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每天出门前的必修课后,林文卿就在林砚的目送下,带着小杨离开了勤读小筑,前往功臣巷。

“少慧。”姜弘怔怔地看着她,没料到周少慧竟然会主动来到他的寝宫。自从十五年前,先王去逝之后,周少慧一直远远躲着他。

“没有罪名。只是……只是暗行御史那边还把前次的遇刺案与此次的事情牵扯到了一起。”申木说道。

苏绾穿梭在灌木丛间,摘取着那淡蓝色小花,将花朵一一收拢到自己的香囊中。待收得差不多了,她走到陵前,盘腿坐下,忽然开口说话。

“没关系,说不定来得及。就算宫门落锁,最多明日也就把画取回来了。”林文卿故意在说后半句时提高音量,叫里面的方录听了个一清二楚。

“多谢赵姑娘。”褚英拱手谢道。这话说的真心实意,毕竟如果没有赵灵儿那日在客栈中的出手,单靠他和林文卿二人早已将人跟丢了。

有人起头之后,很快就有人附和,整个课堂顿死乱成了一锅粥,每个人都在争着表自己的意见。卜子夏倒是涵养极高,对学生当面反驳自己非但不生气,反而笑眯眯地听着。

“你娘……”林文卿停下了手边的动作,“重逢时,你说她找到了你,将你送来了这儿。你在虞城待了六年,那她去哪儿了呢?回晋国了吗?、”

“这与你无关吧。”褚英忍无可忍,将她的手拍开,说道,“你是谁啊?不觉得随便闯到人家的包厢里很失礼吗?”

“我的天啊。”林文卿哗地一下站起身,嚷道,“这可冤枉死我了。快叫那个听到我吩咐让苏绾参演的人过来对质。背上这种黑锅,不管是周家还是6家,都得我把我恨上啊。”

一双玉手在琵琶上上下跳跃,指尖仿佛流光溢彩,伴随着悠远的琵琶声,将所有人引入了另一个境界。

林文卿先是一愣,随即领悟道,也许这句话才是这位贤妃娘娘召她入宫的真意。她虽然心中腹诽,这位不询问自己儿子却来问旁人的行径,却也不能不答。

“奇怪什么?我又不是没眼睛。”林文卿伸了个懒腰,说道,“更何况,我还是刺杀事件的当事人之一,已经被暗行御史传去问过一遍了。”

“自古因为立嗣时的纷争不休而衰败的王朝不在少数,皇室之中,兄弟阋墙,最后只会让渔翁得利。”尚父嘴角嚼着一丝冷笑,“那齐王是齐武帝独子,他的继位无人与之争。所以,他才至今不明白,立嗣夺嫡的残酷。而齐国立国毕竟才七十年,传位不过两代,朝臣虽忧心姜毓以庶之身而深孚众望,但是没有切肤之痛,谁也不会明白,这种争斗最终会带来什么。”

“老奴参见陛下。”

“是啊。”林文卿转身从自己随身携带的那个包袱里拿出一幅画卷,铺展开来恰是那幅少女扑蝶图,指道,“喏,就是这个。”

林文卿只得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左手,表示自己无法起身。

三人终于一路到了一处大宅前。方录上前敲了敲门。林文卿站在他身后,抬头看上方的匾额,却是写着“康乐坊”三个大字。

林文卿险些被嘴里的烤肉呛死,她忙挪开身子,尴尬地解释道:“那个是我们那的习俗。我小时候身体不好,我娘从乡间祭师那求来的,非让我缠在胸口,说是可以保佑身体安康。”

林文卿将音乐盒轻轻放在窗边的案头上,心底忽又有点被触动。这种床头案,又是画姨的风格。

“我们进去看看。”林文卿提议道。

玄旻自从两年前接替了父亲的位置,成为容族最年轻的旗主,一直十分受容王赏识。春风得意之际,自然也少不了有些年少轻狂。这次擅自来齐国办事,本是为了在容王面前多得一份恩宠,谁知却是马失前蹄。他这一日夜虽苦苦熬刑,死不松口,心中却未尝没有悔意。而今被人一语揭破心事,硬撑了许久的心防便有些松动。

这一日,却有些不同,斜坡草丛间竟隐隐有些人影摇动。

“哼哼,你倒是都为我考虑呢。咦,苏绾姑娘怎么没参加这个花魁大赛?”林文卿忽然想到,便询问道。

林文靖如小老头般地碎碎念着他在家扮女装的苦和累,抱怨小柳儿看管得严厉,这不许那不许,便是如林文卿平时那样扮个男装到泓城里玩也不许。而他又为了林文卿临走时的几句威胁,根本不敢违逆小柳儿的话,只得乖乖在家里待着,倒真跟大小姐似的。他们的娘亲戚氏以为自己女儿改了性子,连日里喜不自禁,整张脸笑得跟朵花儿似的。末了,又邀功似地提说当初被安排与林文卿配对的那位郑小公子不知怎么的,竟然为了逃婚留书出走了。他便立刻配合地做出伤心苦恼状,让戚氏一边开心她的转性,一边怨恨郑小公子的逃婚。他也就打蛇上棍地表示,自己身为林家大小姐,相亲被人逃婚,实在太没面子了,彻底伤到了自尊,实在很担心以后还会遇上这样的人,到时候名誉更不好听。戚氏见他如此踌躇,倒是开始责怪自己当初挑女婿时眼睛放得不够亮,竟然害得女儿有了这样的阴影,一时也不敢再安排什么青年才俊来林家堡住宿。

