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龙有一回实在没办法治楚天英了,就把他关进一间密不透光的黑屋子里。暗无天日,这下楚天英惨了,关一天好象关了三年,从此一听说关黑屋子就腿肚子抽筋。楚江龙面前,别人求情是求不到的,但龙玉凤开口一定给面子。这会儿龙玉凤没法子,把这法宝给祭了出来。楚天英一听,腰骨立即就软了,忙抱拳作揖:“不说,不说,打死我也不说。好嫂子,过了门千万大开金口,帮我多多说情。”

天地三剑是所有武林人的梦,也是楚天英的梦,但如果魔教真的重新死灰复燃,天神剑闻讯一定会重新出山,那他就能见着那绝世的剑神了,那已经不是热闹和好玩,那是美梦成真。

楚天英拿了那把剑,急往回游。上岸,一步不停往家里赶,到家也天黑了。楚江龙正在大厅上焦急的度来度去,扭头一眼看到他,暴喝一声:“小畜生,给我跪下。”

秋风子暴喝一声:“道爷秋风子,到阎王爷前,报道爷名字吧。”剑势加紧,那男子全然不惧,身法妖异,两条手绢时扫时拂,不时更妖笑两声,让人全身汗毛直竖,但秋风子却就是奈何他不得。

秋风子在竹篙上借不到力,飞贼的飞砂又太多,而且蓝汪汪的,显然染了毒,不敢冒险,只得一个跟头回到岸上,借了力,再要重新跃上船去,却见那飞贼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眨眼不见。

但秋风子知道那不是小女儿家的无心之举,那是一个标记。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龙腾霄有些听不明白,屋里其他的人也听不明白,石坚似乎是在说楚江龙是杀害张员外一家的歹徒,这怎么可能呢,太不可思议了嘛,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的意思是…”石坚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说了出来:“楚…楚江龙是杀害张员外一家三十四口的凶手。”

“你放屁。”楚天英冲口而出,若不是龙玉凤手快拉着,他便要冲上去揍人了。

龙腾霄面色转冷,道:“石捕头,我大哥一世英名,可不是胡乱污蔑得的。”

“我也希望我自己是在放屁。”石坚神情痛苦:“楚大侠一直是我非常敬仰的人,然而事实俱在,不但是我亲眼所见,最关键的是,楚大侠他亲口承认了,说张员外一家三十四口,全是他亲手所杀。”

“啊。”姜氏一声低叫,昏了过去,龙玉凤忙掐她人中。

龙腾霄和楚天英则几乎是同声否决:“不可能。”

“我也不信,但这是事实。”

“我要见我大哥,亲口问他。”龙腾霄转身看向刚悠悠醒转的姜氏,道:“大嫂,不必信他的,我们去衙门,龙哥绝不会是那样的人。”

楚天英一双眼睛在石坚身上溜来溜去,暗自寻思:“根本不要去问,爹不是那样的人,这小子撒这弥天大谎,想干什么。”

姜夫人备了一顶轿子,楚天英几个骑马。楚天英怀疑石坚是别有目的,一路上不眨眼的盯着他,要看他弄什么鬼。

石坚没有弄鬼,到衙门,楚江龙真的在衙门里,正等着开堂听审。

仅仅一夜工夫,楚江龙却仿佛苍老了十年,昔日冷静坚毅的眼光,这时却充满了疲惫与绝望。

楚天英首先扑过去:“爹…”

楚江龙手上戴了铁链,楚天英一见,怒从心头起,狂叫:“谁敢绑我爹。”双手抓着铁链就要一绷两断。他神力惊人,区区铁链确是一绷就断,但楚江龙却抓住了他的手,道:“小英,不可造次。”

楚天英急了:“爹,他们这么冤枉你,你怎么可以…”

这时姜氏、龙腾霄都过来了,姜氏一见楚江龙手上的铁链,眼泪就喷涌而出,叫得一声“龙哥”再不能说话,龙腾霄却要镇静得多,道:“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要冤枉你,咱们奉陪到底。”

楚江龙看着他,摇了摇头:“好,现在我什么也不想说,知府大人就要升堂了,一开审,我自然什么都会说出来。”

楚江龙的态度,十分古怪,楚天英暗暗琢磨:“爹是怎么了,他去城东看贼船,怎么会到城北张员外家去,莫非魔教妖术厉害,中了魔,可又不象啊。”

知府文清和楚江龙、龙腾霄平素也有交往,十分敬慕楚江龙的为人,楚江龙出了这样的事,他也十分的震惊和不信,所以命石坚把龙腾霄和楚家的人全叫了来,这才开堂。

开审,石坚上前,将楚江龙一案的案情从头至尾,怎么听到惨叫声,怎么在现场见到凶手楚江龙,楚江龙怎么自承其事,最后带回衙中,一一说了,文清问楚江龙:“石捕头指证你杀死张员外一家三十四口,你可承认?”

大堂上针落可闻,所有人都看着楚江龙,楚江龙却微微抬首向天,半晌没有应声。

楚天英急了,叫道:“爹,你怎么了,说你没有啊,你昨天晚上明明去查贼船,怎么可能跑到城北张员外家去杀人呢?”

姜氏、龙腾霄几个也催他:“龙哥,你没有杀人,你快说啊。”

楚江龙似乎从沉思中醒过神来,眼光从龙腾霄、姜氏、楚天英、龙玉凤脸上一一看过,当与他目光相对时,包括楚天英这不大懂事的小孩子在内,所有人都在他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痛苦和巨大的无奈。

所有人都是心中一颤,楚江龙已把目光转向文清,点了点头,低声道:“我承认,张员外一家三十四口,确实是我亲手所杀。”

“不。”龙腾霄几个同时悲叫出声,楚天英一步跨到楚江龙身边,抓着他手叫道:“爹,你怎么了,是不是中了魔教的妖法,说胡话了。”转头看向文清:“大人,魔教死灰复燃,我爹昨晚夜探魔船时中了魔头的妖术,他的话做不得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