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底做过什么？池展又忍不住蹙起眉。
风尘仆仆的人没说话，长腿阔步地走上前，紧紧拥抱了她。与之前想过的无数可能相比，她能好好地站在这里就足够了。
开口说出来的话却不像他此时此刻的眼神那样痴迷眷恋，“你这样可不是求人的态度，”何莫伸出食指轻抬她的下巴，“真该让你看一眼你现在的样子，那天晚上戴上这东西，你的表情可不是这样的。”他执起她的左手，用力地按了一下。
“不喜欢？”池展叠起腿。
奶奶笑着拍拍秦遇的肩，“我孙子当然英俊啊，不过是不一样的嘛，人家这个叫什么……成熟男人的味道，你还小着呢。”最后那句是贴在秦遇耳畔说的。
秦遇默了默，“事实上，我坐上火车之前，我们刚刚吵过架。”
老太太正昏昏欲睡，秦楚走进去，走到床边将饭菜放到一旁，轻声：“奶奶，午饭好了。我们起来吃完再继续睡，好不好？”老太太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是秦楚，“嗯”了声，“你们吃完啦？”
“那原来的网名是什么呢？”秦楚好奇地问了一句。
秦楚没有想过，像她这样的上班族，每天忙到焦头烂额，在工作日甚至都没办法好好约会，居然会有感到时光飞逝的时候。很快地，周六便到了。前一晚，秦楚紧张到不行，池展送她回家、看到她坐立难安的样子，忍不住调侃道，“你紧张成这样，需不需要我今晚留在这里陪你、哄你入睡？否则你睡不好，明天一脸倦容地去见他们，留下不太好的印象要怎么办？”
商淑云走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进去之后看到里面的人正专心看书，她把手里的茶杯放在池晋泊手旁，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你说得不错，”池展叹了口气，“所以我妈现在一心想要宋家小妹嫁进我们家。因为如此，我最近连大哥都很少见了，怕遇到不该见的人，让秦楚误会。”池展接着道，“昨天我妈约秦楚见面，我想应该说了许多不好听的话，她跟奶奶、宋艺璇演了一场好戏，让秦楚对我产生怀疑、误解。我认识她这么久，第一次看到她哭，而且是为我，我现在丝毫没有头绪，到底该怎么办才对她最好，不仅仅是能够保证她现在过得安稳，而是未来她在我们家也不会被我妈挑剔。”
池展短暂地嗯了一字，“更倒霉的还在后面，我继续下山，一会之后下起了雨。我打开背包找伞，忽然现就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有几束灯光。三男三女，他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走到我身边时其中一个人注意到了我，问我是不是一个人，有没有带伞。”
虽然最后的四个字池展咬得很轻，手、把、手、教这几个字像羞怯的小姑娘一样，在最后轻轻探出头来。但秦楚感觉得到，这才是他这句话的重点，不自觉想像了一下一会的画面——似乎还挺温馨甜蜜的。
“我手机里没有那款软件，她说已经替我装好了，正在研究。”池展覆上秦楚的手背，慢慢握紧了，“我便没有要回手机。可能是那个时候你的电话打了过来。我当时听到手机响，奶奶说她不小心按了挂断，查看了未接告诉我是我妈的电话，没过多久，又有电话打来，奶奶把手机递给了我，我看到的确是我妈打来的。”
“来了。”商舒云对秦楚说道，而后转过身对门口的人招了招手。
商舒云将保温桶放好，坐在病床另一侧，开始跟老太太聊起天来。老太太对秦楚还是很喜欢的，总要把话题向她身上引，秦楚应对不过来时池展便适时地开口替她回答，既解决了她的尴尬，又云淡风轻地结束一个个早该适可而止的话题。
因为他此时此刻半哄半骗的语气，秦楚侧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以后一定会是一个合格的好爸爸。秦楚晃了晃脑袋，甩掉这个前的想法，接过池展手里的碗，“我来吧。”
池展倚上门外的墙壁，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忽然想起这是医院，手指蜷了蜷，将烟收起，走向洗手间。
秦楚听得出他语气里的冷意，甚至是咬牙切齿，安静了半晌才开口道，“秦遇，不管怎么样，从血缘上讲，她都是我们的妈妈。”
