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各自又劝了一通,他们才在原地就此分手。走时还不免碰到了那方才惹了一身晦气的刘毅,不过这一次,他倒是没有对姜启明一众进行非分的举动。

“妈,我渴了,妈……”

姜启明见她这个模样,自是劝解了一通,无非是让她别紧张之类云云。

这毕竟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所有的人都是尤为巴望的。玉珍自然也不例外,更何况她又正值喜爱玩乐的年纪。

香卉瞧着面前那贴得大幅的宣传画。上面的摩登女郎都是金碧眼的模样,男人通通都是西装革履。光是看,就有一种逼人的气派喷薄而出。不禁暗暗地艳羡起来。

“姜启明,你在吗?”玉珍一边往里走,一边叫唤道。

北方冬季的大街上,那迎面鼓噪的寒风是一片干燥凛冽的滋味。即使用严实的布巾挡住脸,那刺骨的风却还是如同小蛇一般的轻易涌入,让人的浑身上下,都好似陷在了雪虐风饕一般的境遇。

“那公馆真是气派,想来也是有钱人家的居所。那公馆写着主人姓刘,我还在那公馆门口见到了上次揍我的其中一位。”姜启明有些郑重地说,然后抬起头来望了香卉一眼,“我猜测揍我的那几人,一定与狗子哥这起案子有着莫大的关系!”

那石先生站在自己房间的窗前,看到香卉离去,虽还有心再问什么,但心知即使问了也是自讨没趣,便在香卉回屋后关了自家的窗子。

许是因为离得颇近的缘故,她能闻到石先生新上的桂花头油的气味。像是蜿蜒的小蛇一样,幽幽的在这冷萧的风中肆意来去。

香卉一怔。心知玉珍定是又误会了什么,刚想开口解释。然而这话还未脱口,就被玉珍给打断了:“好了,我不想与你计较!我要去双喜胡同,你莫要拦我!”说着,就端起手边的脸盘,开了门出去了。

香卉有些好奇地盯了那水沟与自来水管一阵看。虽然这事物已不是新鲜的玩意儿了,然而却还是让她获得了诸多的兴趣。毕竟,她如今住下的大福客栈还未接上自来水。像这样方便的东西,她总会羡慕的。

那信香卉才念到一般,玉珍便有些不耐了起来。认为自己的父母总是这样啰嗦,自己都出了家门,却还要这样时不时来信关照一下。

“我说过让你离我远些的?谁让你不听!”玉珍红着脸地说了一句,然后又气恼地踢了一脚地上一面被摔成几瓣的圆镜。

再说这香卉,一路随着姜启明出了前厅。方到达大福客栈的门,姜启明才缓过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了身子。

那不是石先生又会是谁?

一旁的香卉与玉珍,一见姜启明这般,虽还有些关切的愿望,但还是被他这样的狼狈相所感染,双双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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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卉注意到了玉珍的目光,知道她定是腹中饥饿了。从昨天一直到现在,她真还未吃过一顿热饭的。这样一想,不免就有些心软。但还是因为与玉珍置气的关系,让她没有提早软下口气。

玉珍听到石先生叫喊,本是疾走的身子也略略地有了停顿。然而,却还是在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后,摇着头,迈开步子去了。独留下石先生,在玉珍的背后有些若有所思地抚上了他那带了桂花香气的油头。

“我原以为你是个明理的女子,才会和你一同寻找大哥,谁想你现在变成这样!我见你年纪小于我才多方忍让,岂知更加助长你的气焰。王玉珍,你爱怎样怎样吧,我再也不理你了!”香卉说完,便红着一双眼睛往大福客栈的门庭跑去。独留下玉珍,也是气急败坏地跺了脚。

“啪!”又是一阵闷响。接着,身后的男人便无可厚非地倒在了地上。

“是啊,我们自己去掘证据。我不会让狗子哥白白的被威胁,被冤屈……”

香卉站在队伍中,直到队伍渐渐散去,才得了空子往法院的方向赶。

她张望着看了那四周停滞不前的学生队伍。周遭,那些看热闹的民众,有些胆小怕事的早已在卫戍士兵赶来之时,就已经遁逃而去了。只余下这街上游行的学生队伍以及那未及时逃走的行人商贩,兀自徘徊。

香卉沿着街道顺着人流慢慢地走着。那些穿着蓝衣黑裙、学生装的男男女女,一个个情绪激昂,气势磅礴。如倒海排山般,黑压压一片缀成长龙。有的高呼,有的举旗。好不热闹。

“钱小姐果真最近了横财。从西点到中餐,样样吃个遍!”老板娘红梅不知何时钻了出来。站在包子摊前,望着香卉一阵讪讪的笑。

房门甫开,便有一股花露水的芬芳伴着那月下清风一股脑地涌入。嗖嗖的,吹得人光秃秃的脖颈一阵凉。

“香卉,你一定要救我出去。我是被冤枉的,姜启明也是被冤枉的,还有他那些伙计……”她说着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倒是让香卉不甚理解了。但见她这样的姿态,香卉也心知她定是受了什么冤枉委屈。方想详细地问了,谁料到那身侧站着的石先生,竟是当先开口说话了。

“你可以在叫些东西过来。若是这些不够吃得话。”石先生临走时这样说,然后抬着下巴略略指了那桌子上西崽方奉上的西点。

“这位长官,我预想这一切定是有误会。求您通融通融放我进去……”香卉哀哀地求着,倒是让面前那位面善的警察一阵为难。

香卉心中这样想着,然而还是喊着“等下”,便披了件衣服开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