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好说。”夏礼笑着招来一个宫女道:“你去给沁淑妃娘娘熬一碗安胎药热着。”

夏礼道:“是——”遂退下了。晔成帝与沁淑妃坐下,命几个宫女将地上的碎碗及药汁收集好。此时夏礼已带着一个人进来了。

熙晴道:“我知道,没事,只是还请尽量快些。”“自然。”

兮离看向侍书,“这等事情,我不是吩咐过你们不要管、不要打听么?我不过区区一个昭仪,怎么能这样做呢!反正我明日请安的时候也会知道的。”

“沁淑妃与胡妃这胎,是皇上的第一个子嗣,皇上非常重视。你们一个个的那些小动作,平时本宫也就不多说了,现在每个人都给本宫小心些,皇上可是说了,一切都以沁淑妃和胡妃为先,要这两个孩子平安地生下来!知道了么?”

“这是好事啊。”安皇贵妃心里一惊,却又强自按下,对着晔成帝道。只是谁都能听出来她的声音中一分喜意也没有。

这个表情……她们有什么依仗,是能够远远超过伊婕妤的?

不过这沁淑妃也是个能忍的。到现在还是忧心着她的花花草草、琴棋书画的,半点不着急。

结果没等他行动呢,晔成帝“无意中”在安皇贵妃处感叹了几句,说宸月轩外风景甚好,不若引一眼清泉,才不辜负那一番美景。他这样一说,第二天给皇贵妃请安时她马上感到所有嫔妃看她的眼神从“不知道这狐狸精哪儿勾得皇上对她念念不忘”转变到了“真是个走狗屎运的家伙”,让她真不知道做什么反应好,只有装作全然不知。

大皇兄钟夜弦生在自己之前,那时还是母后掌着宫务。而自自己七岁丧母之后,后宫中就没有听说有哪个宫妃怀孕。想必父皇一度以为自己年纪大了吧,所以得了洛妃生的三皇子钟夜翎才那么欢喜……

“属下得知后,觉得此事有异,于是又询问了陛下自得知有人下药后派去监视皇后娘娘的影七,影七回报皇后娘娘得知阮修仪被下药后说了这样一些话:

带我去见草原的明珠喂——

兮离回到床上躺好,之后的事,她就不用多管了。种子已然埋下,只要时不时浇水除草,就一定会生根、发芽,并且成长……

一边这样出着神,兮离的目光一边仍旧是停留在晔成帝周围。

塔塔乌娜一听,秋猎要开始了?那她不是见不到皇帝了?她才不要!看着那晚汤药,心里又泛起了甜,汤药啊,草原上很珍贵的东西呢,连阿姆都是只有病重的时候才能喝的呢……让她保养身体,是不是皇帝很喜欢她?

“风……”

阮修仪不过一日承宠,就被下了数月之内不能怀孕的药。那么他常常宠幸的嫔妃又有几个能够幸免?他登上皇位以来六年,开始还有低位嫔妃怀孕,不过后来皆小产了,低位嫔妃的孩子他也不在乎,也就没有太在意,但后来几年没有一个皇子公主出生,怀孕的更是一个没有,宗室已经议论纷纷,原来,是这样的原因!

“主子,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侍书道。

“好吧,那就原谅皇上这一次。”说着,沁夫人转过身,把头埋进晔成帝的怀里。

沁夫人慢慢放下茶杯,看了一眼安贵妃,复又低头看着茶杯,道:“此茶汤色明黄艳丽,泛有青色,香味似浓却淡,叶有青面红面,味清而不涩,回味有淡甜,是为‘留黛’。如此好茶,应当细品。”说完,又端起茶杯。

兴兰苑正殿。

安皇贵妃像是破罐破摔的样子,抬起头:“为什么?皇上……您应该问问你自己!臣妾有哪点不如王若绮那个贱人!您为什么要立那个贱人为后而让臣妾处处低她一头?为什么宠爱柳青然那个贱人?难道臣妾连一个低贱的商人之女都比不上么?”

“皇上,臣妾六年前就进宫了,臣妾是真的爱慕您,您是臣妾的丈夫,臣妾嫉妒啊!王若绮心肠狠毒,柳青然故作清高,她们有什么好的?您为什么看不到臣妾?为什么!?您知道,臣妾知道自己难以生育时有多恨么?”

“幸好老天有眼,王若绮那个贱人竟然绝育了!臣妾知道那个贱人一定给各宫嫔妃下药控制她们不能怀孕,臣妾知道臣妾难以生育一定也是贱人下的手!于是臣妾也给最得宠的柳青然下药了!臣妾也要她尝尝一个女子不能生育的痛楚!”

“皇上,臣妾秋猎的时候怀了孕,您知道臣妾有多开心么,多么期待那个孩子么?可是臣妾竟然在同一时间得知臣妾孩子的到来和离去,您知道,臣妾有多恨么?”

