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挥挥手,忙得从偏殿急急走了出去,生怕慢了一步就与太皇太后撞上,也不知该如何和皇祖母交代。

而此刻最难熬的是被绑在架子上的户部大人宋若明,如大雨一般密集的鞭子抽在身上早已分不清身上到底是哪里痛,也已经分不清脸上留下湿漉漉的液体是汗,是泪,还是血,而这三样可能都有。身上的锦袍已经被皮鞭抽的失去它原本的色泽和纹案,一绺一绺的挂的身上。一张道貌岸然的脸早已因为疼痛扭曲变形,为了防止他咬舌自尽,嘴里被塞了东西,却依然能感到嘴里的咸腥。宋若明一直都觉得现在是一场噩梦,总有醒来的时候,它残酷得让自己发抖,崩塌。

田回微微一笑,刚要答话便被男子给抢了话茬,“明日新科的考题,黄金一百两,要是不要?”虽是在人群稀疏出,那男子说完这话仍是忍不住东张希望,压低声音道:“看兄台锦衣在身,也不是出不起价的人,切莫到揭榜之日后悔。”

刘霏先是一愣,缓缓笑道,“王爷真是个性情中人。老臣今年已是七十有三,半个身子都入土了,再没什么可怕的了。王爷的仕途才刚刚开始,老臣只怕无力再相伴了。”

“哈哈哈哈宋大人真是抬举杂家了。倒是宋大人这户部侍郎前途不可限量。”

“那我这个做徒弟的,前替师父他老人家谢谢副总管了。”常安笑了笑,看见这春雷一副贪心不足的模样,真想让他有多远走多远。

刚迈出脚步,宋若明这才想起来,询问道:“王爷的内侍呢?”

摇晃在车撵里,杜蓬莱瞪着林瑄也说话,插手在胸前,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那今晚本王可就指望你了。”林瑄说完便进了马车。

李嫣然望着皮开肉绽还依然想着安慰自己的哥哥,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想想这些年三哥挨得打受的苦,拉着李彦央求道:“三哥,你不要怪爹好不好,他也是为你好。”

“二哥何时如此婆婆妈妈了,走——咱们吃酒去,庆祝庆祝,祝贺木瑶以后嫁个好人家!”江陵月一脸的笑意,完全看不到伤心的迹象,林瑄虽是迟疑但还是被江陵月推推搡搡的转了身。林瑄也是无奈既然这两人都选择放弃,自己似乎也没什么坚持的理由

在黑暗里静望着面前的女子,这女子似乎是一盏明灯,一盆冬日的炉火,林瑄的心被这女子照地温暖明亮,心里的感动早已肆虐,只好强作镇定扯开话题。

“哈哈哈悦君真是会打比方,本王若是祸水,也只祸害你一个!别人我不忍心去祸害,哈哈哈”林瑄笑得开怀,见季悦君拿起帕子开始擦起秀发,刚刚沐浴后的悦君如出水芙蓉般,白皙的皮肤如细瓷般,弯月般的秀眉,一双丽目顾盼生辉,秀挺的瑶鼻,点绛般的樱唇,浑然天成的淡雅气质,林瑄看得都痴了。

季悦君迟疑了一下,眼神有些闪烁,脸颊微红,避过林瑄的目光望向别处,幽幽道:“悦君最近觉得医书里奥妙无情,再者说,艺多不压身。也算是消遣时间吧。”

“臣愿前往——”季沐之自己倒是一点都不害怕这些传言,只是自己不介意并不能代表他人,如今这事在风间浪口上,恐怕是无人敢去。

季悦君心疼他身子虚弱,但也恼他如此狠心,赌气道:“你从来都不曾问过悦君的想法,就要自己给她做选择。你怎知她要的是什么?”说着说着,便委屈得想哭,粉拳轻轻地捶打着林瑄的胸口道:“你好坏,好坏,竟然还装失忆,你知道悦君有多难过多伤心吗?”

半个时辰过去了,莫芷情七绕八绕也没找到林瑄,也找不到来时的路,心下急躁,拨开一株桃花,愤恨道“本宫发誓,若是找他林瑄一定先打他一顿,连这园子也是按照五行八卦修的,难不成怕人来你这后院偷桃吃吗?!你看看竟然种了这么一大片桃树,走得本宫累死了。”

虽不知公主为何如此,也知她牵挂林瑄,终是朝屏风的方向看了看,似是不经意得道:“御医说了,王爷明日应该会醒。若是公主醒来,劳烦铃铛姑娘着人来告知一声。”

“今日君儿来,有一事想问爹,希望爹可以告诉我。”季悦君下定决心,今日必然问个究竟。

“等等公主你看左边是什么你放我下来,歇歇吧”林瑄指了指左边的石壁道,林瑄知莫芷情越走越慢现在只是在挪步而已,也心疼她辛苦。

“既然你如此喜欢季悦君就更不能死了!你更要活下去,不然她可就变成小寡妇了。”

“你们既然如此情深,便让属下送你们一程。哈哈哈哈”