秦楚手指摩挲杯沿，叹了口气，“之前一直盼着你长大，懂事，现在你什么都懂了，我反而不适应了，还是觉得你之前那样更讨人喜欢。”她站起身，拿起秦遇的那杯果汁，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没事不要胡思乱想，最晚等开学不就可以见面了吗？你就稍微忍一忍，以后多的是见面的机会。实在不行就出去走走，这附近那座山不是还在吗？你哪天如果想去散散心，我陪你一起。”
在听到关门声，看到那个男人离开的那一刻，池展这才有了机会狠狠地推开了面前的人，他身上没多少力气，走出休息室便开始给庄越然打电话，赵咏欢紧随其后，无奈酒吧里人太多，她再也找不到机会将人单独带到一边。
秦楚脑海中快地闪过池展生日那晚生的种种，刚刚喝进口中的热茶像瞬间被加了温，却是凝滞在口腔里，咽也不是，吐出来也不是，脸很快泛红，不自在地垂下了眼。
池展点了点头，真的没再说话。他亲自握着她的手，引导她动作，亲吻的力道越来越重，再到后来干脆变成了撕咬。
池展眯了眯眼，“一周之前我似乎已经提醒过你，明天晚上有很重要的应酬，你忘记了？”
“您说的自然有道理，”秦楚笑了笑，“不过所有有身份地位的人都是从某一辈人开始，一点点累积财富，地位一步步上升，才让子孙后代从一出生就能享有不同的待遇。当然不乏一夜暴富的人，但那种运气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
只是如今在她身边坐着的人，就能永远洁身自好，不跟其他女人扯上一点关系？他不相信。他很早便派人查过池展，虽然他身边一直没有暧昧的对象，但是宋艺璇跟他青梅竹马，且是他们四个中大哥的亲妹妹。有这样一层关系在，何莫不相信池展能够彻底地跟宋艺璇不再有一丝牵扯。
自始至终，秦楚都没关心他在做什么。池展盯着她的背影，几秒之后他才有了动作。靠近她才现，秦楚的平衡力很不错，一路顺畅地滑到了坡底。
池展握着筷子的手一紧，旋即慢慢放松力道，“事情已经解决，不用再为这件事费心思。”
手机铃音响起来的时候，秦楚喝水正喝到一半，被吓得不轻。她似乎忘记把手机调成静音。
秦楚咬了咬唇，当作默认。
池晋泊哼了声，拍了拍桌子，“你问问他，如果不是他一开始态度就不好，我会跟他吵起来？”
“原来我们总经理真的跟她在一起了啊？那天我听别人这么说还不相信，没想到两个人居然这么高调，不知道有句话叫‘秀恩爱，死得快’吗？”
如果就这样跟时文婧结婚，他不甘心。凭什么当他意识到自己有错，想要回头时，秦楚已经不在原地等着他？凭什么她会这么快地接受另一个男人？
池展笑了一下，“那是因为以前觉得工作最重要，现在不是了。”
池展慢慢握住她伸过来的手，“不用，这样就好。”
池展叠起腿，云淡风轻地纠正她，“二十八，周岁。”
秦楚一直觉得姜源就是年龄大一些的秦遇，说话做事不经大脑，不过性子很可爱，她看到他如此诚恳地道歉，有些于心不忍。
秦楚没有忽略他嗓音中的不自然，侧头看向他。他的侧脸隐匿在昏黄的车厢里，但微微可见耳尖的红色。他这是，害羞了？
其实他一直不肯承认，他隐隐觉得秦楚似乎对那天接受他亲吻她眼睛的事后悔了，顾及他的颜面不好开口拒绝，只能这样顺其自然下去。
“秦楚，你听好我现在的话，何家跟时家从一开始就有意愿联姻，我跟时文婧走到一起正合他们的心。你没有身在其中，不可能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我这么做可以为公司带来多大利益你了解吗？”何莫看她垂着头安安静静地，继续说道，“男人要在事业上取得大的成就，就一定要牺牲一些东西，未来才有可能把一切都赢回来。”
池展抬起头，对上她的视线，认真地嗯了一字。
“池总，我回家不急。”秦楚双手紧握，见他没有反应只好又添上一句：“车这么快我不会跳车的，所以我的包现在能还给我了吗？”
池展回避第一个问题，“你不需要做什么，想吃什么尽管吃，不想理的人不用勉强自己开口。”
不一会有几个同事进来，疑问她怎么跑到这层来了，秦楚笑了笑说楼上的饮水机坏了。
秦楚还是像真的生病了一样，头昏脑胀了好多天。那天跟何莫分开之后，她越来越觉得那句“一辈子总会遇到一个人渣”是如此之对。她忍不住检讨自己的眼光，当初喜欢上何莫，最多的还是因为他那副赏心悦目的皮囊，除却那一点，她现在想不出何莫的半点好了。
虽然这是在加班，秦楚声音放得很小，饶是如此，神通广大的池总还是被“惊动”了，他走到她身边时秦楚已经迅挂了电话。
秦楚向时文婧说了自己现在的情况，时文婧握了握她的手，有些遗憾地看着她，“实在难受的话就先回去吧，到时候我会把订婚宴的视频到你邮箱。回家喝点红糖水，好好休息。”
下床去行李箱里找衣服，身上的衬衣扣子解到一半，耳边传来咔嚓一声，她浑身一颤，缓缓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