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杰不知道桑蕾在他离开的时候说了些什么,他也没有精力去注意这些事情。和武警中尉见面以后,很快他就了解了四监骚乱的详情——

休息似乎在无限的延长,不知道几个主要领导在休息室里究竟都说些什么,但是,等候在会议室里的下属们渐渐的都有些坐不住了。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打电话,给自己的秘书,给自己的副职,或者给别的什么人打电话。古裂回到会议室门口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片烟雾缭绕中正在不同的位置,以不同的姿势打电话的领导们,他没有看到雷光,企业家的时间似乎更宝贵一些,已经一两个小时了,别人说不定都坐上私人飞机飞到别的城市了呢。

笑?没有,所有的人都忍着的。毕竟,这是个很严肃的会议。

在副职们互相争论的时候,市长赵阑干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皱着眉头,听着不同的声音在耳边此伏彼起。在雷光出现、落座以后,赵阑干又听了一会儿,终于摆了摆手,说:“好了,都不要争了,先听一听专家的意见吧。雷光先生,我和你父亲是多年的好友,他既然把你们最赚钱的制药这一块交给了你,想必你现在也不会让我失望。”

李慈恩飞快的从李杰身边跑过去,一下子就从失魂落魄的样子变得敏捷、迅和矫健。

李杰心里已经是一片荒芜,他还有好多事情都没有做,这个“审判日”却还是像他最担心的那样,提前了。

她突然明白了,她之所以那么强烈的,甚至疯的想回家,是因为她心里很慌,一片无根无由无法言说无边无际的恐慌。

李斯特说:“还有更简单的办法,直接把手机砸碎或者扔掉。”

季忆赶紧抬起还没有处理的右脚来,眼泪汪汪的说:“来吧,随便你怎么弄,我忍着就是了。”

那些都是幻觉,人在心理极度紧张的时候,出现幻觉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季忆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拉开了来时的小木门。之前呆过的那个小房间依旧是一片黑暗,她的应急灯,也在脱鞋的时候忘在通道里了。

实验室里有人,偷听虽然是不礼貌的,但在这样的情况下,贸贸然闯出去的话,说不定会有什么难以预料的后果。事实证明,他一开始的小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当他和季忆爬到铁桥的中段的时候,他们听到了一段也许不该他们听到的话。

季忆说:“就我看到的,全部都是毒性强的毒蛇,像黑曼巴蛇和内6太攀蛇,如果被咬伤的部位比较要害的话,即使有血清,也根本来不及救治!”

教授说撤就撤,毫不拖泥带水,而米格和几个小警察,也没有追击他的意思。情况是明摆着的,现在不是追击的时候。

她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一种危险将至的信号,而且这个危险比之前的毒蛇更甚,不过,她还是对自己被李杰搂着这件事感到非常的别扭,尤其是,她还想到,李杰的另一只手,同样还搂着一个女孩。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的话,很难让人相信,这个长相温文尔雅,声音纯净柔和,优雅的坐在车里玩弄着自己手指上一枚造型独特的骷髅戒指的年轻男人,竟然是个杀手。他那面带微笑的样子,就像是一个正在等待自己心爱的女友的时尚达人,他的型看起来只是很简单的板寸,却是请专门的设计师来设计的,和他的脸型非常的相称;他穿的是一套时尚男人怎么都不能少的阿玛尼新款夏装,在杀手界,他有一个很特别的代号,叫做“院长”。

小艾的神情看起来颇有余悸的样子,说:“昨天晚上,‘天堂’里生了一场大火拼,我们的人死伤惨重,警察照例最后才来收拾残局,要不是林野及时出现正好救了牟叔,后果就有点不堪设想了。”

李慈恩不置可否的说:“我穿的可是礼服哦!……你看哪?想死啊!”当她现边界的目光顺着她的胸部一直往下看去的时候,脸上不由一热,如果不是为了对得起这身名贵的礼服,她就一脚踢到边界的裤裆去了。

尽管桑蕾着急要去找她弟弟桑城,李杰却成功的劝说她暂时把这件事放一下。理由是他已经知道桑城的下落了,这是实情——桑城因为平常有很多桑蕾根本不知道的劣迹,被带到公安局以后还飙跟警察干架,已经被送到少管所去了。李杰告诉桑蕾,他现在和警察的关系虽然不错,但是少管所那一片的关系他的警察朋友也都还要再托人,出来是没有问题的,只不过程序上啊手续上啊人情上啊稍微要花点时间,然后告诉她,一有确定的消息,他们马上赶过去。

