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言终于抑制不住的轻啊了一声,身子一个踉啮,几乎就摔跌在地,心扑通一声掉入了谷底。心里忽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难道这也是先前米素言做的孽。

嫣儿摇头:“奴婢不累,是,有客来访……”

兄弟两个有多久没坐在一起好好说话了?他们两个又什么时候有过默契的了解来着?这么近的坐着,能看得见彼此的细微表情,可是,却仍然读不懂对方那无懈可击面具下的心思。

媚娘却又拈了一个,笑道:“我也不知怎么了,平时最是不能吃酸的,可是最近却爱得不得了,虽是怕,却喜欢的不得了,这酸的正好。”

嫣儿从远处低低的应:“奴婢这就去。”不敢靠近,将手里的衣服悄悄的放到一边,轻悄的退下去。

看不清费耀谦的表情,却也嗅的到他满身的怒气。

费耀宗一笑,将手里最后一块梅花糕吃完,拍了拍手,道:“我就知道您不信,反正我也吃饱了,听我慢慢道来。我来给娘请安,在门口碰见一个小丫头,畏畏缩缩的不敢进来,我一问才知道,说是大嫂叫她来给娘送梅花糕。这不,我就替她给您送过来了。”

费耀宗看一眼费耀谦,不正经的笑道:“既有来处,何愁短我的,大哥,小弟给您作个揖,劳烦您帮我跟大嫂讨一包山楂片来。”

老夫人的兴致大起,道:“用雪水烹茶,是听人说起着,只是自己没试过。我这把年纪了,巴巴的上树采些雪,也不成个样子……”

老夫人见任妈妈领了一个丫头进来,正要问怎么回事,却听任妈妈回禀说是素言病了。

寄人篱下,有的吃就不错了,何必跟这些丫头们较短长。如果不是主子们的默许,她们也不敢私下克扣?

费耀谦忽然冷笑。一个女人,在一个男人心里,究竟可以占到什么位置,又能有多大的影响?都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是真的吗?

媚娘小心的噤声,柔顺而又畏惧的应声,道:“爷,媚娘知道你对妾身好,媚娘不是什么名门闺秀,没有背景,没有势力,没有才学,什么都帮不上爷,可是媚娘是真心的爱着爷的。”说着,柔弱无骨的身子便缠上来,热烈红唇贴上费耀谦的,甜腻腻的香味将两个人缠绕在一起。

嫣儿不说话,行了礼起来转身进去。

在饮食上也大加调整。早起吃的比较精致,有饭有菜,中午就要减半,米饭只吃一小碗。到了晚上,勉强将就些,或者索性不吃。

费耀宗伸了个大懒腰,道:“放心吧,娘,不会有什么事的,否则也不会单独只派万公公来了。”

嫣儿张口结舌,摇了摇头。以前小姐不就是这么做的吗?是,从来没讨着过好:“那怎么办?就这么忍气吞声的挨她们欺负?”

素言在后边一步步慢下来。

怕费耀谦责她痴心妄想,素言又慌忙补充:“不会赖着很久的,等我一有了能力,我即刻就搬出去。真的,你相信我。”

素言不由的嗤笑,道:“不错,老夫人的确是叫我过去了,不过,她只是知会我一声,说是你要有新的大少夫人了。”

费耀谦脸色一变,脱口叫了一声:“娘——”他原以为,娘昨天说的那样宽和,就是已经同意了这件事,万万没想到,这一大早把他叫来,竟然完全推翻了昨天的决定。

行了礼坐下,费耀宗问:“娘,什么事?”

费耀宗见大哥似乎有话要说,便起身,对老夫人道:“娘,儿子也回房了,您有事别叫我,我要睡个懒觉。”

都说薄唇的男人绝情呢。

素言点点头,侧身问牛婆子:“这位妈妈,我想给各位列祖列宗上炷香,不知道可以通融一下吗?”

老夫人等媚娘退出去了,这才看向下面的素言,久久不说话。

正如同穆妈妈说的,打也打过了,她也知道错了,终究是主子,不好在下人面前罚的过分苛刻,不然以后还怎么在府里过活?

嫣儿呆着一张脸,喃喃道:“怎么办,怎么办?”

素言直叹气。这张脸还是挺漂亮的,干吗要涂这么胭脂水粉?硬硬的糊上去,就是一张狰狞的面具,白白的糟蹋了这胚子。

乖乖,又不是她要自尽。那女人已经芳魂杳杳了好不好?都怪自己,怎么这么命苦,好巧不巧的附上她的身。

她还这么年轻,可是,生命却似乎到了尽头。日日如此,一日如同千年。年年如此,千年如同一日。

任妈妈似乎真的只是来看看,和素言说了一会话,就起身告辞。素言亲自送出门外,任妈妈再三请素言回去,这才出了院子。

回到老夫人的院子,穆妈妈正走出来,笑道:“我正要去看,你就回来了,老夫人都等急了。”

任妈妈忙道:“都安排好了,叫人把软轿备好,这就可以走了。”

一进屋,穆妈妈正服侍老夫人念经。任妈妈不好打扰,便悄然站在一边,垂手而侍。

老夫人轻轻咳一声,一段经诵完,抬头看见了任妈妈,这才接过穆妈妈端来的茶,问:“都准备好了?”

“回老夫人,都准备好了,等几位婶夫人一来,就可以坐软轿过去,午饭也都准备好了一并送过去。”

老夫人嗯了一声,缓缓的将盖碗放回到桌上,又问:“紫荆院那边,怎么样?”

任妈妈知道老夫人问的是大少夫人,心里早有了思量,回答起来就很自然:“紫荆院很安静,只有大少夫人和她的丫头。院子里的雪早就清扫过了,嫣儿虽说只有一个人,倒也忙的过来。奴婢还去给大少夫人请了安,大少夫人就自己待在屋子里刺绣呢。”

老夫人微微睁大了眼,脸上微微有了丝笑意,道:“哦,大媳妇还会刺绣?”

任妈妈笑道:“是啊,不仅会,还做的非常好呢,奴婢看了看,针脚细密,花样灵活,竟是很下过一番功夫的。”

就连穆妈妈都惊讶了,看了看老夫人的脸色,笑着对任妈妈道:“进府这么多年,老夫人身边唯有你的刺绣最好,很少见你夸过谁,想必这大少夫人的绣艺是罕见的了。”

老夫人便笑了,瞅着穆妈妈道:“怎么,你竟不服气起来了?不服气也没用,毕竟老了,哪比得过她们年轻人心灵手巧的。”

穆妈妈笑着道:“奴婢不敢不服气,只是也想去看看,顺便开开眼界。”

老夫人便道:“那可好,待会你就跟着我去和大媳妇比比,我做个裁判。”

正说笑着,丫头打帘进来回道:“几位婶夫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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