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立远想都没想,顺嘴出溜出来:“一千五六到两千四五百斤吧,不一定,青黄不接的时候少一点。”

笑归笑骂归骂,庆功酒还是要喝的。十多天的战斗下来,清平保住了,慰问八路军的乡里乡亲,几乎踏破门槛。政委破例允许刘立远出席由清平商会举办的庆功宴,一同赴宴的,还有一五八团的蒋团长。席间,蒋团长诚恳邀请刘立远参加一五八团次日的宴会,他说:“咱们这次精诚合作,上峰给兄弟记功了,吉野被你们击毙了,那个兵你们给记了什么功?”

“是不是把五营也拉上来做预备队?”

纵队回电:有效运用游击战、阵地战打击敌人,保卫清平,择机歼敌有生力量。独立团和**一五八团再次坐在一起,会商抗敌之计。遗憾的是,一五八团翟团长生病,绕着道,回南苑新七师驻地养病去了,接替他指挥的是团副蒋永鑫,此人与独立团关系不错,和政治部负责统战的一个干事走的很近。两支友军的作战会议上,他没有明确表态,散会后,找到独立团团部,表态,愿意与独立团一起抗敌。

独立团团部设在清平东城葫芦巷一个大宅子里,宅子的主人,是清平相当有名望的保利行老板,日军三八年进驻清平,他即投靠了日本人,典型的亲日分子,鬼子撤出清平,他撇下保利行,带着一家老小跟着日本人跑了。清平有一些跟他类似的人物,知道国共两党都对汉奸手下无情,保命要紧,所以,当鬼子撤出清平的时候,个个都脚底抹油——遛了。

我哈哈哈的大笑出声:“你这么看好我啊?革命工作分工不同,何况这会儿是和平年代,我就是想那什么,也无用武之地呀。”

独立团的阻击阵地,向西推进至南岗,由副团长胡柱子率一营在此打援。任务何时才算完成,没有具体的时间,笼统的说,开平破城即告任务完成。

曲冰洁依然警惕:“说说看,我不信八路军游击队能出现你说的事情。”

我们越打越坚强,日本的强盗自己走向灭亡,看最后胜利日,世界和平现……

纵队在百里开外的南苑,指导员带一个小队队员,随老齐前往南苑受命。纵队年初由太行山开过来,道听途说了许多象山有一支神秘的部队,打鬼子跟玩儿似的,清平开平两地的鬼子闻风丧胆。派人多次了解,核实确实是有这么一支队伍,由于从南苑到清平,中间有开平和十数条封锁线,所以,一直未能联系上。

我哈哈哈的大笑起来,笑的差点岔气:“先甭管是真是假,这些瑕疵,恰恰说明这个人的可爱,多有血有肉一个人啊,被还原的英雄才真实。”我说,“所以,我敬佩他。”

刘立远吃惊,烟叨在嘴上又仔细看看对方:“你认识我?”

“别抓破了,小心感染。”大辫子强调了一下疗伤常识,冲刘立远甩了一下大辫子,翩翩走了。

上级长曾有意调指导员到敌工部工作,下来了解情况时,受命到马坡岭的一个干事,差点没被刘立远这个混蛋给崩了。事后,冒犯上级的刘立远被指导员关了三天禁闭。老红军出身的金司令听说后,并不着恼刘立远的举动,说一个几十号人的队伍,一年的时间就拉起上千号人马,还有足够装备一个加强团的武器弹药,把清平城外整的跟自己家似的,进入象山根据地多少批进步学生和干部,每次都是毫毛不少的安全抵达。“有点地方主义,可以理解。”不了了之。

“这回你说对了,他就是当定情物送了指导员,而且,当时他还特别勇敢的抱了亲了指导员,一吻定终身,特浪漫吧?”

刘立远连续下山了几天,回来后,和指导员商量,他要在公路上设伏,打劫鬼子的物资车队。

“这次鬼子是有备而来,他们从扣子领过来怎么办?两头围堵的话,我们就被动了。”女指导员显然也认可他的战术说法,但女人天性缜密,她考虑的,除了防守退敌,就是如何有效的保存这支队伍。

他要了十名游击队员配合他们行动。

指导员愤愤的甩开他,斥责道:“你说救人,为什么不计划好再救?单枪匹马你能救多少人?那是二十多个同志的生命啊!”

翻译官怎么离开的,他脑袋昏昏的想不起来,在司令部坐了一下午,晚饭也没心思吃了,趁着天没黑透,一路小跑到客栈,交代客栈伙计,明天一定要准时把那批货送达十里铺。

庄坏水虽然对**游击队知之甚少,有一点他十分清楚,这些可恨的共匪,你们想来就来想杀就杀,皇军是老子混世界的后台,我偏让你们无处下手,你们不是口口声声说你们是穷棒子的队伍吗?我抓不住你们,那好,那我就叫穷棒子来替身,你们总不能让穷棒子枉死吧?

