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立远点点头,说:“早想过了。”看看政委,不知羞耻的说,“先生一个班的孩子,以后建设国家用得着。”

“怎么办旅长?人家看不惯你自己喜庆,凑热闹来了,可不是我们搅你好梦啊。”胡柱子看着两人精精神神的进来,不怀好意的拿两人说笑。

张青一个激灵,躲在政委后面,声音顿时小了下去,咕哝:“解放军不许打骂同志……”

“那谁能知道,反正不是第一次,他受过很多次伤……”

“要不,我给你说个媳妇吧?绝对花容月貌。”刘立远积极自荐给胡柱子当媒人。

刘立远站在院子当间,敞着军服上面几颗扣子不系,一挥手不耐烦道:“废话少说,中午开饭前,我的人回不来,我再缴你一个营,过了今晚,哼,我让你一五八团番号取消。”

他再次端掉日军在贵妃湖的炮阵地,简直气疯了第四联队,大队的日军尾随着七营上山,追击那帮子人扛马驮,携带着炮弹的八路军,结果,在扣子领被打的人仰马翻,闷闷原路返回。

刘立远现在座的各位都有点吃惊,紧张的闭嘴。

“长,那个吉野……确定是在果林村击毙的?”胡柱子犹犹豫豫问。

“不不,有六营做总预备队足够了,五营、教导营和直属大队、警卫连留守清平。”他伸手捧住政委的两肩,说:“明天开始,你就留在城内指挥,有什么情况我会派人告诉你,城里的事情更多,胡柱子一个人忙不过来。”

“侦查兵我马上交给你,我团的弹药补给和运输车辆,随时听从刘长官的调遣。”蒋团长犹豫了一下,说:“你们……经常使用的那条道,万一被鬼子用上了,会不会威胁我们的侧后?”

刘立远、政委和胡柱子、原平住在后院,警卫连一个班住前院,团部直属大队和那些参谋,在旁边号了房子住下。杜鹃和已经能熟练掌握摩尔斯电码的立妮,也随政委住此,每天挎着枪在院子里出入团部和几个团长的房间,交递电文或者记录团长口头指令,然后拟文电至纵队长。

袁立妮,就是丰实从西城排水道运出晴儿遗体那晚,捎带出城的立妮,南城堡垒户的小女儿。

开平没有清平那样的城墙,四面开阔,交织着纵横交错的战壕和举目皆是的炮楼、碉堡。独立团的迫击炮营,被调去支援担任正面破城主攻任务的一团。

我有点怀疑,我是不是有自虐或者被虐的倾向?曲冰洁这一巴掌,刚才还纠结的我难受的低迷情绪,竟然烟消云散。

刘立远跟指导员说:“一唱这支歌,就觉得回肠荡气,全身都来劲,我真的怀疑这歌就是写给我的。”

大家摩拳擦掌的激动了一番,纷纷献计献策。指导员期待的眼光望向刘立远。刘立远列席过两三次这样的会议,基本上都是缄默的态度,人家党内的会议,让他旁听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他可不想多嘴多舌被人讨厌,正对着那面军旗呆,一感觉到指导员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梭巡,一个激灵坐直了,挠挠头说:“我还没想好呢,我听大家的。”

曲冰洁有点异样的看着我,若有所思。

指导员当然没有反驳他的意见,杜鹃入队。

锄奸行动,始于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此次行动,还有附加的一个小计划:他要缴获一辆装甲车。

青山那个绿水哎,多好看。

“他敢……亲指导员?!”曲冰洁吃惊的了不得。不信。

清风口伏击战,前后不过一袋烟的工夫,一个小队左右随车押运的鬼子被聚歼,五辆满载各类物资的车辆,被快席卷。等刘立远率打援十里铺的队伍撤至横水崖时,十几挂装运物资的骡马大车,已通过多时。二十几个驱车赶到的鬼子,被十二具掷弹筒并不准确的轰击,炸的晕头转向,刘立远此时仍不忘顺手捞一把,瞅准时机扑过去,十几个被弹压在车辆四周的残余日军,有举手缴枪放弃抵抗的,也有个别特有武士精神的主儿,挥着东洋刀,试图与游击队一决雌雄,被他一通近距离点对点的射击,全部击毙,一把火烧了弹孔累累的军车,抄走了一挺三条腿的重机枪。

扣子领是由开平方向进入马坡岭的道路,没有通往篙子坪的山道险峻,但横陈一道深邃的天然沟壑,连接两边的是一条宽不过两尺长约二十余丈的木桥,再无他途。

失去机枪支援,缓慢前行的二十几个日军,终于止步,趴在地上一边放枪一边寻找掩蔽物。还没出村的鬼子,则依托村边的屋角院墙“乒乒乓乓”向刘立远故意暴露的虚假目标猛烈开火,伴随着枪声,还有两支以上的掷弹筒,开始向疑似目标倾泻炸弹,枪炮声震耳欲聋。

