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苏墨儿坐在书榻上,玄烨扭头赶走了屋里其他人,御书房里就剩下这老仆幼主两个人。

一旁的遏必隆,那脸上的肌肉早已经麻木,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昭萱啊昭萱,我就叫你这打遍厨房无敌手,号称遏府一高手的高手瞧瞧,咱们遏府究竟谁说了算,谁是高手,等你回家你看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鳌拜眼见她目光又瞅向自己,心里暗哼一声,已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丫头你这是得寸进尺,我今天就看看你耍什么把戏。

屋子里空气似乎凝结了般,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打破这尴尬的场面。

“昭萱格格在大街上把宗人府送信的人给打了一顿,跟她在一起的还有纳兰性德、曹寅。据说昭萱格格打完人后自称鳌拜是她阿玛。”梁九功回道。

小萱顿了下又说:“你们每个月那个日子来了用什么?”

门被关上,明珠和梁九功守在门外,看样子,小皇帝似乎并没有生他们的气,只是小皇帝是不是有点过于在意昭萱的事情了?明珠心里不住地嘀咕。

玄烨的眉头一皱,说道:“太皇太后让人送过去的名册是哪本?”

“看见了。”容若说。

他悄悄看去,两个少年、一个少女正坐在府门外的台阶上说着什么,他向门口站着的侍卫使个眼色,将身子靠在门后,侧耳倾听他们的交谈。

见她们没反映,小萱恍然大悟,都怪自己说的太深奥,于是说:“带本格格去方便。”两名丫头相互对望一眼,又满脸木然的看着她。还是不懂?小萱第三次说:“带本格格去茅厕。”两个丫头蹲安,然后起身看着小萱,做出要向外走的意思。这回听明白了,小萱心里说道。小萱跟着她们走出房间,心里暗道计划成功。还没走一、两步,就见她们停住了?怎么回事?不走了?又是蹲安,“格格请进净房。”丫头们说道。小萱心里一沉,不会吧,这就到了,不是在大院子外面盖的茅厕里上啊!她脑海中的厕所应该是现代农村那种,在自家外面盖的小土坯的那种。这么近连大院子都没出,我可怎么逃出魔掌啊?小萱心里暗暗叫苦,可是已经到了,怎么办?她冲两个丫头说:“你们回去给本格格铺床,本格格方……入厕不喜欢别人陪。”见两个丫头又是蹲安,离开,小萱开心的笑了。感情这厕所在清朝叫净房啊?那洗澡间呢?边想着边四处乱走,可是不管她走到哪里,都有人在守着,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叫她格格。这格格也当的太费劲了,连翻墙都翻不了哇。正站在那儿着急,就听见有人说:“昭萱,天都黑了。你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回房?”她扭头望去,靠!又不认识,怎么回事?古代人全都认识我,我不认识古代人?我在古代也太有名了吧。看着眼前这个浓眉大眼瞅着自己的男孩,小萱明白最好的方法就是装傻加装嫩,让他自己说出来他是谁。

遏必隆轻轻哼了声,问道:“人呢。”