“臣妾想让塔塔乌娜那个贱人付出代价!可是您居然为了羌族,就这样简单地放过了那个贱人!还带回来那个贱人的妹妹!如果失去孩子的,不是臣妾,而是您最宠爱的那个贱人,柳青然……您也会这样息事宁人么?臣妾,臣妾宁愿不要这个皇贵妃,而要臣妾的孩子回来!”

兮离听到此处,忍不住悄悄看了伊婕妤一眼,余光瞟到晔成帝也看了她一眼,而此刻伊婕妤竟然一丝表情都没有……暗自在心底摇了头,这伊婕妤……明哲保身自然是对的,可是一丝触动都没有,未免让皇上觉得她太铁石心肠,毕竟塔塔乌娜是她姐姐,同是羌族的公主。

“皇后终于倒了,臣妾很高兴。可是不到一年,柳青然居然和胡妃同时有孕了!凭什么?胡妃也就罢了,她柳青然一个商女,凭什么有资格生孩子?凭什么臣妾的孩子没了,她却要有孩子了?”

“所以,臣妾要她也尝尝失子之痛,臣妾要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

一直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的晔成帝听到此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你是说……你给沁淑妃下了绝育药?可是藏红花,并没有这般效果……而且,据太医所说,若是沁淑妃吃了那药,很可能……一尸两命……”

安皇贵妃冷笑着,“皇上,臣妾知道自己手段不高明,可是此次臣妾可是仔细考虑过的,皇上一定不知道吧,林嫔的祛寒药中有一味乌头,那是很普通的孕妇要忌讳的药,可是再加上藏红花,和普通驱寒药中的附子就很不同了……再加上,经过了雨水的污染,更是有寒宫的效果……您说,这样一副药,吃下去会怎么样?”

说着,面上又显出愤愤之色,“若不是那个该死的魏太医,她柳青然早就落胎了!到时候,因为祛寒药中的药材,她不会死,可是却会终生不孕,那她一定会比我更凄惨!”

晔成帝阴沉地盯着安皇贵妃,这样的做法,已经触到了他的底线了……忽然一笑:“朕知道,你从不读书,从不研究这些东西,那么……你是如何得知这些药的效果的?你是如何想到这个法子毒害沁淑妃的?你是如何拿到那些麝香、那些药材、那些藏红花的?朕……是不是可以假设……是安家……送给你这些药材、这些法子的?”

安皇贵妃身子颤抖着,“皇上……您……?”她摇着头,不敢相信,晔成帝这话,是要降罪于安家么?这不可能!不可能的!

兮离垂下眼,安家也要倒了。有皇后的前车之鉴,可笑安皇贵妃一点儿也没想到她自己会连累自己的母家么?还有,此事为什么会这么巧?沁淑妃现在可是一点儿事没有……这后宫,一个倒下又一个崛起,安皇贵妃倒了,又有谁会崛起呢?

晔成帝走近安皇贵妃,“你既然敢做下这些事,就要做好被降罪的准备,还用朕明说么?朕最恨有人敢算计朕!朕的子嗣,岂是你能够谋害的?你不是羡慕王若绮么?那朕就让你跟她一样!你,就去冷宫跟她作伴吧!”

“夏礼!传朕的旨意!安皇贵妃骄奢善妒,弄权后宫,常年加害沁淑妃,谋害皇嗣,有失妇德,且死不悔改,实属丧心病狂,即日起,贬为庶人,打入冷宫,终身囚禁。安家与后宫私通,偷运毒物入宫,安府上下贬为庶民。”

说道这里,晔成帝脸上扯出一抹冰冷毒辣的笑容,盯着安贵妃缓缓念道:“念在安凌正于军中作战,官职仍旧暂留,以期戴罪立功,待到回京之日,再行论罪。”

安皇贵妃瞪大了眼睛:“不……不!皇上!您不能这样!不能这样!臣妾之父是军中重臣,是军中功臣,您这样,就不怕扰乱军心么!”

晔成帝坐回上座,“就看你父亲安凌,有没有胆子让军心扰乱了……你最好期待,安凌是得胜归来的。”说完便挥挥手,不再看安如烟。

安如烟还想说什么,夏礼上前一步道:“安庶人,请到冷宫去吧——”几个侍卫随着夏礼的话,上前就把安如烟拖了下去。安如烟摇着头,嘴中犹在喊着:“不……不!皇上!皇上!您不能如此绝情!您不能啊——”

晔成帝面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低着头品着茶。

兮离坐在晔成帝的右手,从她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晔成帝冰冷的眼眸,兮离定了定神,正要说什么,却见身边的林嫔站起来,跪到中间,道:“皇上,此事嫔妾也有一定责任,请皇上责罚——”

兮离正了面色,事情越发有意思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儿更晚了……对不起大家……

偶今天卡文了……刚才才灵感恢复……

我去趁着灵感多码几章……

乃们要多抽打我……我怕我一时忍不住诱惑去打游戏……tat……

我就是有点懒……&!--ove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