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梦中黑色丝绦束缚下的修长男体,鼻子顿时一阵酸热……不好!两道殷红已沿着人中流下,满菊心灰意懒地一擦,一手的血啊!泪奔的小丫头,将这笔血泪深仇又狠狠地记在了谢公子头上,只恨那春梦的前半截怎么不是真的!至于那下限的后半截……实在是药效太猛烈,绝不是自家太饥渴!

眼眶一阵湿热,满菊忙举起袖子慌乱地擦拭,却已是泪流满面,无数的委屈和不能言的压力,象是洪涛般冲毁了她自我压抑的堤坝。

满菊只觉背上一阵痛楚火辣,咬牙忍下,尽力挺直背脊,清清楚楚地说:“奴婢愚笨,也知尽力服侍贵人,虽想尽办法,然则此新菜滋味未合贵人心意,惜福愿领此罚。”

“呸,你那调调别用我身上,寒麻的很!”葆平瞪了一眼娇笑不已的软红,也放下心来,只不知公子……

洗梅听着这傻乎乎的黑丫头凑上前来说话,脸色一沉本有些不愉,这小丫头未经吩咐便出入厨房重地便是不应该,连同几个小的也越不知规矩了!张嘴正要敲打几句,却听得惜福嘴皮不停,悄悄地说起了新菜色的烹煮手段。

这一闹,倒是让气氛融洽了不少,四儿虽仍不时罢罢她前辈姐姐的架子,却也把惜福丫头划入了芜香院她罩的范围内。四儿边和心水闲聊着,边看着满菊东忙西忙,不时也指点几句,或是好奇地问问她当初在夜香房的经历,听得腌渍有趣之处,又是捂嘴又是大笑,闹得心水连手上的丝绦都编得走了样。

正在她想哭着喊救命之时,门上传来轻轻的叩击之声,洗梅娇柔的声音此刻听来真如天籁一般!

龙……轩辕?满菊竖着耳朵,满头雾水地听谢琚拽了长长的一句文,cpu奋力频试图破译,什么暴龙亲亲,□□……大至听明白这龙轩辕不是个好东西,又残暴又好色啥啥的,反正稀里糊涂不是好话,只有一点明确,这诗和隶书都是这坏蛋流传下来的。

使劲地回想那个院子里所见,那摄人的眉眼,冷峻狂傲的姿容……呃,呸呸呸!美男快快消散,重点不是人,是那院子里种的东西啊!那几棵素心腊梅虽然罕见,但她早就在空间里收了好几十种,冬青、串红也没什么特别。一样样仔细回想过去……墨兰!那棵花圃角落里的墨兰!狭长剑形的丛生叶片间,那一束紫红近黑的花序,竟然都有一轮浅银的边廓,这绝对是她没收集过的新变种!

才走到院门边,就听得里边传来阵阵尖利的女声,继而不知是什么重物相击,出嘭嘭巨声。

他相当瘦,大约有些外族血统,五官极为立体又带着几份域外的风情,更是显得面目轮廓如雕塑般分明。满头的乌松松挽成髻,其上斜插了一枝暗金色的纹簪,鬓角的头却也与一般汉人不同,编成细细的两条小辫,挽上去束进了髻里。

“诺。”满菊肃然应下。

那棵可爱的狗尾巴让空间里的白雾以泉眼为中心,沿着边缘退了大约两米左右,泉水也相应地拓展了面积,泉眼边多了一溜长满茂盛植物的黑土地,亲手搭建的小屋更是完全露了出来。满含希望,流着口水深情凝视一番,又再三不死心地确认后,满菊蔫了,这块地上东西倒是长得挺好,可,可它实在来的不是时候啊!

