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也不等人多说,直接下令让多余的人都退了下去,没了外人之后,凌璟也恢复了大咧咧的模样,开门见山与凌祁祐道:“感谢陛下这些日子对乐心的照顾,陛下是信守承若之人,本王亦会按着约定,明日早朝之时上奏请旨削藩。”

“要不你干嘛三番两次地唆使我跟你一起离开京?”

被他这种促狭的眼神一盯着看,凌祁祐有些尴尬,转开了目光:“他不重要。”

“我爹和你母后是一见钟情,却乎情止乎礼,当年我爹是他国来的质子傀儡,昏君是老皇帝最宠爱的儿子,他看上了我爹,我爹反抗过,但是在京城这个地方,没有人帮得了他……后来昏君为了增加政治筹码又娶了你母后,你母后一个女人根本没得选……”

提到凌璟,沈乐心的眼里终于是有了些微的情绪变化,瞳孔微缩,却依旧没有出声,凌祁祐道:“你听,世子在哭呢……”

“哒哒……”

“还是你怕小皇帝身体起变化的时候会找其他人?”

陛下虽然是皇太子是皇帝,但从小就孤单寂寞,唯一对他好的人就只有他的母后徐太后,如今太后变得疯癫痴傻,陛下以一人之力扛起江山社稷,面对内忧外患,越加是高处不甚寒,如果当真有一个人能够全心全意对他能够帮他辅佐他,这个人还是陛下的太子的亲生父亲,小丑儿觉得,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沈乐心不管不顾大步往前走,一直走到凌璟面前才停住了脚步,凌璟慢慢抬起了头,看到他,黯淡的双眼里终于泛起了一抹亮光。

他说着又再次冷笑了起来,脸上的笑容几近扭曲:“一个孩子算什么,杀父杀子的事情你们做得还少吗?少在这里惺惺作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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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祁祐看了看手里的衣裳布料,双眉蹙得更紧了一些,就算当真是这样,这布料也只是再普通不过的绸布,大晟朝正值盛世,百姓日子过得都不错,尤其是京里天子脚下,一般人家就穿的起这样的衣裳,这样的线索根本不能算为线索了。

“这个哨子?哪里来的?”

好一个公事公办!凌祁祐冷笑,咬紧了牙关,下令:“把宣王和他身边的那个护卫押进宫来,现在就去!”

“光宣王一个人信没用,这人是现在最可疑的,要我等都信服,总得拿出点确实证据来。”没等凌祁祐开口,林覃就先呛了回去。

“混蛋……”

有了萧楚谦的帮忙,凌祁祐一日猎得的猎物确实多得惊人,叫人都收拾妥当了,之后去外狩猎的人6续回了来,清洗过身子换了身干净衣裳的凌祁祐已经平复了情绪,带了一众人在驻地前的空地上清点战利品。

沈乐心双手抱着胳膊,目光斜睨向下,落到凌祁祐的脸上,半晌,才嗤道:“凌璟他是太祖皇帝的嫡子,若非当初你外公使手段逼迫太祖皇帝立你父皇为皇太子,这位置也轮不到你们父子俩。”

他其实不太放心凌祁祐一个人上围场去,即使他的身边有上百侍卫跟着。

看他这副醉眼迷蒙之态,萧楚谦摇了摇头,问一旁的小丑儿:“不过是宴请藩王而已,陛下喝这么多酒做什么?”

“朕说,这些树,都给朕砍了。”

当然,他知道这萧楚谦不认,凌祁祐也不会承认他就是萧楚谦,所以这会儿他说什么都是白搭,干脆也懒得说,转身就要走,萧楚谦手里的摇鼓却送到了他面前来,再次问他:“这个可是国舅大人您送给太子殿下的?”

凌璟无所谓道:“那是陛下的事情,本王只是把本王知道的都告诉陛下,至于陛下信不信,本王也强求不了。”

身上的衣裳虽然已经穿戴整齐,却一眼就看得出被扯破了,小丑儿惊得赶紧爬起身,凌祁祐丢下句“去把太子抱出来”就大步走了。

那女刺客已经被侍卫制服没等凌祁祐开口吩咐留活口就已经先自己抹了脖子,其他舞姬则一并被扣了住,个个面色惨白瘫软在地。

凌祁祐有些意外,摸不准他提前来单独见自己的意思,却也还是命人将之带了进来。

凌璟不以为然:“陛下也说这鹰眼神锐利姿态矫健,困在这笼子里多可惜,当然是放出去得好。”

小太监一边哭喊一边求饶,依旧是被小丑儿叫人进来毫不犹豫地拉了下去。

尽管气急败坏恨不得掐死面前这个无赖,小丑儿也一点法子都没有,犹豫片刻,咬咬牙吩咐人将之按了下去,从行刑的太监手里接过板子,咬牙切齿道:“本公公亲自来教训这不懂规矩的东西。”

沉默半晌,凌祁祐才咬着牙冷声问他:“你从哪里找来的人?”

“小馒头他哪里知道太子是什么意思……”萧楚谦觉得比起这至高无上的身份,可怜的小馒头显然更希望他父皇多抱抱他,可惜凌祁祐对此实在吝啬的很。

“还有什么好商量的,本公公奉旨办事,你少耽误本公公的时间,”小丑儿不耐烦,就要手起刀落,萧楚谦大喊出口:“阉了我明日陛下的事情就会传得全天下人尽皆知!”

“那你到底要怎样?就这么想将我千刀万剐?”萧楚谦对他这态度有些不屑一顾:“至于吗?”

凌祁祐咬着牙关,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若是叫了太医来这里,萧楚谦就会知道自己身怀有孕之事,只要一想到他知道之后会是怎样的一副带着得意和讥讽表情,凌祁祐就恨不得将之千刀万剐再掐死肚子里这让他承受奇耻大辱的孽种。

凌祁祐突然转变的话题,让萧楚谦再次一愣,道:“砍了?”

凌祁祐心思微动,突然问道:“朕记得舅舅家中是不是有个表姐,比朕大半岁,朕小时候还与她一块玩耍过?”

“闭嘴!”

“身体不舒服。”

“陛……陛下,您这似……似乎是喜脉……”

就像现在。

沾了血的剑尖在他面前晃动,举着剑的人狞笑着,仿佛在逗弄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奶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