“就你理由最多。”褚英虽然嘴上抱怨,但是最终却仍然被林文卿牵引着,出了勤读小筑,向虞城行去。

看到眼前又一只野兔窜过,褚英伸手想从腰间取箭矢,却是摸了个空,一转头,却现箭矢不知何时已被他射光了。他只得摇了摇头,对兴致依然高昂的姜毓说道:“我箭用光了,不玩了。”

“这是林杨,殿下唤他小杨便是。”林文卿给姜康介绍道。

林文卿从手中掏出一份地图,对着上面慢慢认路。虞城乃至这大齐皇宫所在之初,本是一片平地山地,都是七十年前齐武帝一声令下,在这七十年间慢慢建成的。它与别的城市最大的不同之处就是,它从开始建设的时候,就有一个严格的建设规划。整个虞城被建设得如同棋盘一般,条理分明,自成方圆。

“伤感……”苏绾喃喃道,她回忆着那一日在宴席上周少慧平静无波的神情,有些茫然。

“嘻嘻。你没听过富在深山有远亲吗?她家富贵,所以我这个一表三千里的亲戚才会找上门。我啊,现在不过是个在周家混饭吃的闲人。”褚英大概是觉得用酒杯不过瘾,干脆起身把桌上的酒壶取来,挂在手上。

林文卿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人少了点,不过应该够了。小杨,我要查一个人。你给我放话去。”

林文卿“嗖”地一声合拢折扇,已经大概猜到自己弟弟这半年的生活是怎么过的了。亏得他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习性,她现在可是不怕被人拆穿了。

“你乐意走夜路,我可不乐意。要么跟我回去,要么你自己下山。”小柳不顾林文卿的反对,一路拽着小毛驴儿往山上走。

府天的双手被两个小呆拉着,完全无法动弹,脸涨得通红:“小……小……”

褚英转过头一看,抿着唇道:“是啊。她这个性子对现在的毓来说,倒是极好的。”

“对了。你查她了?”林文卿忽然想到,问道。

“啊……是啊。你知道,因为她出现得有些凑巧。”褚英回道,“那个制造了麻烦的方允,最初可是从她手里来的。”

“那结果怎么样?”

“以她的身份,和6家扯上关系的不大。”褚英说道,“所以,对她可以放心。”

“没问题就好。我想,接下来,我们可以多找她出来玩。”林文卿指了指褚英,说道,“你不会说话,我不懂开解。姜毓是心有千千结,我们总不能每天陪着他做醉鬼。找个直爽热闹的人陪着,总比对着你我两个闷葫芦好些。”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褚英点了点头,“最近,宫里和6家的注意力大概都忙着太子那事。帮姜毓在这个时候振作起来,回头他也好自己应对那些风雨。不然,以他现在这状态,怕是人家一个棒槌打到头上,也只能生受。”

到了地头,BBQ野炊正式开始。比其他几人更有经验的林文卿加起火堆,竖好夹子,把肉串一字排开,开始烧烤,一边烤制,一边洒上珍藏的调料香料。没一会儿,香味扑鼻而来。

褚英拿起一串烤肉,笑道:“你这一手,倒是有点像北边离族的吃法。只不过,人家都是烤全羊,你这个袖珍得多了。”

林文卿哼哼道:“还嫌弃袖珍啊。本大……少爷亲自给你下厨,你就知足吧。”

“烤全羊比这个好吃吗?”赵灵儿正拿着烤肉往嘴里塞,随口问道。

“这倒说不清。”褚英呵呵一笑,说道,“那是两种滋味了。”

“离族,听说生活在晋国以北,他们逐水草而居,行踪不定。英,你以前去过大草原?”姜毓敏锐地抓住信息,询问道。

褚英啊了一声,笑道,“你说的那是老黄历了。离族早被容族剿灭,部分族人流窜到了唐国境内,我是从前在唐国的时候,偶然看到的。大草原却是没去过。”

赵灵儿听后,倒是点了点头,答道:“对。晋国的容王十年前亲自带兵把离族剿灭了。这个我知道。”

姜毓有些惊讶地看向赵灵儿,说道:“灵儿郡主,倒是见多识广啊。容王灭离族应该只是一次小动作,你竟也注意到了。”

赵灵儿一口烤肉差点噎住,她忙接过冰魄递过来的水,喝了几口,然后才说道:“还好还好。偶然注意到的。”

林文卿一边烤肉,一边看着那对话的三人。旁观着,她现,褚英总是在旁人不注意的时候,用一种满怀深意地目光看赵灵儿。而赵灵儿却总是寻机,偷窥姜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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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作为皇后,眼光该放的长远一些,须知道后宫这个地方是皇帝的家,一家即是一国,后宫即是朝廷之缩影,一言一行即可天下震动,这才是皇家帝室的权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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