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儿轻声浅笑:“那是啊,那么美的舞,奴才也是第一次看见呢,哎,别说您了,我这里心里啊,都是空荡荡的。”

“姑娘,明朝时的李时珍曾留下部医书唤作本草纲目,里面也有记载,说的就是这作为药用植物引入我国的曼陀罗。秋季采曼陀罗花,火麻子花阴干,等分为末,热酒调服三钱,为一会即昏昏如醉。这曼陀罗多野生在田间、沟旁、道边、河岸、山坡等地方,最易被采摘利用,这小哥中的迷药,做药引子的只怕就是这曼陀罗。”乐尊育说道。

听遏必隆这么一说,玄烨的心就仿佛是被人掏空一般,那大殿前威武高傲,犹如女将军的昭萱……那翩翩起舞,仿佛月里嫦娥的昭萱……她人呢?昭萱!你在做什么?你打个包袱就出府了,你要去哪里?你心里竟没半点朕的存在。祝演结束,也不见讨封赏的你,当真是心里容不下朕吗?你心里头喜欢的究竟是谁啊?朕该怎么做啊?为什么你总是这么难为朕、无视朕!

洪熙官一把抓住小萱的胳膊,看着远处,喘着粗气说道:“在哪里?我……看不清……”

小萱回头看过去,是和塔。不禁纳闷,他不是在太和殿前观看庆演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小萱也不搭腔,将玉佩重新塞回衣服中,大踏步由午门正门的中门走入。此举,看呆了容若、曹寅与众人。这中门是皇帝专用之门,也只有大婚时,皇后坐的喜轿才能由中门进入,在者就是宣布殿试结果的状元、榜眼、探花才能走此门进入,眼见手拿长刀的小萱,抬头挺胸的从中门走入,众人全都吓傻了。见她大咧咧地走进午门,那统领也不敢责问,怕再出纰漏,起身后立刻吩咐侍卫们迅将午门关闭。

“本叫岳尊育?那你现在叫什么?”小萱问道。

“哈哈哈,财啦!”小萱在车厢里叫喊道,边叫边喊:“青梅、无猜,我们分!”

容若爽朗地一笑,说道:“小萱说下午去亲王那里排演,到时候看你的了,都是庆典那天的表演,你可别落在我后面啊。”

回过头再说苏墨儿,从鳌拜府里头出来,一路上都觉得心里堵得慌,想起小萱就直皱眉头。不能说她不是个好女孩,她懂得生命的可贵,她知道不能滥杀无辜的道理,就凭这点就比后宫里那些,只知道享乐,夺宠的妃嫔强多了……她一路叹着气,回到宫里,刚走到慈宁宫院墙处,就远远看见慈宁宫殿外头站着几个蒙古人。苏墨儿愣了一下,紧跟着一路小跑,跑到慈宁宫前,整理了下衣服,走进慈宁宫。

苏墨儿、苏麻喇?从小跟着太皇太后,难不成她就是那个历史上有名的苏麻喇姑?小萱寻思着,又问道:“皇上的父母都双亡了?他是孤儿?”

小萱三两下又挪到明珠身边笑道:“你刚才……要把它给我,对吧?”

明珠闻言,气道:“大人何出此言,昨夜格格的确有错,可是却情有可原。她是因为一群本来为参加庆演,现在却被落入狱中的孩子才犯此大错。咱们皇上都已经原谅她了,怎地大人却说出这种话。”

“额涅,都怪我不好,都怪我,如果不是我非要把她关进刑部大牢,那牢头怎么会欺负她。”玄烨边说边流泪。

小萱一步步向他靠近,手里的刀没有放下,一直指着他,她的泪不停的流,有伤心的,有被刺激到难以忍耐的,她抬手用袖子抹了把脸,抹了把眼泪和鼻涕,眼见此景,玄烨的心绞得异常疼痛,年纪小小,一向听从太皇太后安排,在后宫中从来被伺候惯、被巴结惯、被温暖包围,从不知道什么叫做心疼,什么叫作难受,只知道气愤,只知道责骂,只知道高高在上的他,在这一刻想流泪。他强忍着,他是男人,他不可以流泪,尤其是在臣子面前。他是个王,他早已忘记自己还是个孩子,从八岁开始,他就没有再可以自由哭泣的权利了。

