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试探着把手伸入她的睡裙里，触摸到她轻颤的皮肤，他知道，即使她忽然改了主意，他也没有法子再停下来了。
顾骁伸手在她额头抹了一下，皱起眉头，把她的被子拉开：“满头都是汗，不热吗？还盖这么严实。小心热伤风。”
李秀华在一旁，不解道：“什么撕破脸？和董事会哪个老家伙？无双，你别怕，你才是一把手，再说还有张先生……”她接到丁毅递来的眼神，怔了怔，思索片刻，蓦地捂住嘴。
程无双回过神，只觉得牙根都被咬得一阵阵的发酸。最近她力排众议，在董事会极力推动一个新的投资项目。本市有重商的传统，大小企业林立，又有各项政策优惠，吸引外资纷纷投资办厂，每年都有大量人才涌入，城市发展极快，开发新城区势在必行。城西地势平坦，气候舒适，临海的港湾水极深，无礁石，即使寒冬也从不封冻，是天然的深水良港。
“当然，谁不喜欢温柔的？”他笑着回答，捧着她的脸说，“来嘛，温柔一点。”
“为什么？”
又东拉西扯的说了几句，程昌瀚把兔子放进轮椅扶手挂着的篮子里，道：“好了，君逸，你一般不会在这个时候来看我的，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和我说？”
丁毅道：“韩二少向无双借人帮忙，无双亲口答应，她没有意见，我自然不会多话。况且这并没有影响无双的生活，她一直忙，在家吃饭的次数很少，有需要的时候，小顾都赶回来做了饭的，或者她去那家餐厅用餐。他不算失职。”
车开了四十多分钟才停下，顾骁看向车窗外，目光正好对上一家西餐厅的招牌。他用过进口香草，招牌的单词他正好认识，是普罗旺斯的法语拼写。
“我知道，和我在一起，你压力很大。”
顾骁垂下眼，不知是不是只穿了睡衣的缘故，一股凉意透过薄薄的棉布，缓缓侵入肌骨。他止不住的咳了起来，胸腔震动着，一阵一阵的闷痛。
顾骁长长叹了口气，慢吞吞的说：“你这什么态度……不是为了救你，我也不会病成这风一吹就倒的样子，从小到大我就没生过这么重的病。算了，我自己撑一下吧，大小姐是指望不上的。”
他笑了笑：“好。”
程昌瀚吸了吸鼻子，哽咽道：“外公没事，就是觉得自己特别没用……”他伸手想拿纸巾，却因为肚子太大，身子难以前倾，手指停在纸巾盒前两三厘米处，再也无法向前了。程无双赶紧扯了两张纸巾递给他，他擦了擦眼泪，沉默一会儿，说：“没事了，吃饭吧。”
程无双把盖在身上的大衣拿开：“你穿上吧，别着凉了。”
程无双连忙问：“这个时候还在睡？外公是不是不舒服？”
她冷哼着点开另一个网页，发帖人是个找顾骁搭讪过的女子，炫耀式的来展览她所获的一手消息。那人说，顾骁嘴很紧，不肯透露丝毫个人信息，只说自己是来旁听的，并且没交女朋友，也暂时不打算交女朋友，因为经济状况不足以支撑一个家庭。
丁毅笑了：“怎么会？这种大事我还是拎得清。无双知道她的处境，好好选个有能力的世家子弟才是正途。哎，说曹操曹操到。”他侧过头，对大半身子隐藏在玄关拐角处的程无双招手，“无双，是你张叔叔，有什么怕的？”
她用力的抱住膝盖。
那群人静了静，旋即有人伸着脑袋瞧他：“哟？说话的样子挺有气派嘛，我刚刚都被镇住了呢，好怕怕。”
刘婉讽刺的一笑：“对了，我怎么忘记了呢，程家待人好是出了名的，圈内最讲人-权。”
“你皮肤白，戴红宝石才特别好看。”刘婉又开始夸她的衣服和鞋。她听得有些烦躁，却笑得更灿烂：“好啦，婉婉，你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说这么多好听的，你到底想找我要什么呀？”
“怎么了？有什么事，能不能和我说说？”顾骁不由得慌张起来，端了椅子在她身边坐下，想拍拍她的背，可毕竟男女有别，他的手伸出去又收回来。