向明珠蹲身道安,爱新觉罗文英说道:“这孩子听下人们说您回来了,就吵闹着要过来看您。”说完用眼打量了下小萱。

“杀人就杀人,为什么要那么折磨一个人,索性让她痛快点死不好,非要那么折磨她,就为了满足你们自己内心的残忍。”小萱毫不退步。

“我一刀切啊,两个大饼!三根大葱,四碗面条”小萱的脸喝的醉醺醺,红扑扑:“起来啊,接着来,你可真笨啊,这么都学不会啊?”她用手摇摇那个看守自己的女狱卒,见她早已经醉倒在地,不由喊道:“12o,12o,快来啊,这里有人喝醉啦,快来辆救护车急救。”看着两个醉醺醺的女人,明珠不觉满肚子气,你还真有本事啊,连看着你的人都看不住你,我要是不来,你还不从这牢里大摇大摆的走出去了,这要是传出去,我刑部尚书的面子何存!明珠快步走到牢门前,将牢门关上,拿大锁锁好,然后对着里面两个烂醉如泥的女人说:“这么喜欢在里面呆,那就在里面呆个够吧。”转身怒气冲冲地走出地牢,坐上轿子喊道:“回府。”这声怒喝可把轿夫们吓坏了,爷今个是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这半会功夫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种萱冒着雨拼命狂跑,四处寻找能够躲雨的地方。又一道闪电出现在天际,随着它优美的身姿出现,正打在种萱的身上,与此同时种萱也不见了,在她被闪电击中的地方,正躺着一位身高、长相与她一模一样的女孩子,唯一不同的是,她身上的头、衣服目不忍睹,似被高压电打过一般。

十三:乾清宫殿前宽敞的月台上,左右分别有铜龟、铜鹤,日晷、嘉量,前设鎏金香炉4座。

玄烨、明珠、梁九功、隆科多在里面听的分明,玄烨的小脸绷的更紧,明珠心里也是气上加气,听着口气哪像是斯文人喝茶来了,俨然三个流氓地痞逛茶楼嘛。梁九功偷偷地打量了下玄烨的表情,心里直喊:怎么就这么巧,我们上哪,这丫头就来哪。

茶水、小点心摆满了桌子,小萱三人正兴奋着,就见一位白净的姑娘,在一个小丫头的搀扶下走进茶楼。那女孩柔如无骨,端庄秀丽,可能是由于太过劳累,便进到这茶馆歇息。

哪知刚坐下,就见一小二过来喊道:“姑娘要用些什么茶点?”

那女孩子身边的丫头忙说道:“麻烦大哥行个方便,我家小姐身子有些不适,想进来坐坐休息下就走。”

小二一听不乐意了,说道:“都似你家小姐这般进来坐坐,我们这茶楼还做不做生意?”

那女孩子一听,满脸通红,她身边的丫头本想说什么,无奈看着小姐已经站起身子,便赶紧搀扶着,谁知还是晚了一步,她家小姐因为身子虚弱,差点摔倒在地。

容若眼见此景,不禁恨上心头,骂道:“人家姑娘家累了,借你个地方坐坐,你竟这般小气,眼睛里除了钱再没别的,当真是狗眼看人低!”

“骂得好!”小萱跟着接茬,说道:“把那姑娘给我请过来,姑奶奶我别的没有,就是有钱,你再敢刁难人,我打烂你的猪头。”

那小二遭来这一顿好骂,赶紧请过两位女孩,送到小萱他们的这张桌。

那女孩坐在椅子上,满是感激之情,她身边的丫头说道:“谢谢几位小哥、小姐,我家小姐身子不舒服,我带小姐这里谢过。”说完道着万福。

“快别这么客气,咱们都差不多大,就不用那么多的讲究了,我叫纳兰性德,你们就叫我容若好了,这两位是我的好友曹寅、昭萱。不知道小姐怎么称呼?”容若说。

“我叫卢香荷。”那小姐轻声答道。

小萱轻推一个茶碗到卢香荷面前,说道:“你好像是很累的样子,快喝杯茶解解渴。”

那卢香荷不由感激道谢,拿起茶碗喝起来,喝完却浑身不停的抖。

容若说道:“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

“我没有怕,我只是很冷!”卢香荷说话的声音也在抖。

容若闻言,脱去自己的外衣,披在卢香荷的身上。这一切全被竹帘内的玄烨、明珠瞧了个仔细。玄烨心道:这容若却是个心善之人。

“你这么虚弱,一定是饿了吧,这桌上有的是吃的,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随意些。”曹寅对卢香荷说道。