我伫立陵园入口那座不算很高的石碑前,盯着上面被风雨侵蚀依然鲜艳夺目的“革命烈士永垂不巧”那几个大字激动。这座丰碑,和我在各地见过的纪念碑略有不同,碑两侧被别具匠心的斧刻出一支步枪和一柄刃面有缺口的大刀。说不清为什么,艳阳下的炙热,我竟似乎听闻有隐隐的利刃破空之声。

“你们在清平驻扎,知道十里铺吧?往东,那边有你们新七师。”

“我们回来了,排长。”谭健摸黑进来,手上架着张青。

村委安排我们的住处,据说跟当年接待八路军一个规格:按户轮摊。我们落脚的那户人家,三代同堂,姓徐,或者姓许。

特派员摇晃了一下,委顿在地,脸色煞白。刘立远走过去,用腿拨开挡着门口的特派员,一字一板的说:“你认真听好了,这屋里是**八路军象山独立团的政委,不是汉奸!你现在就回去跟上级说,我刘立远在,谁敢再打政委的主意,就是他***铁杆汉奸——老子有一个毙一个!”

转身一脚,踹开房门。

刘立远差点枪毙特派员的消息,在南苑纵队和上级各部不胫而走,影响恶劣。司令员从三团驻地一回来,就听说程政委跟上级在电话里就争吵起来,急火火的找到程政委问原由。

“我们同意他们了解刘立远同志,结果可好,你去调查陈凤芹,陈凤芹有什么问题?我就不信一个在占领区打鬼子,有十年党龄的女同志会有问题,那些问题还算问题吗?我们纵队已经处理过,又翻出来,还说是什么原则问题立场问题——小题大做!”

“老伙计,你可是过线了啊,这事儿不是你政委管的,下不为例。”司令员松了口气,笑呵呵给政委倒水,说:“这个刘立远就是混账,来纵队就来呗,我这里是老虎窝啊,能吃了小陈啊,哼哼,动枪,不能轻饶了他。”

程政委也呵呵呵的笑起来,一边叫参谋报独立团,一边跟司令员说:“这个特派员也是不长眼,你挖刘立远的肉,他眉头都不给你皱一下,非跟小陈较真,我说司令员,你信不信,就是咱老哥俩想调小陈去别的团,这混账东西弄不好也敢抗命呢。”

“为什么要调走小陈?刘立远善带兵会打仗,一个团就给我折腾出3ooo号的队伍。我们小陈把部队带的嗷嗷叫,你看看那些兵,哪个不是龙精虎猛?还把刘立远这混账东西制得服服帖帖,这样的搭档是绝配,咱们可别棒打鸳鸯,会被人骂娘的。”

“你呀,就是东北人说的——护犊子。”程政委拟写了电文,念给司令员听:“纵队命令:责成独立团政委陈凤芹执行团长刘立远禁闭处罚,禁闭日期不少于三天。”

“你让小陈执行,谁监督?还说我护犊子。”司令员哈哈大笑,让警卫员找酒出来。

电报一到独立团,女政委当即复电请求纵队处分她。电文再至,上面的文字,念起来就跟司令员在面前似的:电台不是讨价还价的地方,执行命令!

刘立远乐得有这个清闲,自觉进屋,叫警卫员把门反锁了,隔着窗户对团部说:“柱子,你让二营去岗子村,小鬼子有一个粮库在那,都给我抢回来。谭健谭健,你死哪去了?去我床底下找找,我记得还有两瓶酒。”

“刘……团长。”女政委站在窗户外边,和他谈话:“确实是你做的不对,你怎么能把枪口对着自己的同志呢?”

“他没把你当同志。”刘立远小声嘟囔,从窗户缝瞅政委,看着政委午后阳光下那张特别明媚的脸,态度马上18o度转弯:“我知道错了,这就写检讨,保证深刻,你别站着了,快回东屋吧。”

“你呀,这回咱们独立团,算是在军区挂上号了……”政委无奈。

晚上,政委让谭健给他带来一碗酱牛肉,加上炊事班打来的饭菜,谭健陪团长喝酒。

“这个禁闭应该你来蹲才对,我让你举枪,谁叫你开枪的?你这是典型的无法无天。”刘立远美滋滋的喝一口酒,数落谭健。

“关政委禁闭,关就关呗,反正政委该歇歇了,吃喝都是我送,政委没瘦吧?你也是多余,你不回来他也带不走政委的。”谭健拍拍腰间的枪说:“他姥姥的,政委的警卫员又不是吃素的,副团长要不是碰歪了枪口,我真一枪撂倒他,大不了枪毙我抵命。”

刘立远伸手搧了谭健一个后瓢,瞪眼说:“政委说了,咱们这是冒犯上级领导,属于危险的个人主义,以后不能再犯。”说完,有点惋惜道,“那四辆装甲车被司令员要走了,不过,你那辆运兵车我给留下了,那东西也实惠,没出毛病吧?”

“那玩意结实着呢,哎,我说团长,你跟一五八团姓蒋的交情不错,回头跟他说说,借一辆吉普用用,城里跑,比我那带链子的笨家伙好使,政委坐上面,准保比那个翟团座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