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上午,凯平一路吹着口哨进公司。

他的喜悦表露无遗,他的同事兼好友朱扬走过来问道。

“凯平,什么事能让你那么兴奋啊?”

凯平随便瞄了他一眼,继续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今晚有人请我吃饭。”

“吃饭?”朱扬微笑。“看你的样子,就知道对方是个女人。”

“你答对了!”凯平掩不住笑意。

“你也真是的,才不过一个女人请吃饭就这么开心,要是哪天有个女人说爱你,你心脏不就停了吗?”他拿烟递给凯平。

“那可不一样。”他轻轻补上一句。“这可是我梦寐以求的事。”

“你说什么?”

他耸耸肩。“没什么。今天下午我要早点走。”

“早点走?”朱扬开始打量他。“这回你是认真的吧!”

凯平微微一笑。“这顿晚餐我可是盼了很久,我甚至可以用手指算出在这十年里她主动邀请过我几次。”

朱扬摇摇头。“要我早放弃啦!”他注意到刚进来的男人,示意他过来。“我来为你介绍个人。”

“谁?”他才问完,就看见一个左脸有道长疤的男人走过来。

朱扬替他们介绍。“凯平,这是新进公司的美术设计师,他叫叶天杰,很有美术天份的。至于这位老大,叫杜凯平,咱们杂志社里的记者老大,只要他出马,没有采访不到的新闻。”他话没说完,就被凯平狠狠地瞪了一眼。

“你好,别听这小子胡说。我叫杜凯平。”他伸出手。

叶天杰礼貌的回握他。“叶天杰。”他简洁地说道。

“都自己人,何必那么客气呢!其实要不是凯平今天有事,我们三个单身男人就可以去喝喝酒什么的,现在恐怕只有我跟叶天杰去了!”朱扬笑道。“可怜的凯平兄,对方真的像你脸上的表情所形容的,很难缠吗?”

“岂止难缠。我费了十年的苦工辛辛苦苦搭起的桥梁,她连看一眼都不看。”凯平喃喃抱怨道。

“或许你该考虑换一个才对。”

“也或许她不是连看一眼都不看,而是根本没看到。”叶天杰突然说道。

凯平惊讶的挑起眉。“你怎么知道?”

他笑一笑,脸上柔和不少。“只是猜的。”

凯平露出苦笑。“你完全猜对了!她是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可惜她看不见摆在她面前的珍宝。”

“也许你该试着把她眼前重重的烟雾拨开?”

凯平心思转动。“你的意思是…拨云见日?”

“可以这么说。”

朱扬看看凯平,又看看叶天杰。“我能请问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吗?”

叶天杰微微一笑,转身离去继续做他的工作去了。

朱扬看着他的背影。“我说,凯平老大,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你们在玩什么把戏?”

“没什么!不过…你带来的这个人,我得说虽然他的外貌足以吓走女孩,但他的智慧可是一般女孩所倾慕的。”

“但,老大,如果没有基本的容貌吸引女孩,那么她又怎么能知道他肚子里有些什么呢?”

凯平看了他一眼。“总有一天,会有个女孩无视于他的外貌而爱上他的。”正如他的加菲终有一天会对他改观的,他相信。

“除非老天有眼。”朱扬顺口接下去。

凯平撇撇嘴。“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不过,今天我还是要先走,你就替我顶一下吧!”

“我能说不吗?”

“那就先谢了!”凯平的心思早已不在上头,他开始专心计划今晚的晚餐。

当晚,子萍一进家门就被家中的摆设吓了一跳。

她眼吧吧地瞧着眼前的景象,好半晌说不出话来。她不得不承认这种景象非但她三十年来都没遇过一次,就连在梦中也没见过。

“怎样?漂亮吧?这可是我精心布置的,你满意吗?”凯平从阴影中走出来,一脸的表情似乎像是个极欲得到赞美的孩子似的。

她好不容易转移视线。“是很好看,但我从不知道吃个晚餐要弄得这么…这么…”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形容它。

“罗曼蒂克?”他好心的替她接下话。

她犹豫的点头。“你跟美娟在家吃饭都是这样…”她看看四周。“要关灯、点蜡烛还摆上鲜花吗?”

凯平好玩的看着她的困惑。“没有。但偶尔来一次也不错。你认为呢?”

“我认为?”她撇嘴。“我认为在我走到饭桌前就已经先撞上椅角了!这么暗,你要我怎么走?”

他马上走到她身边。“我扶你?”他伸出手想握她,却被她痹篇。

“我可以自己走。”说完,她就一路摸索着走过去。

凯平看看他伸在半空中的手良久,才脸色黯然地跟过去。

子萍坐在饭桌前,眼睛还直瞅着摆在饭桌上的蜡烛。

“其实我觉得你这一招应该用来对付其他的女孩子。”

“其他女孩?为什么不包括你呢?加菲,我以为女孩子一看到这些都会感动,而不是坐在那里,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他跟着坐下去,恢复了原先的好心情。

她眯眼看他,对他这么郑重其事准备晚餐,又调侃她的轻浮态度感到好气又好笑。事实上若不是她告诉自己,将来眼前这个得意的大男孩会感激她感激到跪下来的地步,她一定会狠狠的打他一吧掌…想到这里,她突然恍然大悟。

“凯平?”

“嗯?”他好心的替她的牛排洒上了杜家特制的调味料。

这令子萍气消了一半,虽然她口不承认,但她真的很喜欢凯平他们家祖传的口味,每次只要她到他们家吃饭时,凯平一定会加上这独特的调味料。但这仍不能改变她的意志。

“我说,加菲,这一整天你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回过神看他。“呃…我是想问你,该不会是把我当实验品了吧?”她小心翼翼的开口。起码她已经认为她很小心。

“实验品?”他的叉子停在半空中。“什么实验品?”

“你认为呢?”她旁敲侧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