“他有多危险？他就耍耍嘴皮子。我以后不理他，他还能怎样？要钱没钱，要身份没身份，一个厨师而已，能做出什么了不得的事？”程无双身子晃了晃，抓住他的衣袖，眼中又浮出泪光，“我好难受，你不要再说我了，好不好？”
“顾骁亲眼看见你和韩竣一起买烤鱼干……”
“那……你看我干什么？”
“她对张君逸的重视程度，也许比你想象的都深。近亲就只有程爷爷一个，又从她八岁的时候就一直住疗养院，她那爸爸，可以忽略不计。张君逸就是她唯一的依靠了。”韩靖微微扬起头，目光仿佛穿过了时空，看见了数年之前的事，“程阿姨的噩耗一传来，程爷爷就犯了心脏病，直接进了icu，生死未卜。程阿姨的葬礼虽然有丁管家他们张罗，但作为主人，小双双必须去迎送悼唁的宾客。那时候她才八岁啊……她再教养良好，也是个孩子，哭得太厉害，难免有招待不周之处。有些人觉得程家已经完了，落井下石，居然嘲笑她撑不住场面，小家子气。张君逸赶到之后三下两下就把场面给控制住，又把欺负她的人收拾了一顿，对她而言，张君逸简直是老天派来的救星。后来她一直睡不着，张君逸整夜整夜的陪她，给她唱歌，讲故事……”韩靖停住话，掸了掸围巾上的落雪，沉默良久，勉强一笑，“他如果……算了，不说这些，给小双双一点时间，她会想通的。我们也去看小猫吧。”
其中一只猫长相特殊，左脸黑右脸白，泾渭分明，一看就是曾经在后门蹭过吃的那只。他连忙伸出手，喵了两声，猫慢慢的往他这边走。
“红粉佳人。”
程无双眉头越皱越紧，冷笑：“别人的意见？你以为我没问过？都拿官样文章糊弄我，长篇大论，却没有半点实质内容，问了等于白问。”
他百口莫辩，急了片刻，忽然觉得不对劲：“我泡妞，你干嘛生这么大的气？我知道我昨晚很唐突，但是亲了一下能代表什么呢？”他的心突地一跳，凝视着她，“难不成亲了你，我就得为你负责了？你刚才说我是你的人，是不是因为这个？”
韩靖长长叹气：“你别告诉我你只能接受天仙啊。这我就没法子了，总不能搞一架飞机把你送上南天门去见九天玄女吧。”
“壮胆酒，不烈怎么行？”
韩靖笑了，挺直了腰，神情骄傲：“我现在研一，硕博连读，你说呢？”
第一次和女人如此亲密，顾骁几乎连呼吸都停止了，大脑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些许神智。她没有做进一步的动作，丰润娇媚的唇悬停在他眼前不远处，他喉头发干，那两片花瓣似的粉唇仿佛磁铁般吸引着他。
绯闻层出不穷，一开始她还愤怒之极，最后也被折腾得疲倦了，索性不管。她甚至利用自己这层风流的皮去折腾那些装腔作势的假道学，弄得他们狼狈不堪。最后，连家里的佣人也相信，她在男女之事上颇为开放。
“好香，分我一点行不行？小双双吃太多了不利于保持身材。”
“对……对不起……”江晴满脸泪痕，声音颤得厉害，艰难的挤出那三个字，便死死咬住了嘴唇，目光直直的盯着大理石地板的纹路。
她没想到顾骁会毫不客气反抗，登时怔住，过了几秒，回过神，大怒：“姓顾的，你竟敢对我动手！”
程无双拿起纸端详许久，一言不发。他没等到结果，身子探过去，一看，登时莫名的想笑——程无双目光呆愣愣的，显然在走神，根本没有看他写了什么。
此时，张君逸正站在门口，目光微凉，表情严肃，静静的看着他们。他的神情明明白白告诉两人——他什么都听见了。
公子哥发话了，他只能停住脚，回头问：“请问还有什么事？”
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他抿了抿唇，下定决心，敲响了房门。
“可是馆子里的菜，刀工未必这么好，那也是大厨做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