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来与之平视,半晌嗤笑了声:“皇后一心以为臣有分桃断袖的心思,你说我要不要实在的操作一回以配合她聪慧敏捷的睿智?”

我瞧了眼自己身上一身黑色,良好的与外头的夜色达成了握手言欢的共识,头顶用花布方巾将头严严实实的罩拢起来在鼻梁下结了个结,乃是地道的打家劫舍行侠仗义之必备典型装扮。

那娇娇闻言大喜,更是贴得紧实了些:“公子果然是娇娇的知音人,娇娇不曾看错,似公子这般脱俗清雅的人物,确然不同凡响,娇娇仰慕的紧!”

“令狐彦,你开玩笑吧!”

“娘娘!”熟悉的声音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念兹从一旁扑过来抱住我:“娘娘,您可来了!”

嗯,还比原先胖了不少,整个就是个胖大和尚一脸横肉哪还有当年意气风英姿飒爽的模样?

只有失去后,才知道珍惜,很可惜,这句话是常见的真理。

宇文岚敛眉默然。

如果裴轩可以给他施展才能的空间,他无意褫夺他人的江山。

十八岁时因其名誉炽盛被朝廷特招,这也在大多数人情理中。

我深有感触的道:“原来大师确实在修佛呀,我还当你这是在混吃混喝呢!”

我头一回在这个老狐狸脸上瞧见这么一副神情。

我歪了头问:“啊,老大人有法子从我这肚子里拎出个活的来?那可真要谢谢您啦!”

我淡定的收敛我的目光,不着痕迹的往前走了几步:“怎么还不进去?”

这个营地直面对着城楼,虽说如今翼州城已经是困兽,但是这么近的营地,几乎在强弩的射击范围之内,驻扎在此处,倒也是个好胆气的前锋营。

殷思道神情一凝,那目光就变得犀利了起来,款步走近了些。

“皇姐,我若是日后当了皇帝,还让你想做什么做什么,宇文岚算什么,你想要什么样的男人都可以得到!”裴文玉一副憧憬前景的样子,白面馒头的脸蛋酵一般又胖大了几分,透着一层红光。

显然,在外头用裴文玉的名号,比用我一介女流好,到底是前朝皇帝嘛,足可以拢住不少前朝遗老。

再重复一回,面对强大如宇文岚,神马尊严傲气都他母亲的是浮云。

我瞧了眼对方那雄壮的身躯,雄壮的胸围和雄壮的腰杆以及雄壮的屁股形成一道层层叠叠的风景,不由叹道:“狐媚谈不上,苗条是有点,您老轻点?我会走。”

不过鉴于如今这燎原之势的叛军瞧着应该不日便可攻克大兴,我就想,那猪圈总有一日我还是会回去的,本着这种亟盼的心情,我依然固我的吃了睡睡了吃。

宇文岚手腕一抖,已将缠在腰上的一柄软剑哗啦啦抖了开去,剑锋一闪,人如倦鸟投林,杀入场中。

梅寅玉的屋子燃着淡淡的檀香,许是为了清除那过于浓郁的血腥味,点在屋角的油灯一豆黯淡,随着我等进入而被压了压,又艰难的扬起火苗,噗嗤明亮了一下。

我讶然:“怎么,是不是太晚了,你上回不是说三个月还够用么?”

“裴如意!”煞气腾腾的喊声里更多的是错乱,皇帝陛下衣裙下摆沾满了眼泪鼻涕,拽着手试图从娃娃捻蚂蚁的力道中挣脱出来,奈何却使不上力用不得劲,脸色愈黑,语气越隐忍。

宇文岚猛然伸手将我的脑袋掰过来,莹白的脸冷冷板着:“如意,赤红果朕给了你,你是不是就准备过河拆桥了?”

