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鸾妈铺好被窝,自己先钻进外面的一个,佯装闭上眼睛,平静地等待栾鸾脱鞋,爬进里侧的一个被窝。

爱人的眼泪比什么都重要。大文学一边是刚刚痛失家人并且经历物是人非的悲剧女孩,一边是自己辛辛苦苦喜欢若干年的心动女生。栾品珠此刻是需要被同情的。一个刚刚满二十周岁的女人,一夜之间目睹家庭巨变,特别是她一直生活在爸爸栾德峰的庇佑下,像一棵从没离开过大树阴影的小树苗,她从没离开过小镇,并且自得其乐地享受着小镇的生生息息带给她的成长快乐和大小姐脾气。当与生俱来的一切优势突然间消失时,注定了栾品珠无力承受的悲催感以及不安全感。可是,栾鸾也是需要被安慰的。她无心置栾德峰于死地,是栾德峰处处紧逼,她不得已才决定复仇的。一个女人,在本应最天真烂漫的二十年,接二连三地经历痛失亲人的痛楚,当同龄人在父母的陪伴下买玩具吃大餐的时候,她却要一个人默默地背着利用课余时间画的素描,为了下周的生活费或者下学期的学费,孤单单地蹲在街角,坚强地向路人叫卖。当亲人、爱人,甚至是生活,统统都抛弃她的时候,她没有自暴自弃,她在坚持,坚持自己的理想,坚持自己的骨气,坚持活的更有尊严。当栾鸾得知自己许多年来的辛酸都是拜叔叔栾德峰所赐的时候,她是那么样的绝望,那么样的悲伤,她找到沙奕辰,咨询他:“我是不是应该宽容一些?毕竟有些事已经过去好多年……”一个人的心,面对杀父弑兄的血海深仇,居然能宽容到在犹豫:这个仇应不应该报?……沙奕辰更加坚定了爱栾鸾的决心!

栾品珠保持着绝望的表情,麻木地看着栾鸾伸过来的手,继续频频后退。经过一夜之间的变故,栾鸾对于她,几乎成了摧毁她幸福生活的恶魔,她对栾鸾,除了仇恨,便是无尽的恐惧。

身边的人叫嚷着“赶紧送医院”。栾鸾拼劲最后一丝力气,抓住沙奕辰的衣角,轻轻摇摆。栾鸾心里清楚:自己只是太累了,休息五分钟就没事了,不需要去医院。不记得是不是从高中开始,栾鸾很累的时候就会犯晕,每次都是几分钟,那几分钟过去,她就又跟没事人一样。栾鸾没有告诉妈妈自己偶尔犯晕的事情,可是,从去年开始,这个毛病似乎生的越来越频繁了。

栾鸾泪眼婆娑地看一眼陈队长,步履沉重地走向沙奕辰,接过沙奕辰递给她的mp4,按下播放键。

栾德峰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想起当年的场景,依然胆战心惊。

栾德峰忽然恶狠狠地逼近栾鸾母女,露出狰狞无耻的本色:“死丫头,早知你这么有推断案情的潜力,当年想方设法弄死的就应该是你,而不是你那个傻头傻脑只知道用武力解决问题的哥哥!可是,你有证据吗?你是大学生,应该懂得‘口说无凭’的道理吧?哈哈,跟我玩心机,你嫩的很!我劝你乖乖把东西交给我,否则,这辈子叫你把牢底坐穿!”

可是栾品珠偏偏是个不怕死、分不清形势的笨女人,她不仅出言反抗,并且挑战了栾鸾的忍耐极限。“小贱人,吵什么吵,别影响帅哥吃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