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一愣,他没有唤芷蕾来伺候,还是自己伸手将石凳上落叶拂干净的。他是芷蕾口中那个位高权重深得夜王宠爱的小王子、少年得志的少陵侯吗?

“这样怕是会着凉的?”夜允澈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光影里走了过去,轻轻的替胭脂盖上薄毯。白瓷般的肌肤吹弹立破,娇艳欲滴的红唇微微上扬,如黛的青眉时不时的浅蹙一下。他微微俯下身子,停在离胭脂的脸更近的地方,似想看得更清楚一些,他多希望将这样的真实和美好一直延续下去。

那东西好像一颗药丸,难道是夜允澈给自己下的什么毒?难道他要这样方法把自己绑在这里?胭脂的精神一下绷了起来,有些愤怒的看着芷蕾。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芷蕾,夜允澈给招娣取得新名字。芷:顽强的草本植物,可以入药,像招娣的个性。蕾:含苞未放的花,像招娣的青涩和清秀。

看着最后一点火光消失在林子里,胭脂才拍了拍心口,松了口气,“好险呀!”

一阵风吹过,灯笼里的烛火闪了两下,林间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又给这气氛中平添了几分毛骨悚然。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想要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梁文浩掀起车帘,一脸的得意。这些侍卫可是出梁国时梁王亲自替他安排的,这几年战火连连,到处都不太平,却没想到真正派上用场的时候却是为了一个女人。

而想到回到梁国就可以为所欲为的梁文浩也没有太过勉强,按照规矩独自坐进了自己的华盖大马车中,毕竟这里还是夜允祺的地盘,他实在不宜太多招摇。

春妈妈欢天喜地的离开了房间,胭脂却对着黯淡的灯光,彻夜难眠。她想起了在赤京那个无拘无束的童年,那里的人和事;想起了朝不保夕的逃亡和在夜京的一切;更多的时候,她想着夜允澈,那个在她的青涩的心里曾埋下一颗种子的男子。

已经整整一个时辰了,胭脂一再的拒绝,让梁文浩很是窝火。虽然胭脂的理由听上去并非不愿跟他走,甚至还有几分郎情妾意,却又担心人言可畏孝义两难全的味道。

暗影当时就哈哈大笑起来,他跟随夜允澈的时候已经十多岁了,比起白影这些从小跟着夜允澈的孤儿更多了一份随性和洒脱。

直到裂帛一般断弦的声音,琴弦断了。胭脂红着脸又羞又恼的瞪着他时,他才幡然醒悟,看着气极的胭脂将琵琶狠狠的击在桌子上,断成两截他才仓惶的退出了房间。

“谢谢恩公,谢谢恩公!”招娣也会来事,看到父亲收了银子,急忙拉着弟弟给夜允澈磕头。

胭脂清冷的目光扫过围观的人,钱有富摇着折扇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摆明他那句话就是故意的,还是战决的好,“五十两白银,卖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