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娥解散了长洗漱过后,她刚准备灭灯上床,突然她听到了轻轻的敲门声。

龚美一听说是庞妈妈病了,立马对刘娥道:“你好好的照看着店面,我去请大夫,这益州城里我比你熟的多。”

庞二爷微微一笑道:“陈老大,看你这样子想必最近生意做得不错嘛。不过你既然想要做人情,那就干脆将人情做到底好了。我呢在这里喝了好几天的茶了,但是却一直都没有结账,你等我算一算啊,其实也不多,这前前后后我和兄弟伙们吃的喝的都算上的话,也就差不多有十多两银子吧。怎么样,你索性帮我一并了结了如何?”

刘娥笑了笑道:“左右也不差这一点半点的。”说完便拿了一小壶酒两个酒杯出来。

龚美乐呵呵的道:“庞大总管说他这几天要出去一趟,大概十日左右就可以回来了,等他回来一定会来给你捧场的。”

刘娥闻言吃惊的瞪着两眼道:“不会吧?你有没有搞错?文人雅士们不是爱下围棋吗?”

弟弟没好气的道:“还有那里的人比码头上的更多!”

刘娥微微一愣,既感叹这说书先生很会顺风倒,又有些不写,遂笑道:“不必了,先生你若是觉得不错,想必那就一定错不了,我现在忙得很,等你说出来了我顺便听听就是了。”

于是他沉吟了片刻道:“我是什么人,那兄弟二人又是什么人,我怎么可能和他们有什么交情?就连你来求我我都不一定会出手帮你,何况是那两个连台面都上不了的人?你不必为此介怀,该做什么做你的就是!”

兴娃子咧嘴一笑道:“掌柜的你说的自然是有道理的,但是世事无绝对不是吗?我一个小伙计想那么长远做什么,我过一天算一天好了!”

这一下午,顺心茶坊里热闹非凡,茶客们个个都得到了参与的乐趣,过的开心无比。

刘娥眉毛一挑道:“那当然,你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想进了陈家去享福呢!可惜我不是女的,要不然我也想试一试!”

外书房里,陈家大爷穿了一身紫色团花的袍子端坐在太师椅上,见刘娥进来立刻眉开眼笑的道:“掌柜的,这一大早的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里来了?可是有什么好节目了来请我去看?”

台上的周氏父女此刻回过神来,周老爷子将胡琴交给女儿拿着,自己走下来皱着眉头对刘娥道:“掌柜的,不管怎样现在还是赶紧报官吧!”

没多久,人们渐渐地习惯了顺心茶坊的琵琶声和唱曲声。虽然茶客们被刘娥的相貌和八字吓着了,可是依然有人愿意听她那天籁之音,陈家大爷也是每天必到,只是再也没有人去挑了帘子看她。

刘娥看了看兴娃子指的那张桌子,整理了一下衣衫便走了过去。那陈家大爷四十岁的样子,衣帽服饰一看就很考究,他文质彬彬的摇着一把折扇笑微微的对刘娥道:“掌柜的好年轻哟,不知道肯不肯赏光坐下来说几句话?”

坐在自己的院子里,刘娥和庞妈妈心情都有些激动,从晋阳逃出来至今,两人终于要开始自己过日子了,不由得有几分憧憬起来。庞妈妈去买了好些鸡鸭鱼肉回来做了一大桌子菜,又买了一些米酒娘俩便庆祝起新生来。

庞妈妈两步上前抱住瑟瑟抖的刘娥颤抖着安慰道:“我的儿别怕别怕,为娘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庞妈妈慈爱的看着她,轻轻的抚着她的额头道:“姑娘我可不这么看。你还小经历少不知道,但是你只管记着,这世间最难琢磨的就是那些官家和大臣的心。说是投降了就封官拜爵,可那说了不算的也大有例子。所以说这件事情的好坏现在还两说呢!”

刘娥没再说话,闭上眼睛翻个身面朝里躺着,脑子里却像过电影一样想着这些日子的经历。

龚美把娇妻安顿好,自己也手脚麻利的洗漱干净钻到了帐子里,他一进去抱起刘娥便是一阵没头没脑的乱亲,好像不这样便不足以表达他心里的喜欢一样。

刘娥心知这实心的汉子此时是爱极了自己,尽管她并不想这样频繁的亲热,但也不愿意让这憨厚人失落,少不得便委屈了自己承接了龚美那轰轰烈烈的爱。

龚美尽了兴,无比满足的抱着刘娥叹道:“娘子,你怎么就生的这样美好,我真的不敢想象自己怎么以前就没有看出来。说真的,我现在真不愿意让你再抛头露面站在茶坊的大厅里去。”

刘娥一听这话心里一凛,她立马转过身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龚美道:“那你既然不想让我去做生意,相公你可有什么好主意不妨说来听听。”

龚美亲了亲刘娥那亮晶晶的眼睛道:“我哪里有什么好主意,我只是一眼也不愿意让别人多看你而已。”

刘娥知道这是男人的占有欲在作怪,她平日里和龚美说话随便惯了,此刻便笑笑道:“你既然没有主意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们也只有暂时先维持这样的状况。不过我可提醒你啊,在外面你可不能乱叫我,免得让人怀疑什么惹来是非。”

龚美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他有一种自己的宝贝被人分享了的不快,于是他闷闷不乐的道:“你看吧,在外面我连光明正大的叫你都不可以,所以我才更不想让你走出这后院。”

刘娥笑道:“这都是暂时的,等我们有了好办法解决这些事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过话说回来,我明日要去给庞二爷拜年你可别说不许,等我拜了年回来咱们再细细的商量以后的事好不好?”