那姓冯的见牢头一味这么说,心道可能真如他所说,便将目光由小萱身上移开,说道:“一提审完了,马上叫人通传给我知道,这妞我定下了。”“是,是,您放心,没问题。”牢头忙堆着笑脸应承道。

“达尔汉亲王,你是在跟朕猜谜吗?还是你觉得朕的脾气,今天格外好些?”玄烨言语间更冷。

到了街上,四处安安静静,洪熙官不由说道:“小萱,你别怪师傅,他一直心情都不好。你年纪小,知道的也少,当然不能理解师傅的心情,这些鞑子入关,做下了多少灭绝人性的事,师傅悔不能亲手将鞑子驱除。”

小萱摇摇头,从身上解下个小袋子,递给方世玉说道:“世玉,你昨天走了,我想着离庆典还要半个月,你们刚来北京城人生地不熟,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我这有一袋子金锭,你们先拿去用,千万别饿着,要是不够,就跟我讲,我再去弄些来。”

“没来北京城之前,就听说中堂大人鳌拜认了遏府的格格做义女,隆福寺前见你拿出那把小金刀,那岂是寻常人家的东西,通常都是亲王、郡王的防身之物,见你拿着那金刀,我便猜你定是那惹人疼爱的昭萱,问及你姓名时,你告诉你叫小萱,我便肯定你是昭萱。”和塔边说边笑。

见小萱坐在座上,又吃着亲王的日常茶点,那侍从心想这女孩子只怕又是亲王新相中的女人,便不答话,看了眼地上的少年,转身出屋找他家亲王去了。

两人说完走进茶楼,上了二楼,正坐在玄烨背后一角。

小萱正要上车,就听见一阵哭天喊地的声音在身边响起,一位少妇怀抱一个四、五岁的幼童,跪倒在寺门口。她走上前看去,那少妇怀里的孩子,脸色相当难看,呼吸也很微弱,就见那妇人一边跪地磕头,一边嚎叫:“菩萨啊菩萨,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吧。”

三人就在这小马车内吵吵嚷嚷,很快就到了遏府门前,却没见小萱下车。

玄烨闻言又喜又怒,喜得是容若跟昭萱只是如同姐弟,怒的是容若说昭萱不喜欢比他小的男孩???朕正好比昭萱小一岁……

三人将衣服收拾好,扔进一旁的马车内,然后跟在曹寅身后向神武门走去。

哪知刚坐下,就见一小二过来喊道:“姑娘要用些什么茶点?”

玄烨笑着说:“额涅,您还不知道呢,下午在鳌拜那里更精彩呢,她闯了祸,冒充是鳌拜的女儿,那鳌拜本来要难为她,结果她讲了个故事,就是皮岛那场仗的事情,把鳌拜那老贼给说的眉开眼笑,得意忘形。不但不难为她了,还真认她做了义女,还把自己的黄金腰刀也送给了她。”

看着小萱,又看了眼屋内的众人,鳌拜说道:“昭萱!当着这屋里所有人的面,我今天便认你做义女,这把黄金小腰刀,我甚是爱惜,今天把它送给你就当做是义父送你的礼物,你可要好生爱惜。”

“皮岛!”床上的老人告诉她。

抬头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小萱觉得有种想哭的感觉,女人就是种奇怪的动物,莫名其妙的笑,莫名其妙的哭,种萱啊种萱,你就是女人中最奇怪最莫名其妙的那个。只是,在小萱的眼泪没掉下来之前,就听明珠说道:“我带你去鳌府,天塌下来有我给你撑着。”

“着。”见皇上不再吩咐,魏珠才起身退出御书房。玄烨站起身来自言自语道:“纳兰性德,朕就不信朕不如你。”

“我身上没有带钱,你们谁带了。”容若问。

“我说我……受不了老太监……支支吾吾”小萱话还没说完又被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