睛了,但是…给人的感觉…好可怕……

“无妨。”墨夙云淡风轻地回了两个字,故意凑过去声音更轻地加上了一句,“我适才觉你在笑。”

墨夙侧过头盯着被举到自己眼前的白粉笔好半响才接了过去,转身看到那块黑色的大板才反应过来,字体端正地写下了墨夙二字,然而下一秒,她感觉到身后的气氛更诡异了。旁边,班主任愣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写的什么?”

她又是沉默了一会儿,语气缓慢地说道:“外衣遗失,吾…去拾回。”说完,双手手指在裙子上一揪,猛地提起,然后转过身——跑!

遥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她的旁边响起了那漫不经心、带着细微笑意的声音:“看来,他把我们当成一伙儿的呢。”最起码,他以为大家的失忆是她干的。

“汝不便是想要如此,才将篮球丢过来。”墨夙瞥了站在身旁的端木祺一眼,眉头下意识地蹙起,脚更是毫不掩饰地挪开几步保持距离,“或非汝,他怕是还要迟疑。”她知道他迟早会过来问,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犹豫了。要不是他刚才急于救自己而有了接触,恐怕他还没有决心去问自己这件事。

闻言,端木祺不怎么在意地笑了笑:“哎呀,暴露了啊。”

“……”抿紧了唇,墨夙垂下了眼帘好一会儿才认真地问道,“汝…对晏寒熙做过什么?”晏寒熙的敌意太过于明显了,明显到她无法忽视。

“没什么,”他随意地耸了耸肩,“跟他妹妹聊了几句,他就把我当敌人防着了。”

“以你的性情,怕不是仅‘聊几句’便罢的。”

几乎是紧贴着她的话尾,端木祺轻蹙起眉头,脑袋轻微地歪过了墨夙的方向,笑容中奇迹般的带上了几分苦恼和忧伤:“虽然知道这只是你的本能,但是我再怎么卑微浑浊,好歹也算是人类的一份子。多少…对我有点信任不行吗?”

很神奇的,在听到他的话后,她的心底涌现出了一丝复杂。明知道他是故意做出这种表情,故意说这些话的,可是……

侧过头瞥了他一眼,她没有接话,只是转身径直地朝着自己宿舍的方向离开。

她始终不明白,他到底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