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感不断地提醒着柳湘临,秦秉炎就在附近!

“恩!好。”徐宛之双眼放光,点头如捣蒜,惹得柳湘临哭笑不得,不禁怀疑这人到底有多大啊?怎么行事这么不靠谱呢?一会儿一个样的。

“柳姑娘若非有什么心事?”徐宛之端坐在柳湘临的对面,身后的窗口吹过一阵微风,激起她耳畔的一缕缕青丝随风飘舞,马车虽有些晃动,她却坐的稳稳地,嫣然柔笑。

徐宛之边为柳湘临系着腰带,边抿唇轻笑,“柳姑娘生得漂亮可人,穿着那身男人的粗布衣衫未免暴殄天物了,您难道不想换回女子应有的妆扮吗?”

她现在就如同身处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即便眼睛睁得再大,也如同瞎子一般,什么都看不到。

柳湘临抿了抿唇,偷瞄徐宛之一眼,心中忍不住抱怨,你爹要是真这么神通广大,当年为什么不把真正的王妃找出来,何必还等到十年之后我出现时又被迫背上这个‘黑锅’?

柳湘临虽然没有亲口确认,却也已经猜到了自己确实没有找错人,徐宛之虽居住在这深林之中,但这院落整体看来却也不显寒酸,而她不论哪个方面看,都是一位地道的大家闺秀,自己的改装虽不算完美,单好歹也要有个七八十分,而却被徐宛之这么快就认出自己是乔装改扮后的‘王妃’之时,她就更没有怀疑的理由了。

柳湘临望着李子龙仿若什么都未察觉继续前行的背影,深吸了口气,罢了,没有冒险的心,哪能得到想要的东西?总是这么谨慎小心的,活着还有什么味儿?偶尔不理智一下,或许还会换来意外的结果也说不定。

身侧不远处传来一声低唤,柳湘临正盯着掌心袋子中的碎银出神,并没有理会。

“手脚都麻利点!待会儿若是我们主子回来看见牌匾还没换下来,连同我都要陪你们一起挨罚!”

刚知道他的名字时柳湘临还偷笑过不止一次,虽然不明白他这名字的韵意,可近音词她倒是第一次就听懂了,沙诖=傻瓜,接触的时间越长,柳湘临越觉得名如其人,沙诖虽长得五大三粗,其实是个挺好相处的人,就连性格都跟李奎很像,豪爽不拘,特别是他笑起来时,看起来很憨厚,眼睛眯成一条缝,黝黑的脸上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那形象真是……老有特色了,万黑丛中一点白啊。

关上了房门,柳湘临将头散下,坐在铜镜前梳理,望着模糊的镜中自己脖子上那道浅浅的疤痕,不由得叹了口气。

“柳兄。”萧易天的话自头顶传来。

萧易天见柳湘临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便也不再多说,用受伤的那只手平稳的拖着瓷碗,另一只手舀起药送到她的唇边。

难道……这个朝代里也有一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柳湘临原本白皙的面上不易察觉的攀上一片阴影……

柳湘临轻轻地咽了咽口水,生怕再弄出方才那般疼痛,动作轻缓的侧目看向萧易天,他的面容依旧是那般的温雅俊美,只是他好看的眉此时却紧紧地蹙在一起,她的视线顺着他的鬓角一路下滑,最终落在了他那双几乎被绸条完全包裹住的手,那绸条还渗着殷红的血迹,那般的触目惊心,灼伤了柳湘临的眼睛。

凌傲博闻声努了努唇,自鼻翼出一声冷哼,而手中抵在柳湘临脖子上的剑却丝毫没有要放下的意思,似乎他对自己脖子上的那把刀很是不屑。

正在柳湘临眼珠子左右不停地转动的时候,原本与萧易天比气场的秦秉炎倏然笑了起来,那笑声不大,却显得异常嘲讽刺耳。

柳湘临神色一紧,还未来得及反应,身后便传来一声熟悉却又异常陌生的淡冷男音。

方才坐在床榻上时,从窗台透进来的光线还微微带着一丝丝暖意,而现在站在窗前,头顶竟是厚厚重重的云雾盘踞在天空,而夕阳只能乘着一点点的空隙,迸射出几条绛色霞彩,宛如沉沉大海中的游鱼,偶然翻滚出金色的鳞光,却也在这黑沉的天际显得渺小微弱。

“王妃对日后有何打算?”萧易天突然撇过头,看向安然躺在床榻上的柳湘临,木椅再次出一阵‘吱吱呀呀’的响动。

柳湘临见状心中一急,紧走几步闪到他身前,“你与我一样都是一夜未眠?而且一路上都是你在驾马,自然比我还累,不如你也留下吧!”

为了称呼方面的问题柳湘临已经重申了很多次,但萧易天时不时还是会自然的换回了尊称,这让她不禁喟叹,这男人的脑筋还真是死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