刘立远这回是真被说急眼了,本想拍一下桌子,结果臂上的伤口被抻的生疼,咧咧嘴道:“我神仙啊,能知道鬼子围你们!”翻着白眼,挤兑道,“我能救一个是一个,总比都阵亡强多了。”悻悻出门。

他向新大佐报告说,他要亲自带着保安大队去象山村清乡,忠臣似的慷慨激昂,坚定的谢绝新大佐派出皇军后援,但接受了皇军临时调给他的五挺机枪和部分弹药。部分弹药是他提出来的:除了每人多增加一个基数的弹药补充外,另携带十箱手雷、15ooo机枪子弹。

他这两手果然奏效,清平城内,连续两个多月没有生皇军被杀事件,一些在城外东躲西藏的汉奸,纷纷投奔他而来。清平又成了皇军可以纵情撒野的安乐窝。作为奖励,新大佐特许他可以自由出入慰安营。

新七师在清平驻扎的时间不短,刘立远等人闲暇时,都看过名角小凤仙出演的《打金枝》和《铡美案》,听说师长曾有意叫小凤仙到师部唱堂会,被婉拒。那纤手挽出的兰花指,使得粗通戏文的原平叫好不绝。一个如花似玉的名角,竟然遭此荼毒!

“你们去哪?”刘立远说不出为什么,有点失落还有点不甘心,跟着问了一句:“是去打小日本吗?”

“这条通道是通的,你们走吧,出城往山里走,绕着山路走,别走大道,道上都是鬼子。”

象山县志记载的内容,比市档案馆要丰富的多,我在村民家里的头天晚上,夜读到凌晨,一夜无眠。

“我们是不是先把抗战时期的内容整理出来,这是活动的主题,光是这些东西,就够咱俩受的了,解放战争以后的事儿,条件允许的话,咱们能补多少就补多少,你说呢?”

曲冰洁可能觉得我说的话有道理,没反驳,于是分工,我主刀刘立远的部分,她以政委陈凤芹为编撰对象。在组委会担任主席一职的省委乔副书记听完我们的汇报后,特许我们两个月全职整理编写采集来的材料。国庆长假前交稿。

由**的少尉排长,本末倒置的成为**一名优秀的游击队员;凭个人意志信马由缰的去狙杀日寇的复仇行为,到一个指挥数千之众抗击倭寇的集体指挥员中心成员;从几个人的核心,成长为数千人队伍的核心。刘立远的个人轨迹,仅从这几条简洁的线条,便能连贯起来。半个月不到,我手头上的图文材料便对照成型。图片部分只有几张来自资料馆,大多是我在采访座谈过程中随意补拍的,采集的老照片非常少,尤其缺乏抗战时期的照片。

重新审视我的图文作品,我突然现,这些充其量能布展1o块展板的图片和文字,竟然很空洞,刻板的解说词,缺乏使人感悟那个血雨腥风年代的魂魄,一个血肉丰满的英雄人物和一群征战沙场的骁勇团队,在这些图文中,显得干巴巴的苍白。

和曲冰洁完成的部分揉在一起,她也有同感。我们采集到的抗战史实,以图文的形式,无法表达充分。

“现在是八月底,到明年纪念抗战活动,还有一年时间,你说,我们要是以纪实的方式写出来,来不来得及?”

“来是来得及,不过,图片展还是必要的,这样吧,我们先把图片展这一部分整理好,然后再去请示才有说服力。”

说干就干,我和曲冰洁游刃有余的着手进行展板图文的重新编撰。那段时间,虽然辛苦,但我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兴奋感,经常彻夜不眠,通宵达旦的工作。同步进行的,还有我已经构思成熟、关于刘立远的纪实性文学作品,行笔流畅。

我不擅长在电脑上写作,还是习惯于以笔书写,写成的部分章节,由曲冰洁代劳输入电脑。十一长假来临之际,我们设计的展板,在省委会堂小范围接受组委会领导检查,我同时提交了纪实性文学作品较为明细的写作大纲。

领导批准我们提前休假。加上十一长假,我们等于有1o天的假期可以供自己安排。曲冰洁的家就在省城,但她想借着难得的1o天假期,再去一趟开元。我得回北京看看去,一来我有点想北京了,想那些小和我那个野蛮的妹妹;二来,我想借着这个机会,写出几个章节来,我相信这个纪实性作品的可读性,能再次出版自己的作品,明年职称评定,我板上钉钉能拿下副研究员职称了。

我和曲冰洁约定电话联系后,特意跑风华街李记在省城开的那家分店,买了几斤酱牛肉,回北京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