我与铃铛看疯子一样看着他,半晌没明白过来咋回事,倒是那老头,手底下利落干脆,一眨眼间就把我和铃铛耳朵上和脖子上最后那点饰给扒拉下来,恭恭敬敬递给几个官差,官差就嘻嘻哈哈的收了,拎着我等一脚踢进了黑魆魆的牢房。

一路上我常常还会瞧见宇文岚时不时的就用一种很深沉的目光盯着我看,那里头的意味,深长隽永,缱绻不舍,却又淡淡的哀伤。

“哦,陛下,您要不要喝点汤,吃多了肉怕会积食!”我谄媚的舀了勺汤递过去,内心却是滂沱血泪怒我不争哀我不幸。

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好丑。

我嘟起嘴:“还不是父皇您先不客气的,哎呀,父皇,您就别为难驸马了啦,驸马真的很好。”

父皇曾经教导过我,若要令一个人生不如死,最好的方法就是在他最脆弱的时候落井下石,这虽然不地道,但是对卑鄙无耻的人,君子的原则毫无意义。

很好很好,我越想越觉得得意,我觉着,宇文岚要我做皇后的意图恐怕就是这个,我怎么就那么迟钝呢。

我拼力拽住自己的衣襟挡住下头攻击的大手,左躲右闪死守自己的阵地:“陛下,您龙兴雅兴,自然是木有人管得着的,不过这种情的事情,比较适合关起门来秘密的做,您要是不乐意走,妾知道前头有仙居阁,几步路而已!”

我觉着吧,这位驸马比我父皇还要难伺候,情绪捉摸之阴晴难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至于成绩,头一个月练琴时父皇有一日和我委婉的说起,嫁人开心是好的,但好歹矜持一些,别深更半夜弹唱的让那些禁卫军不得不连夜抓猫打狗,据说是因为被我的琴声闹腾的太过欢实引的宫妃们养着的阿猫阿狗春心大动直接后遗症是整个皇宫绵延不绝大半夜都是欢实的□野合声音影响了多少人的睡眠质量,间接影响力是这一年的宫里头猫狗生育能力在那一个月都有了显著的提升,以至于宫廷司农寺各署仓监的负担都增加了不少。

薛妙菡当年没少和我一起掺和欺负他,如今她一瞧见令狐彦也分外惊奇:“哟,这不是老狐狸家那颗胖球么?怎么集贤院很苦啊,瘦成这幅德行?你家老子虐待你了?”

我自然瞧见了,也瞧见他身旁那个我见着一回窝火一回的殷傲霜。

我睁着眼瞧着老尚宫的木头脸,遥想了一下所谓敦伦之趣,据身边所有经历过的人都说,这玩意是乐中极乐,虽说老人家这一通我一个字没听懂,但是本着这事,有些个害羞,可是又分外好奇的心理,我点头茫茫然应了。

这道菜肴不仅花费奢靡,而且做法残忍,一向为世家卿大夫所诟病,而我父皇这样的奢靡做法却是花样翻新,越惊悚,故而后来宇文岚立朝,把一切这类方式都予禁止,却不想今日又再见此肴。

只剩了件月牙白内衫披着件袍子,头顶的髻被取下流淌了一地瀑布一般水润腻滑的长,丝丝光泽分明,在琉璃灯下熠熠生光,记得有人曾如此吟诵过当今陛下当初的雅将宇文岚,说是堪比日月动荣华,笑对姑射羞真人,如今瞧着,仙姿吟咏,确实风华绝代。

我放下勺子对着令狐彦道:“所以说,咱们这交情不是一般二般,这宫里也就你肯这么实在的问我,你还别说,是挺闷的慌,你们陛下管得也忒严实了些,他都说我是皇后,是吧,那,你说有白天守着皇帝寝宫吃喝拉撒不动窝,晚上还得伺候他老人家泄舒坦的皇后么?回头你们那前头的老学究指不定又得说道我什么红颜祸水误国误事了,你可得给我作证啊,不是我误事,分明是你们家陛下他白日黑夜的不放人是吧,我觉着吧,那三千两黄金他这是要把我剥层皮下去才肯消停!”

胡太医医内症和儿科甚为出色,我三岁起就是由他老人家看着,他看着我长大,我亦甚是了解他,性子糯,好说话,我老老实实喝了他的药,好说歹说把他忽悠走,目送他老人家出门左转视野里一消失,我便让铃铛继续指使小玄子晚上去御膳房给我捞两只糟蟹来。

令狐彦眯起那双狐狸眼,并没有因为我的嘲讽而有所愧色:“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娘娘身份不同了,自然就要有所不同的。”

我觉得我有些困了,迷迷糊糊的东倒西歪像个不倒翁,身边有人拍我:“公主,去里头睡吧,仔细着了凉!”

面对我恍然的表情,宇文岚非常善解人意的朝我挑了下眉以示我猜的很对。

如今我才明白,父皇说的这句话的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