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察言观色,试探着问:“范兄可是心中有事?”

范老丈长叹一声:“要是依着我们老两口,跟着其他人家走了也就算了。虽然没去过大唐,可那里毕竟是我们家乡所在,祖辈也希望我们有一天能回去。不过我们老两口还有一个儿子,在驻军使手下做事,所以也不好随便走啊。”

容若点点头:“在下正是从剑南来。路过此处,想叨扰老丈一顿饭,再借宿一晚。在下必有报答。”

李愬点点头:“那我们就此告别吧。不过,”李愬温润如水的目光落在容若脸上:“我和武兄弟一见如故,日后可有再见的机缘?”

旁边一桌的客人也忍不住伸头过来插嘴:“听说这位武小姐身材高大,威猛神武……”

那店小二一听,舒了一口气,连忙过去帮着另布了一双碗筷,又替容若拉椅子。

又闻子规啼夜月,愁空山。

韦皋满心疑惑,却又不便细问,只得下得台来,翻身上马。

武元衡一面听,一面微微颔。

容若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厅里一时鸦雀无声。

薛涛一直低着头。

周从义喃喃地道:“看这回纥少女一行的身手不凡,吐蕃人这次要吃大亏。

他近旁的周从义皱了皱眉头,一手按住他,站起身来,挑帘出来一看。

听了众人的称呼,韦皋眉间微微一皱,但是立刻又面色平静,向薛涛点头示意:“洪度。”

钱老板这时也安排得差不多了,松了口气。听见宝柱和小狗子的议论,回过头来,点了点头:“是啊,自从现在这位节度使武大人上任后,整顿军纪,但凡有当兵的欺行霸市、为非作歹的,一定严惩。这几年咱们的日子是好过多了。不过还是要小心为妙,如果出了纰漏,还是麻烦啊。民不与官斗。那几位爷,要是一瞪眼,咱们吃不了兜着走。”

“为什么不能?各位大哥就当我还是以前的武容,装作不知道我的身份,我还能像以前一样出入军营。或者等各位大哥有空进城来,去节度使府或者韦大哥家找我,也行。”

薛涛抬起笔,转头凝视着岸边云蒸霞蔚般的海棠,良久都没有落笔。

容若轻轻一个旋身,长袖飞舞。恰好一阵微风掠过,片片嫣红的花瓣落下,落在她的间、衣上。素衣红花,更有一份动人心魄的冶艳。

两人回头望去,只见淡烟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手里抱着一包东西。

薛涛没想到容若居然要弹琴,一时怔住。

韦皋看了她一眼:“怎么?你听说过她?”

此时营地那边又是一阵大乱,有人高声喊道:“来人啊,监军大人遇刺!监军大人遇刺!”

李愬回头望了一眼,向容若微一挥手:“走!”已纵身向外掠出。

容若再不迟疑,跟在李愬身侧。两人向树林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