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老胳膊老腿哟,唉,不说了不说了,说了一把辛酸泪,回到正题上来继续琢磨,我依然闹不明白五年了,这大魏王朝的宫城里生了什么,为什么所有我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变了摸样呢?

我嘿嘿一笑:“别介,你都知道他在火,万一让他知道你包庇我,回头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更是匪夷所思。

我怎么会忘记了,这整个的皇宫都是宇文岚的地盘,虽然他们待我不错,但是又怎么会为我和这里最大的主子对抗呢?

我就不信,今儿个这场面,他会不知道怎么回事?

父皇哟喂,您估计要死不瞑目了,惭愧惭愧,亏您还那么疼我,您那点血脉却断送我手里头,那个啥皇帝要逛妓院,皇帝他老婆要吃醋这事我真没法控制啊。

当一群女人必须围绕一个男人来寻求生存的世间法则存在时,尤其是这个被围绕的男人还是一个非常难能可贵的优质五花肉时,这个被争夺的血案势必会绵延不绝的承前启后。

高高兴兴也不待他家管家进去通报,我便直入他家的内堂,结果就看到宇文岚与她相对而立,亲密的正在交谈。

哟,小家伙还挺直接,也不待我好歹客套客套。

我搭着他的手一笑:“您老可是这宫里头三朝元老,您跪我一个前朝罪孽,岂不是要我折寿么?您要是这么跪着,那我这罪孽之人岂不是更得跪着了不是?”

“回娘娘话,奴婢念兹,就是念兹在兹的念兹!”小姑娘话倒是很利落,跟个绕口令似的回答。

我从床底下爬出来犹自不知道自己失踪了一夜皇宫里头乱了套父皇差点砍了我宫里的上下一群人脑袋,只是揉着眼睛无辜的唤了一声,倒把父皇生生给吓了一跳。

声息不大动静大,支着脑袋侧卧的宇文岚颦了颦眉:“粗鲁!”

紧绷的脸部线条说明,我的讨好明显没能拍到他尊贵的臀部,反而似乎哪里惹到他老人家不快了,这令我分外的沮丧。

我听着这低沉的声音略觉有几分耳熟。

民众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民众的愤怒,更是强大的,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感受到这股力量了。

噗通,我如今修炼的屁股被脑袋快,膝盖比屁股快,一个五体投地大朝拜往地上一扑装死:“小的哪敢比这里头的姐姐们,更入不得公子您的法眼,求公子恕罪!”

我此刻只有痛心疾的回想一下,我愚蠢的投网行为是怎么产生展以及结束的。

许是知道自己不被我待见,一开始他还会被欺负的哭,后来沉默居多,不主动和我攀谈,也很少在学堂里头表现出非常优秀的一面来,崇文馆的太傅点名让他答题,也是一半对一半错,对半分均衡的很。

久而久之,太傅点他名的机会减少了,我也对他的失去了新鲜劲头,只要这家伙不出现眼前碍眼,我也不怎么搭理他。

醒过来瞧见这张脸,倒是把我吓了一跳,虽然想火,奈何身子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一旁我那贴身宫女铃铛正哭得稀里哗啦,我不耐烦瞪着她,她总算是给我咯咯噔噔把后面生的因果给我说清楚了一回。

我突然晕过去可把寝宫上下给吓的半死,不知道该做什么,又怕被父皇知道了杀头,要知道这些年我父皇杀伐之气越的重了,一点小事都能将人拖出去砍了,午门口青石板台上血迹从没干过,如今我这最受宠的公主突然病了那一宫上下还不得都赔上脑袋?

好在这时候令狐彦突然冒出来,据说是给太傅送课义给我的,他当机立断让人先去找我平日常用的御医,一边指挥宫里上下各司其职。

太医来看过脉,还是那句话,寒凉之物吃得太多,要忌口,而且泻肚子太多次,我这晕倒乃是脾胃虚寒,气血不足的原因。

我自然是不耐烦听老头子唠叨的,不过为了防止他和父皇打报告,我做出恭谨虚心的态度信誓旦旦保证了日后远离糟蟹,胡太医是父皇钦点从小负责给我看病的,据说当年因为父皇腿上长了脓疮久治不愈,是他治好的,父皇赏赐了他刚好从西北戎狄进贡的美人,结果把他家里头一头母老虎给惹翻了,当下甩了家伙回了娘家。

胡太医当时年轻气盛没去追,结果等三个月后想要挽回,却等来娘子的和离书,之后胡太医要辞官回去追老婆,父皇不允,班旨和离无效回京侍奉丈夫,然而之后就传来他娘子投河的消息,留了封书信四个字:覆水难收。

