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军这会才借到电话刚拨出一个数字,他目睹了事情的全程,迟钝了片刻之后才觉得后脖颈子发凉,全身却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王小军拖着死囚上刑场一样沉重的脚步磨蹭到门口,扒住门框道:你怎么个意思?

不大一会工夫两扇铁门中的一扇猛的被人打开,那人探出头来道:你们找谁?这人二十左右岁的年纪,单眼皮,高鼻梁,虽说样貌不丑,可天生有种泯灭于众人矣的气质,是那种既然你可以随便敲门,我也可以随便冒出来的普通青年。

呃那是我的房间。王小军半尴不尬道,你不是想一来就把房东赶出去吧?我解释一下,这院里所有屋子设施都是一样的,有卫生间,能洗澡,北屋除了采光好一些以外没啥特别的,我说明白了吗?

唐思思点点头,仍旧一指北屋:我要那间。

我先收拾去了。胡泰来乐呵呵地去了西边第一间屋子。

王小军看看唐思思白皙而执拗的手指,咽了口唾沫故意装出色迷迷的样子说:就算你想当老板娘我觉得也太快了吧?

唐思思道:屋子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可以搬出去。

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唐思思道:合适。

王小军收起调侃的表情,认真道:那你想好了,我可是个单身宅男,我们这里没有多余的床单,你要想住我的房间就只能睡在我睡过的床单上。

唐思思的手指平移,指着与王小军相邻的屋道:我要这间。

王小军脸上复杂的表情一闪:这是我爷爷的房间——最终他叹了口气道,你要喜欢就给你住吧,反正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唐思思二话不说把行李箱的把手塞给王小军:帮忙。然后自己率先走了进去。

王小军苦笑一声,提着行李跟在唐思思身后。

十几分钟后,唐思思换了一身衣服,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神清气爽地踱到院子里,问同样刚晃荡出来的胡泰来和王小军:家里有什么菜,我今天有心情。

王小军钻进厨房没两秒钟捧着一口电饭锅出来道:就只有这个。锅里是小半锅看不出是隔夜还是隔日的米饭,王小军对自己的厨艺很有信心——他做的饭别人绝不会吃,所以他每天要对付的也就是他的那一口,经常是闷一大锅米饭变着花样扛好几天,现在锅里就是这样的产物。

唐思思看着表面已经泛黄变硬的米饭皱了皱眉头道:鸡蛋有吧?

有。

那只能炒米饭了。唐思思嫌弃地捏着锅的一角进了厨房。

胡泰来和王小军相对坐在东边树荫下的石桌旁,两个人既不熟,又没有共同话题,只能干坐着,胡泰来尴尬地笑了笑道:给你添麻烦了。

王小军道:人多从来不是麻烦的根源,国家不是都放开二孩了吗?但他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从上午到现在,他这里的人口基数一下增涨了200,而经济指数丝毫没变,这绝对是麻烦。

这时厨房里忽然钻出一股异香,这股香味不像一般饭菜的味道那样大而化之模糊而过,而是一丝丝一缕缕直侵入人的味觉中枢,把美好的想象和口水一气都勾引出来,王小军凭直觉感觉到自己以前从没有闻过这么香的味道。

什么味儿?胡泰来和王小军异口同声地问了一句,一起坐直了身体,紧接着王小军也哧溜一下钻进了厨房:我去拿碗筷!却迎头碰上了端着一大盘炒饭的唐思思出来。

你用什么炒的?王小军把头探进盘子问。

鸡蛋,葱花。唐思思简单地说。

王小军把碗筷分发给另外两人,和胡泰来张牙舞爪地分从两个方向偷袭那盘炒饭。

唐思思筷子在桌上轻轻一拍:先洗手!

王小军纳闷道:吃炒饭还要洗手?

胡泰来也道:就是,我们又不是印度人。

唐思思道:只要是我做的,炒饭也得先洗手,这是礼貌。

迫于她的淫威,王小军和胡泰来只好乖乖去厨房的水龙头上冲了冲,王小军在裤子上把手拍干道:这下可以吃了吧?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刚抄起筷子的王小军不满地嘀咕:谁呀这是?大门并没有锁,要是王大爷他们会直接自己进来,王小军由此判断出不是熟人。

唐思思放下筷子道:你去吧,我们等着你。胡泰来也只得收了架势。

王小军穿过屏风打开门一看来人果然是个陌生面孔。对方是的不到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穿着一套价值不菲的夏季套装,头发显然刚打理过,脸上带着一丝忐忑和长久以来靠职业养成的自矜,看得出这是一个事业顺遂的成功人士。

你有事?

我找胡大侠!

胡大侠?王小军纳闷道。

中年人赧然一笑道:是这样,我叫陈长亭,刚才就在理发店里理发,所以亲眼目睹了胡大侠的所作所为,对他的为人十分佩服,于是来拜访一下。

哦,哦。王小军点着头道,那你跟我来吧。

胡泰来这时正正襟危坐两眼放光地盯着那盘炒米饭。

胡大侠,是来找你的。

我?胡大侠显然也从来没把自己当大侠。

陈长亭拘谨地把刚才的话重说了一遍,胡泰来显得比他还不好意思,连连摇手:别别别,别叫大侠。

王小军道:陈哥有话坐下说吧。

陈长亭坐在一个石墩上,他抽了抽鼻子,不禁也看了一眼那盘炒饭。

你找我还是有事吧?胡泰来问。他迂,可不傻,他能看出陈长亭不是练家子。

陈长亭讷讷道:我找胡先生确实是有事相求,实不相瞒,我见识过胡

胡泰来忍不住道:你就叫我兄弟吧。

好,自从我见识过胡兄弟的武术之后就知道这事儿就你合适,是这样的——陈长亭道,小犬最近在学校里遇到了一些麻烦事。

你不是想找我们打老师吧?王小军笑嘻嘻道,教体育的免谈哦。

陈长亭嘿然道:咱们不开玩笑,是是小流氓,这样,我请两位帮忙也不会白帮,些许心意是一定会表示的。

胡泰来脸色不悦道:这位陈老兄,我虽然学过一些功夫,可不是为了给别人当打手的。

陈长亭脸一红道:这个我确实是有些冒昧了,但绝不是胡兄弟想的那样,我那个姑娘人很老实,遇到这样的事情完全慌了神,难为她怕我担心一直不肯告诉我,当父亲的总得为孩子做点什么吧。

王小军顿时来神道:女孩儿啊?早说呀,不过看你样子也不缺钱,雇俩黑社。会不是更直接吗?这种事儿报警也不会没人管吧?

陈长亭感慨道:现在的孩子太敏感,万一有个处理不合适让她觉得丢了人那后果不堪设想啊,你说的这些办法我都想过,包括找老师

王小军摆手道:我可没说找老师啊,话说你闺女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