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灭后,李筠成了一具焦尸,却可以肯定他死不瞑目,至少到死他都没能抓到赵铮和符璃。

赵铮和符璃听到声音时已经晚了,灭火已经毫无意义,难道真是天意,注定了逃不出去,要命丧于此?

赵铮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等两人到了泽州之后,发现确实是这个情况。儋珪的布防很严密,大多数路口都有严格的盘查,以至于他们连续几日都没找到机会。

闾丘仲卿却连连摇头,当务之急是战事,两个无关紧要的年轻人有什么好在乎的?抓到了除了能泄愤和报复之外能做什么?为了无关紧要的事情浪费精力,本末倒置啊!

此时此刻的麻九很想找个人泄愤,如此至少如此可以让他舒坦一些。于是乎,麻家人让人留在酒食铺子里守株待兔,美其名曰是寻找凶手的线索,实际上却打算找个替罪羔羊,比如店铺原来的老板或伙计。

赵铮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会怎样,会不会舍下你,是否会有顾虑。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倘若我走了,他若敢伤了你,我定会为你报仇,让北汉和麟州杨家再无宁日,家破人亡。”

见到这一幕,酒食铺子里的所有人都惊恐不已,一个个争先恐后往出跑。其中包括贪心的店主,本想趁着打仗赚比黑心钱,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钱是赚不到了,麻九乃是当地一霸,被打成这样,家里一定会复仇的。

从一个普通的将校到皇帝,只用了七年时间,赵匡胤的上升速度,或许算得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赵铮依旧记得临走时江云的叮嘱,来潞州的目的就是这个,当然不能再最后关头出问题了。何况现在已经和小郡主同命相依了,李筠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火光可能引来追兵,留下的灰烬也可能暴露行藏。今日事出突然,逃亡的准备也不充足,以至于符璃的部分随从还留在潞州,生死难料。

“嗯!”李筠应了一声,摆手道:“这个先不着急,我问你,你可认为韩通太尉家的橐驼儿?”

但儋珪和刘继业却不这么认为,在他们看来,赵铮是有意隐瞒师承,是不愿意说。如此一来,他们越发好奇了。到底是什么人,才能调|教出如此优秀的弟子?他的剑法,当真是轻巧灵动,出神入化啊!

儋珪沉默了,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到底谁胜谁负很难说。如果比拼一直持续下去,刘继业的体力可能更胜一筹,但赵铮更为灵动,会不会出奇制胜也未可知。

这是比拼定力和忍耐,先动手之人更容易漏出破绽,一旦求胜心切,反而容易慌张。

这也正是赵匡胤的担忧,只听他道:“朕已让韩令坤屯守河阳了,如果战事顺利也就罢了,倘若不顺利。你立即回师河阳与他合兵一处,再做图谋。”

“是吗?”赵铮瞪大了眼睛看过去,想要瞧个清楚。

“嗯!”符璃道:“我提醒你一下,不要小看此人。其实早在一两年前,韩微就告诫他父亲,提防赵匡胤,可惜韩通没听。”

李筠心中暗有不悦,难道我眼力这么差?连个骗子都辨别不出来?

“太祖皇帝鼎定江山,世宗皇帝文治武功,他赵匡胤如何能比得上。”李筠的态度和目的都有些复杂,一方面他感念后周王朝的恩德,同时又有想法自己争夺皇位,颇为矛盾。但无论如何,对外只能打着匡扶后周的名号。

“去吧!”李筠吩咐道:“仲卿,带这位将士前去听涛阁。”

与此同时,肯定也在调查自己的身份,一旦暴露,必死无疑。消息已经送出去了,也不知道赵匡胤那边如何安排,尤其是符彦卿父子是否配合,前路未卜,压力山大啊!

“哼哼,昭义军和天雄军确是精锐,可若有我北汉精锐配合,胜算更大不是更好吗?”

先入为主后的自作聪明,很多人都有这样习惯,所以留下一些想入非非的线索就足够的,他们会自动脑补的。

“是啊,所以我打算还俗来的。可就在还俗的那天,被你六姐夫阻拦,逼着来了潞州,我找谁说理去?冤不冤啦!”赵铮一脸苦大仇深,完全一副受害者的姿态。

“没错,侍卫将军,许州衙内指挥使,符王爷次子符昭远!”

不过耍帅也是需要代价的,抱着符璃站定,僧袍上已经多了几道口子,隐隐还有血迹。

虽然心里不待见,但他毕竟是北汉皇帝的使者,大有用处,自然不能怠慢,还少不得要奉承。刘继冲上前拱手,笑呵呵道:“卢公一路辛苦,请!”

后面两句却怪怪的,不放弃没错,不抛弃该怎么说呢?他不弃我?难道他真的有能耐找到柳暗花明的那条路,带自己走出去?

虽不施脂粉,却依旧俊秀可人,高贵的气质更难以掩饰。再加上一身孝衣,更是别有韵味。俗话说,俏不俏一身孝,大概就是这个感觉吧!

苦儿眼神转动,正色问道:“郡主认定他能够坐稳江山?是真命天子?”

“是的,母妃是这么说的!”不等秦大康反对,符璃抢先一步确认。

“母妃派来的?”

可他娘的有个问题,现在只知道郡主在普济寺,别的信息一无所知,连个行动策略都没有,怎么救人?行动的负责人是楚昭辅,自己算什么?亲临第一线的探子兼保镖?

净空法师道:“戒色啊,是为师父疏忽了,以至于耽误了吉时,不如改日重新选个良辰吉时?”

赵普道:“走了,出了皇宫之后,火速出城回潞州去了。”

赵铮当时就郁闷了,本想再协商一番的,可见到净空法师一脸期待的表情,又不好再说什么。

这是兴奋的一天,君临天下,称孤道寡,自然激动人心。却也惊心动魄,殚精竭虑的一天,着实辛苦。此刻大事已定,稍微放松,多少有些倦意。

赵铮笑道:“哪里,是小皇子福泽深厚!”

呃……

风助火势,干燥的木材瞬间引燃,整座阁楼在短时间已经被大火包围。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哪怕只差一点点,终究还是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