卢香荷点点头,却不吃,身子还在不停地颤抖。

“你是不是生病了啊?”小萱说道。容若、曹寅闻言全都瞪大双眼盯着卢香荷看。

卢香荷大眼睛盯着小萱,还没说话,她身边的小丫头就先替她说了:“我们远打广州来,本想在这京城亲戚家里玩些时日,小姐却不知何时得了下疟,瞧大夫却也瞧不好……这都快急死人了。”小丫头这边说着,那卢香荷的眼睛里就滴落出泪珠来。

容若看在眼里,竟有点心酸酸的,说道:“你别急,我们帮你找大夫。”

“你说的下疟是啥啊?”小萱问道。

曹寅见小萱这么问忙说:“这下疟很难治的,就连皇宫里的御医都没法子,这得病之人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多日反复不定,最容易死人。”

小萱拍着桌子笑着说:“嗨,我以为是什么呢,感情是疟疾啊,好治。”

“小萱,你有办法?”容若问。

小萱一乐正想说什么,脑子里忽然一片白花花,这是清代啊,哪有医院啊!我晕……看着卢香荷恳切的目光,她问向自己的青梅竹马和两小无猜,:“青梅……无猜……这北京城里有药店或者药房吗?”

容若说道:“当然有啦,只是治疗这种病好像都不管用。”

“是啊,以前治这病的时候,开的方子都没见有用。”曹寅补充下。

叹了口气,小萱问道:“这北京城里,有没有西医啊?”

“西医?”容若纳闷:“什么叫西医啊?”

吐血……似乎没办法沟通呢……小萱的眼睛木呆呆地瞅着容若,好一会才说:“那你们一定也没有听说过奎宁吧。”奎宁可是小萱知道的最早用于治疗疟疾的药。

“没!”曹寅的回答彻底粉碎了小萱的希望。

看着卢香荷渴求的眼神,小萱脑子转了转说道:“还有个办法,不过不知道管用不管用。”

“这位小姐,甭管是啥法子都请你说说,好让我家小姐有条活路。”卢香荷身边的丫头哀求道。

“回去后叫她卧床休息,不要再四处走动,多给她喝些热水,热粥、鸡蛋、青菜,给她养着身体,这身体虚弱可万万不成。要注意她的体温,如果她冷的话,要注意给她保暖,多盖几床被子,要是出汗要及时拿干布擦干净,随时更换她出汗后的衣服被褥,免得她着凉。这疟疾都是忽冷忽热的,要是她烧起来,而且体温很烫的话,要拿冷水浸湿布镇在她的额头上,帮她降温。我说的这是治热的法子,不知道对疟疾管不管用。”小萱说道。

“小姐,我们这就回去,按这位小姐说的做,先试试。”丫头说道。卢香荷闻言点点头。

她二人刚站起身,就听容若说道:“等下。”然后见容若对小萱说:“小萱,还有锭金锭呢?”小萱忙取出交给容若,就见容若拉过卢香荷的手说道:“你住在亲戚家必不如自己家自在舒适,这锭金锭你拿去用,要是还不够或者需要帮忙就来找我们,我们帮你。”说完又叫小二拿来笔墨纸砚,写了张字条交给卢香荷,“这上面写着我们住的地方,你收好了,回去以后好好休息啊。”小萱接着说道:“青梅、无猜,反正咱们也是闲着,不如一同送她回去好了,万一路上她有个不舒服什么的,咱们也好帮帮她。”容若、曹寅不由点头说好。卢香荷感激的满面是泪,千恩万谢后才在丫头的搀扶下,与小萱、容若、曹寅一起离开了茶楼,谁都不曾想过,数年后这茶楼的偶遇却造就了一对帐里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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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三人送着那病怏怏女子离开,消失在茶楼外,玄烨心里竟有股说不出的伤感。他们刚才虽然蛮横,但他们其实都很善良,看着他们帮那素不相识的女子,玄烨倍受感动。他也想跟他们一起喝茶、聊天、交朋友,可是他却不能,他的世界在那厚厚城墙的紫禁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