胡太医从此心灰意冷,更是要走,父皇大概是觉着自己这好心办了坏事,难得有些过意不去,让胡太医做了太医署令,也不再管大事,却将我托付给了胡太医。

胡太医医内症和儿科甚为出色,我三岁起就是由他老人家看着,他看着我长大,我亦甚是了解他,性子糯,好说话,我老老实实喝了他的药,好说歹说把他忽悠走,目送他老人家出门左转视野里一消失,我便让铃铛继续指使小玄子晚上去御膳房给我捞两只糟蟹来。

这一回,小玄子和铃铛都没动,一个劲盯着一旁人瞧,我一直忙于忽悠胡太医居然忘记了一旁还有个弥勒佛像在,我跟着扭头看他,令狐彦开口了:“公主,您要是不想一会陛下砍了您这一屋子人脑袋,能否听在下一句劝,若是您再贪嘴,怕是连太医伯伯的头,也要保不住了!”

这话道理我是明白的,可是我万分没想着,这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团子居然敢教训我,当下我就要作,令狐彦却是干脆利落的往地上一跪:“公主要杀要剐草民不敢反抗,可是请公主三思,铃铛和小玄子他们都是您最贴心的,万一陛下雷霆大怒摘了他们脑袋,回头谁还愿意陪着您玩呢?也没人再敢在您被罚抄书的时候帮着您了,是不是?”

哼,这小子不知怎么知道我那些被太傅罚抄的作业没有一张是我自个完成的,小玄子一手我的字体那叫一个绝,至少哄着太傅那老眼昏花的绝对没问题。

这不是反了天了么?令狐彦我真是小看了他,不声不响捞着我把柄了。

可是问题是他戳中了我的心坎,丫的我虽然横行霸道,但是一向护短,身边的这几个最是要好的万一真被父皇怒砍了,那我可就损失大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忽悠着胡太医不让他和父皇报告去。

可是我明白不代表我要被别人威胁,于是我极其不甘心的瞪着令狐彦不吭气,一旁瞧着我怒又憋着没法子出来的小玄子和铃铛大气不敢出,一时间这宫里头安静的甚是凝重。

令狐彦那张脸大概是太胖,无法看出来上头复杂的表情,他当时只是望着我:“不如草民和公主打个赌,您出个题目,我若是做不到,您就继续吃,如果在下做到了请公主忌口,如何?”

要的就是这句话,我哼哼了一声道:“行,你说的,你要是能将你这一身肥肉去了,也罢,七日内减去五斤肉,本公主就认了,再不碰这玩意,如何?”谁都知道令狐彦胖,不是因为好吃懒惰,是因着一味治病的药剂,须得停了药才可以恢复,只是如今他这药,疗程未到,是不能停的,也就是这胖,自然也消不去,显然我这条件是不公道的。

吃不吃糟蟹其实在我,我忌口也用不着旁人监督,只是我恼令狐彦这掺和的得意,瞧着我晕过去这一回,宫里头风向就变了,自己的人都瞧他的脸色去,这岂能容忍?

“好!一言为定”令狐彦却拍板钉钉,一口答应。

自然,我这七日可以吃也可以不吃,只是这几日胡太医虽然不告诉父皇也不敢怠慢,日日盯着我用药进膳,我没机会偷吃,后来又赶上江淮一带出了匪患,这糟蟹断档了几日,倒是生生让我七日没吃到糟蟹。

第七日江淮终于平定了匪患,第一批新鲜的蟹被成捆的抬进宫,我本想着让小玄子立马去御膳房捞两只来解解馋,结果小玄子到门口就被人堵了回来。

堵他的,正是七日未见的令狐彦,当日我们定下赌约后第二日他就称病没来上课,我以为这小子怕输不敢来见我了,正得意回头下了课去他府上好好嘲笑他一番,没想到这一日他却又出现了。

更让我惊奇的是,这家伙还真瘦了,我从见着起就看他是一副圆的没边的脸蛋,那一日却生生多出了个朝下的棱角。

丫的这瘦的岂止是五斤肉,十斤都不止。

看着瞠目结舌的我,令狐彦瞧着小玄子道:“公主,在下说到做到,望公主亦能一诺千金!”

靠,堂堂公主我说出去的话,自然从来都不会否认,我也没法子否认,这厮居然真的能瘦下去,我哪里还有兴趣研究糟蟹?一天我都用我孜孜不倦的眼神绕着令狐彦转,瞧着终于露出五官一点点界限来的令狐彦越好奇,这厮貌似一双眼睛鼻子其实也还是能看的嘛。

我的研究并没有能够深入多久,放学后第二日,我又没能够再瞧见令狐彦,据说这回,他是真的病了。

直到一个月之后才重新见着他,只是那好不容易显出端倪来的五官又陷入到更加绵软的平面里头去了,我始终都没能瞧见他五官的秘密。

直到他结束伴读生涯。我现我的乐趣从糟蟹成功的转向了研究令狐彦五官形状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