龚美知道自己现在阻止不了刘娥,只好忍气吞声的不再说话。

但是这憨直的男人随后却用一双不安分的手开始了新一轮的摩挲,少顷他便再次翻身上马努力地又耕耘了一番他的领地,似乎他只有这样才能让更加确定自己的所有权,也似乎只有这样他才会安心一些。

刘娥无声的在心里长叹起来,这人其实真是有得便会有失,哪怕就是再平凡的男人,一旦在意起什么来那也是丝毫不愿意被人觊觎窥视的。

大年初一,刘娥吃罢早饭就卸掉自己的女装换回一贯的男子装扮。

龚美眼见着爱妻开始往脸上涂抹厚厚的深色粉底心里就开始翻腾醋波,他左转右转想要阻止爱妻出去,可是又怕爱妻脾气说自己不顾大局不敢造次,于是他纠结了很久还是黑着脸目送了爱妻出门。

且不说刘娥提着四色礼物到了庞二爷家拜年的情形如何,只说刘娥前脚走,龚美后脚就拉了庞妈妈开始商量以后的打算。

等刘娥在庞二爷家吃了午饭回来,龚美脸上已经没有了早上的阴霾。

他笑眯眯的打了热水来服侍刘娥洗去那一脸伪装,又乐呵呵的服侍着爱妻换回了女装,并且亲手给爱妻插上自己精心打造的那套并蒂莲的银头面,这才拥着爱妻在火笼边坐下。

刘娥不知道龚美为什么半天不见就有了这样的变化,但是她非常的沉得住气,她不声不响的任由龚美表现着,静静地等着龚美自己揭开这谜语。

龚美给刘娥倒了一杯热茶道:“娘子,我方才和娘商量过了,我这些年省吃俭用赞了一些银两,我想过了破五就去周边看一看能不能买一些土地。若是运气好能买下一些地来,我想干脆咱们就把顺心茶坊顶出去到乡下去做个小地主,不知你以为如何?”

刘娥知道只要成了亲龚美就不会愿意让自己在继续这样的生活,其实说心里话,她自己也觉得如果龚美能担起养家大任自己这样退到后台也未尝不可。但是出于谨慎考虑她还是问道:“相公,你会做农活吗?”

龚美无所谓的道:“我虽然没有做过但是我可以学习呀。我觉得只要我人勤快不偷懒,土地是不会欺负我的。”

刘娥笑了笑,她想了想便鼓励龚美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

龚美听了她这话立马心花怒放的道:“我就知道娘子你最通情达理了,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不过过了破五你能不能就找牙行的人商量顶店面的事情?”

刘娥喝了喝了一口茶道:“这事不着急,总要等你把那些买土地的事情都落实好了,我这边才好放话出去,要不然我们一家人吃什么。”

龚美一听这话顿时有些蔫,刘娥见了他这样暗自有些好笑,遂安慰他道:“相公呀,你也知道这开着的店和关着的店往外出兑的时候价钱会有些差异,虽说相差也不是很大,但是咱们这样小门小户的人家什么都的要精打细算不是吗?我知道你不放心让我在店里出出进进,可是这么长时间我不是也好好地没出过什么事情吗?”

龚美心知这件事是自己太小心眼了些,但是他一想到自己千娇百媚的爱妻整天在外面被人家看来看去的无论如何也不舒服,于是他挠了挠头不再说话。

刘娥见他依旧不开心,于是佯装生气道:“相公,你我相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怎么就这样不相信人呢,难不成我嫁给你以后就得要看你的脸色过日子了吗?”

龚美一听爱妻说话的语气不对头,马上手足无措的表白道:“娘子你别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啥也不说了,什么都听你的还不成吗。”

刘娥一看龚美这样,心一下子就软了,她叹了口气道:“我并不是非要拧着开这个店不可,只是咱们做什么都的要好好地计划好才做不是吗?毕竟你我都不是有万贯家财可以挥霍的人,若是一个不慎咱们就可能一贫如洗的流落街头无家可归,所以你别怪我这么小心好么?”

龚美听了爱妻这一番掏心掏费的大实话,那里还有生气的心。他一把将刘娥搂在怀里安抚道:“我并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我知道你这一切都是为了咱们以后有好日子过小心的谋划着,我又怎么会怪你?我没念过书眼光也不够长远,以后什么事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刘娥闻听此言心里一暖,她趴在丈夫的怀里柔柔的道:“你也别说什么都听我的,咱两以后什么事情都像今日这般商商量量的办好不好?”

龚美佳人在怀,只觉得她说什么都好,于是重重的点点头。

剩下这几天刘娥老老实实的待在后院,一步也不曾迈出去。

龚美于是好好地享受了一把幸福的家庭小生活,他心甘情愿的每天忙上忙下的服侍着刘娥,他什么活都不要刘娥干,庞妈妈在一边看得自然是无比欢喜。

过了初五,龚美果然开始去周边寻找合适的土地,刘娥也依旧像原来一样的精心的打点着顺心茶坊的生意。

于是在外人的眼里,这一家人的生活并没有什么改变,自然也没有什么人有兴趣拿他们的事情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龚美一心想要给刘娥一个安定一点的生活,所以在外面打问土地的事情便格外的用心。可惜他寻来寻去的总是没有合适的机会,不是地不合适,就是钱不凑手,不免有些沮丧。

这一日龚美早早的就回来了,他见店里客人极多,刘娥和福娃子在店里忙进忙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于是他也不多话,上前去顺手就将刘娥手里的活接了下来。

刘娥看他脸色不太好有心问一问吧,但是她又不愿意在外面和他说家里的事,只好将满腹的疑问忍着到了夜里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