桑蕾突然又装了一匣子弹,阴沉着脸把弹匣装进了枪里。

古裂笑了笑,大方的说:“行,这个没问题。”

古裂说:“那可就是个比较大而且比较麻烦的工程了。”

李杰抱着手,冷冷的说:“没有那么简单。据我所知,全世界有大约2o%的人具有免疫力,可以抵抗病毒的空气传播。但是,即使有这种免疫力的人,也无法直接对抗体液传播的病毒。如果是具有免疫力的人被直接感染,会有三种结果,第一,感染;感染的结果也有两种,第一,完全死亡,第二,脑死亡,但躯体依然具有行动能力,和廖医生之前介绍的那种情况一样,对于这部分人,科幻电影里叫做丧尸,基本上,我们都沿用这种叫法,也有的叫重度感染者。

“你想要什么样的证据?”李杰冷冷的反问:“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咬人的丧尸?还是整个世界因此毁灭的废墟?”

世界末日吗?那就末日吧?也许下一秒,眼前这个人就会突然变一个面孔,那么,还管什么呢?

“年轻人,不要这么着急。”教授心平气和的看着李杰,说:“人类花了几百万年的时间才走到今天这一步,不会因为你所说的一些丧心病狂的宗教份子就会毁于一旦。”

桑蕾想到这里的时候哆嗦了一下,她不明白,这个世界它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了!

也许她自己也现了这一点,所以她索性收起了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声音变得十分的狠戾,说:“你这个挨千刀的小婊子!我要你死!我要你死得很难看!我要你身上的皮肤烂成脓水,我要你的肉出恶臭!我要你变成最丑最恶心的活尸!”

5分钟可以很长,也可以很短。

桑蕾看着李杰,问:“你之前所做的一切,是不是都能告诉我,真的有这样的事情?”

“好,谢谢。”李杰明白,古裂在他身上是下了不少的赌注的。那家伙不大不小也算个Boss吧,和这样的家伙组队,果然是方便了不少。当然,李杰也明白得到越多,付出越多的道理。

季忆站在旁边,似乎有点犹豫自己是不是应该就这么走掉。李杰对她挥了挥手,说:“坐下来吧,我绝对是重色轻友的人,不会管他死活的,所以,你要有救死扶伤的觉悟。”

“我对你也充满怀疑。”李斯特说:“你不是警察,不是社会学家,也不是人类学家,但是你对底层社区流传的一个准宗教形态充满兴趣,不,不是兴趣,我觉得你是想毁灭它。你的行为怪异,你的心灵充满焦虑,如果你不是哲学家,那么我认为你处于精神错乱的前夜……对了,我还现你提到‘前夜’这个词的时候,眼睛里有一种特殊的光芒。你不用上班,不用挣钱,却开着名车,住着五星级酒店,你到底是什么人?”

不过好在李杰和桑蕾并没有因为车里一种微妙的氛围而有什么进一步的展,李斯特虽然自己没有谈过恋爱,但是他觉得李杰不趁热打铁的话,实在是很浪费机会的。

李杰说:“我始终不认为这场灾像净土教所宣称的那样,是他们的神为了洗涤世间的罪恶而对人类世界施行的惩戒。我不认为他们有这样的技术力量,在灾难爆以前,净土教的影响力是很有限的,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在境外,他们都只是一些地下活动,偷鸡摸狗,蛊惑人心的犯罪集团。但就像那些电影里,坏人总是会活得更好,因为他们对死亡随时都抱有恐惧,所以他们准备得更充分,为了自己的生存,也更加的不择手段。现在,只有一件事是肯定和他们有关的,那就是他们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了一种未知的病毒正在传播,并且利用它来煽动恐怖的气氛。偷尸体的事情,有一半的可能是他们做的。”

就在李杰心里一片灰暗的时候,他却突然听到了一个令他无比意外的声音,他扭过头去,看到廖寂从一辆雪佛兰科鲁兹里走了下来。

桑蕾本来也想这么说的,但是,当她看到李杰的眼神时,她突然觉得自己说不出口了。不知道李杰想起了什么,她只觉得,在那一瞬间,李杰的眼里充满了哀伤。是哀伤,是什么忧郁啊、悲伤啊、忧伤啊,痛苦啊那些词汇都远远比不上的哀伤,那哀伤,竟然穿透了她从来都风轻云淡,甚至可以说对很多不管奉承也好仰慕也好嫉妒也好仇恨也好都无动于衷的眼睛,然后竟然还在她的心尖轻轻的扎了她一下。尽管只是轻微的一下,却有一种清晰的痛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