黑衣人一愣,狡兔死,走狗烹,这句话谁都听过,虽是给自己的心里划过一道疑问,黑衣人便笑道:“哈哈哈果然是长公主,临危不乱,竟是做起说客来了。”忽地黑衣人脸色一变,狠狠地道:“不劳长公主费心,生死有命。长公主还是先考虑自己的安危吧。”

“悦君——?”林瑄有些恍然,脸上划过一丝痛苦的神色,“公主,林瑄可以承认,我是爱悦君,只要让她幸福我做什么都可以,所以林瑄会趁早给悦君自由,给她一纸休书。林瑄不是你们要找的如意郎君,正是因为如此,林瑄也不能娶公主你。”

“公子里边请——”小二谦和得笑了笑,伸出手来做了个“请”的姿势。

“但是林瑄唯一不能改变的就是对悦君的心意,而林瑄唯一能留住的也是对悦君的心意。那个在刺客面前用身躯为林瑄挡住刀剑的季悦君,那个在雍王府深夜每晚为林瑄留灯的季悦君,那个即使有万千疑惑却从不责问林瑄的季悦君,那个中毒醒来之后还处处为林瑄着想的季悦君,那个什么都不求只求林瑄平安的季悦君叫林瑄如何能够放弃”

“好——宋若明是李承先的心腹,为人谨慎精明,这段时间去除了他大半的势力,他如何不警觉,先让他放松一段时间,再出手吧。”林瑄淡淡道,对于这些权术之道,胸有成熟得很。

再等等?!本王昨晚去干嘛了,努力得想了想好像事情更可怕,隐约得好想和陵弟去了去了木府!林瑄苦恼得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回想去昨晚的荒唐,有些欲哭无泪,但是自己回府之后的事一点都想不起来了,自己有没有和悦君说啊?!

“微臣赞同司马大将军的看法。兵贵神速,有备无患。”季沐之这八个字给武将们吃了颗定心丸,要知道早在几十年前朝照国兵力甚是强盛,哪里轮得到周国在这叫嚣。何况周与照现在是有着血海深仇!武将们休养生息这么多年,一直觉得直不起腰来,若是要打仗必要以血前耻。这些个文绉绉的书生懂个屁,还是太傅这种上过战场的前辈有远见。

手里握着这些天思来想去的救命解药,林瑄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季悦君有心上人?那她的心上人是谁啊?到哪里去找她心上人的眼泪啊?光是想到这些问题,林瑄脑袋就疼,心里还有些酸莫不是霍睿?想到这,林瑄赶紧摇摇头,但是除了他,哪里还有什么其他的人?总不能找季想容来问问吧?那本王哪里还有什么脸面,可是悦君她现在生死未卜,不行!本王一定要找出来这个人来!望着床榻上躺着的仙子,林瑄好像上去问问她:悦君啊,你就说,你要喝谁的眼泪,本王这就派人给你弄,打残他,非让他哭个半缸出来不可,让你喝个够——!

立在街道边上的莫芷情便是豪气冲天,忽地听见旁边两个儒生议论道:

“王妃暂且无事——我已给她服下续命丹药,有寒冰护体,也只可保三日无恙,可王妃她中了奇毒。此毒来自西域一种花的花蜜,这花颜色艳丽甚是珍贵,数量十分稀少,而提炼出的花蜜无色无味,与人的口水相遇过半柱香的时间才会转化成剧毒,所以不易被人察觉——中毒后不会立即毙命,如安睡一般,过了十二个时辰便再也醒不过来了”

乘着车撵不一会便到了右相府。

只见林瑄急忙点点头,一狠心,咬牙道:

“对对对!公平期间,小姐们投射,我这就把距离缩短些。”李显急忙上前,重新摆放。

“二哥这当哥哥的也不知道关心弟弟,哼——”江陵月满脸的委屈,“每每见到弟弟便调笑一番,真不知是如何做哥哥的。”

“那你还不早说——赶紧备车回府!”林瑄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如此在意季悦君。

听了常安的话,季悦君是有苦说不出,这盥洗的事情自己哪能做得?可是“噢——好——”回答得犹中带豫。

“沫之——你去后花园转转,顺便看看聪儿。”

太皇太后摇摇头,道:“老太太我还等着抱曾孙呢!”看来这补药确实有效,不禁在心里有些得意,看来离抱孙子不远了。

季悦君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这些天折腾得身子累得紧,迷迷糊糊得便睡着了,听到林瑄唤自己的名字,意识忽地清晰起来,却不应答继续装睡。只感觉林瑄离自己越来越近,忽地抱起自己,紧张之际,身躯已然躺到了软软的床榻上,能感觉到林瑄轻轻得将被子盖在自己身上,体贴得将被角折了又折,便没了动静。

“姐姐,我知道了。雍王很不错啊,相貌英俊,虽说以前是狂放不羁了些,但是容儿到觉得他是性情中人。”

“若是群臣真都愿意,莫国国君能找照国联姻么?不过莫国开国国君就是一代女皇,据说那是千古一帝!所以莫国还是有先例的,就是不知这莫国长公主能不能驾驭了这班群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