“感时花……泪,恨……鸟惊心,感时花……”公子爷翻着旧书,低声吟颂,只是句章断续不全,缺东少西的,听起来格外古怪。

一通疾走,总算没有迟到,向颉英领了木制的刻着几个字的小腰牌,就跟着“师傅”开工了。

董婆子闻言一楞,旋即大笑起来,差点呛到自己,一边咳咳着,一边冷笑:“哼哼,当高枝是这么好攀的么?以为公子一句话……”

哎?!对啊!说不定这路子依然可行!满菊眼前一亮,心中一动,手中不起眼的小植株已经不翼而飞。

按着温嬷嬷职前教育所授,规规距距地“谢过”牛管家的教训,然后,两个新来的小丫头不例外地被剥夺了姓名权。

“得了,就是外院那些猪狗一样的粗坯住的,你还真当是府里正经地方啊!”老六提着灯笼朝水声的方向略照了照,就听见几声响亮的蛤蟆叫,他嘿嘿一笑,歪着嘴朝同伴呶呶:“几只蛤蟆,秋情咧!”

男孩的手指咯一声轻响,压抑的闷哼同时响起。

这一声笑,像是开启了某个机关,满院子大大小小都笑翻了,连温嬷嬷都尴尬着老脸边笑边擦冷汗,忙不迭地解释:“嘿嘿,这傻丫头嘴皮子倒还能逗个乐,也不是一无是处。”

鉴于人身所有权已经攥在别人手里,卖是肯定要卖了,人家挑不挑得上还真不是满菊自己能作主的,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她也没什么逃跑反抗之类的找死念头,吕府唯一有吸引力的,大概也就是能吃饱这一条了。

“……应是汉武帝时。”春芷低下头,“我爹常叹子孙不肖、家道中落,前朝华厉帝时我家便……嗯,你呢?你叫什么,家中可还有什么人。”

“拉倒吧!一个健奴才两万钱,这半死的小丫头片子两千钱都多了。”牙婆还价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何况是对付这种无知的农家妇人。

满菊操了把大砍刀在就在空间的地里开了一个大西瓜,当她吃到第一口鲜红沙甜又爽口的西瓜瓤时,圆满了!

“……喂!喂!同志,醒醒!醒醒!这是医院,不是你家卧室!”

好在录方子这事,半文盲也能干,待小丫头大致能读轩辕词后,启平就迫不急待地催着开始录方子,药方先来,后是食谱。

满菊心中却另有打算,录方子这种事,有一就有二,人苦贪欲心不足,谁知道公子拿了这方子弄出好药来,是不是又是一顿板子或是威胁利诱,再想要掏出十七八个更好的方子来呢?所以录是一定要录,主观愿望要表达强烈,客观困难更是要显示明白!

“……这个,启平哥哥,不是我不愿录方,只是家母所传的方子,药草名称与一般的很是不同,我也不知一般郎中叫这些草什么名字。”这话是实话,变革了几千年,还是两个世界,那药名能完全一样吗?“况且,有些药冬季不产,有些药三年难结实,我先前所配的药膏已经用尽了积攒的药材,你看这……”

启平脸色有些黑,道:“你先录下方子再说。”

“喏。”满菊乖乖应声,一把抓起指粗的上好玉杆狼毫,舔饱启平小厮精心磨制的松烟墨,扯过一张洁白坚致玉版纸,凝神思索。

房中气氛顿时凝重起来,连启平都不禁屏息以待,只见小丫头深思片刻之后,用力将笔挥下,细汗凝额,重重一笔勾出个——大大的圈来。

“你,你这是何字?!”启平一个踉跄,几乎憋出口血来,满脸通红地怒问。

“呃,是檀香的‘檀’字”满菊如实禀告,“不会写。”

启平听了这老实话,又差点喷出口血来,鼻孔翕合了半天,忍下一口气,夹手夺过笔,换上一张白纸,道:“你说,我录。”

“喏,檀香6克、续断15克、土鳖15克、儿茶9克、木香9克、羌活……”满菊一口气不停,尤如相声报菜名一般铿铿锵锵报了一长溜,只记得启平满头大汗,直喊慢些再慢些。

哼,启平哥哥,狗腿也不好当罢?!满菊一边偷着乐,一边按听众要求慢慢报上方子。

方子是好方子,也是伤药的普方,虽然不如她秘制的绿糊膏灵验,也算是不错的成方了。只是一来这方子里的药材名要古今考证;二来就算要对实物,没有个一年四季三年五载的也对不齐活。以上,便是满菊目前所能想出的拖延**,等真的对号入座,集齐药材,那时候还不知哪儿跟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