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郎中大声道:“小子,别扯了,快走,别人折腾了大半夜,也该关门睡觉了。”

异乡客望向马掌柜道:“掌柜的,在下不会忘记贵店的好酒,家师也是酒虫,改天师徒一同来品尝!”话中有话,令人莫测高深。

马掌柜“啊!啊!”两声,一脸的尴尬。

师徒俩出门离去。

马掌柜掩上门,插牢了栓。

“马叔叔!您看出他师徒的来路了么?”余千蕙迫不及待地问。

“看不出来,是否真的师徒也很难说。”

“您看…他俩与‘万年堡’会不会有关系?”

“更难说,也许是在演戏,故作姿态,那姓杨的巡察跟老郎中谈的话,保不一定是秘语,暗通了消息。”

“叔叔认为他俩可能是秘探?”

“可能!”

“可是…异乡客从谷城一直跟踪我,知道我的来路和目的,而且今晚我们又对他下了手,他们为什么不采取行动?”

“这就是可怕之处,通常秘探不许泄露身份,而且难保他们在放长线钓大鱼,再方面这间店对他们有利用的价值…”

“这么说,我们已经处在危险之中?”

“可以这么说。”

“我有办法查明他们的身份。”

“什么办法?”

“立刻跟踪,看他们做些什么。”

“熄了灯进去再说,我去请示骆老爷子,看他老人家的高见。”

夜色迷朦,老郎中与异乡客奔行在山脚的荒野里。

“大师兄,如果你迟到半步,我只好动手,事情便砸锅了。”异乡客沉重吐语。

“慎防露白,我们还是师徒相称。”

“是!”异乡客笑了笑:“你看四方酒店会不会是一处秘站?”

“不是,而且我们可能是一条线上的。”老郎中压低了声音。

“为什么?”

“那小妞的身份无可置疑,而她跟店主有渊源,我猜他们整你是为了怀疑你的来路。”

“对,我没想到这点!”顿了顿:“你怎么跟那个姓杨的老猴精扯上关系?”

“嘻嘻,这叫凑巧,我在南漳城外小镇上摆摊,有个老土说那事儿不行,无法应付一妻一妾,求我的单方,我一个妙方使他称心如意,他特地准备了重礼来谢我,正巧老猴精在旁,他也有同样毛病,就这样拉上了关系。”

“这的确是很妙,我们现在是去哪里?真的是去采什么萤光…”

“那是穷扯淡的一句话,那来什么萤光草,我们去找一个人。”

“什么人?”

“一个天底下最古怪的人。”

“哦!有意思,说说看?”

“这怪人从江湖上神秘消失已经二十多年,我年轻时见过几次,在当年只要这怪人出现的地方,宵小绝迹,帮派之间如果发生了天大的冲突,只要这怪人一句话便可解决,我是在山中闲荡装作采药时发现他的踪迹…”

“我可以猜出这怪人是谁!”

“说,是谁?”

“丑绝怪绝的‘双绝先生’骆丘。”

“对!他行走江湖时你可能还在吃奶,你怎么知道?”

“见闻见闻,不是目见便是耳闻,我是听来的,你那么一说,我就想到了可能就是这位前辈异人。”

“算你说对了!”

“为什么要在夜里去找他?”

“我上次发现他老人家是在夜里,也是有月光的晚上,当时我没敢惊动他,等白天再去原地时,却是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了。”

“他既已谢绝江湖,再去惊扰…”

“不,这有道理,他生平嫉恶如仇,一毫不苟,他隐在此山之中,却任令‘万年堡’以暴君姿态横行武林天下,他不闻不问,必有原因,我们要探究这个原因,同时如果能说动他出面,‘万年堡’的祸害指日可除,这比我们孤军奋战强百倍。”

“可能么?”

“总得试一试!”

“如果弄巧反拙呢?”

“这险值得冒,如果证明了他万一跟‘武林暴君’有干连,我看…只有打退堂鼓,真是一点门都没有。”

“奇怪那些正大门派何以装聋作哑,一任强梁横行?”

“武道式微,大家都明哲保身,而且缺少登高一呼的领袖人物,无法聚合正义的力量,群起卫道。”

“这的确令人气短。”

“闲话少说了,我们加快,在月落之前赶到。”

师兄弟俩展足身法飞驰。高手,速度惊人,奔出了四五里之后,转入山区。没路,地势相当崎岖,真亏老郎中好能耐,七拐八弯,避开了重重险阻,像走在自己家园那么熟悉。

越过了一道深涧之后,登上了一座小峰头,这是高峰上的分歧小峰,起伏罗布有七八个之多。

“上一次,我发现他老人家就在那峰顶。”老郎中手指对过不远的小峰:“时辰跟现在差不多,月将沉,天将明,我当时只是好奇而悄悄接近,由于他老人家长相特殊,又是直立在岩石上,将沉的月光正好平照他的脸,所以看得十分清楚…”

“然后呢?”

“他老人家飘然下石入林,我不敢造次追踪,等天亮之后,找遍了整个峰头,一无所见,他老人家已杳如黄鹤。”

“大师兄…呃!不…师父,我判断骆老前辈不一定就落脚在这一带。”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