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看,很有可能是皇后。”有人悄声插嘴。

不是因为他的身份,而是那足以将人灼成灰烬的眼神,太过耀眼刺目,被他那样盯着,浑身都似燃起了熊熊烈火。

夏清可以读懂。

夏家的女儿,个个都不简单。夏云篱看似天真,实际心机颇深,而夏清,看似清冷淡然,但正是那份什么都不入眼的清冷随意,更加惑人心神,夺人魂魄。

“王妃,凤仪宫到了。”

“听见了,当然听见了,王妃不但骂了王爷,还动手了呢。”

于是管事犯了愁,怎么办?

鲜红的血立刻渗了出来,五王妃见状,慌张地迎上去,扯着五王爷的手,要为他查看伤势。

“半个北狄人?”夏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只是随口一问,竟然会牵扯出这么多的惊人秘密。

“你把头抬起来。”她对女子吩咐道。

另一管事见状,也忙接上道:“我们侍郎大人,送来三人。”

气氛又变得有些尴尬。

她喜欢简单。

明明她才是金枝玉叶,为什么,与皇帝皇后并肩而立的人,不是自己,却是她?

她已经不爱他了,是的,不爱,所以,她才不管他会不会生气,最好生气,一怒之下休了她,她便从此与他再无瓜葛。

女子身着桃红色的夹金线鲛纱裙,漆黑的长用一串珍珠简单挽起,手腕与脚踝处,系着金色的铃铛,随着四肢的摆动,出悦耳的叮铃声。

女子身穿蹙金双层广绫五凤吉服,头戴金镶珠双鸾凤冠,莹白的脖颈上,戴着一串红色玛瑙珠串,在灯光的照耀下,越晶莹剔透,衬得她肌肤如雪,面若美玉。请记住我们的网址读看看小说网

元睿知道,她的沉默并不代表认错。虽然如此,他还是希望她能够服软,哪怕说一声对不起。

“只怕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要改称烟荷姑娘一声王妃了。”

元睿在她身前的椅子上坐下,目光沉沉,“五王妃难忍五王爷花天酒地,逼他立休书一封,自请下堂,五王爷不肯,她竟上奏朝廷,请求皇上为她做主,另择婚事。”

元睿垂而笑,修长的两指夹着翡翠酒杯,轻轻晃荡,黑眸波光如洗,带着一分深不可测的诡异。

五王妃惊骇地看着她,以往所有人都是劝她牢牢把握住五王的心,哪怕无所不用其极,死都要牢牢攀附着他这棵大树,从来没有人对她这样说过,让她为自己筹谋,为自己寻一片天地,虽然这种话听来有些惊世骇俗,甚至大逆不道,但她却觉得,这才是唯一解决自己烦恼的途径。

“几位王妃,请跟我来。”夏清不着痕迹地挡在几位王妃的面前,脸上笑容温和而热情。

只是有些东西,却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改变。

“……”

“杀了你,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吴倩雅挥舞着手中利刃,见人就砍,神智已经完全错乱,看到谁都以为是夏清。

竹巧见她极力撇开与自己的关系,心灰意冷下,便存了与她同归于尽的想法,“我有证据。”

元睿目光一闪,上前一步,恭声道:“皇兄说笑了,臣弟岂敢怨怪皇兄。”

元睿眉心微皱,显然对竹巧的抢白很是不悦。

夏清四下看了看,如今亭内除了自己和对面的男子外,再无一人,秀兰和宝筝也不知去了哪里,而一旁的小几上,却已摆上了各色糕点。看来自己这一觉睡得时间不短,而且连身旁来了这么一个陌生人都没觉,在现代的那些日子,算是白混了。

“夏芷清!好一个面慈心恶的毒妇妖女,我吴倩雅今日败在你手里,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一边怒骂着,一边将最后一只青瓷牡丹花瓶重重向地上一砸。

笑意还未褪去,他倏地伸出另一只手,一把拽下她的外衫,度快得令人来不及反应。

自从她穿越至今,也就见了元睿两次面而已,如果说,自己依然还是他的妻子,那他来见她,倒是有些道理,可现在的她,是一个已经被休离的下堂妇,他元睿屈尊大驾,不会只为了来看看她落魄的样子吧?

“宝筝,你想要说什么?”夏清见宝筝情绪激动,猜出她肯定有事要对自己讲。

吴夫人听了她的话,心中很是畅怀:“好,你放心,只要我能坐上王妃那个位置,绝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想了想,从里面挑出几件值钱的,递给宝筝:“娘亲留给我这些,不就是给我用的?现在有难,正好派上用场。”

夏清非常不满意,这哪叫打人,做样子还差不多。

“阳春姐姐,多谢你的好意,宝筝这辈子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绝对不会背叛小姐的。”宝筝的声音又轻又细,却十分坚定。

容色淡淡,笔直地站在原地,夏清的目光,开始在书房内随意打量起来。

对面的男子,似乎看出了她眼中眸色变化,知道她正在猜测自己身份,当下也不多言,只看着棋盘道:“在下见姑娘独自一人博弈,竟也乐得其中,心中很是羡慕,想与姑娘对弈一盘,不知可否有幸?”

言下之意,就是说烟荷你一介青楼女子,就是给你正妃的位置坐,你也担当不起。

宝筝骤然睁大双眼,之前她以为王妃只是忘记她这个下人的名字,可她现在竟然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男人的手,依旧轻柔地在她身上拍着,可思绪,却早已不在她的身上。

一颗巨大的枣树,几处低矮的房屋,墙角旁半人高的水缸,以及红漆木的栏杆……

真是讽刺。

半个时辰后,当侍女宝筝推开房门时,吊在房梁上的夏芷清,早已气绝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