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自矜扬起下巴,“殿下请!”

赵凤诏胸中涌出无限喜悦,几乎是不能自己跪下,膝行到胤礽座前,呆呆望着那张因为岁月历练而越魅力十足面孔:“殿下?太子殿下?”

“这位兄台,”他上前一步,跨入店铺之中,“在下赵凤诏,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刚开始询问太子殿下时候他还没有多想,毕竟这是太子拿给他,太子对这个了解得比他多也是自然。但是当胤礽随口说出上边那些措施各自存在漏洞时候,他就忍不住激动了。

胤礽微微忖度了一会,抬眼笑道:“儿臣也觉得缪探花在詹事府是屈才了些,只是缪探花文采精华,儿臣实爱其才,兼且无有合适位置,是以竟一直留在文华殿陪儿子谈论学问了。”

心里怨念千转,但是胤礽面上可没敢慢了半分。低头垂手,胤礽上前一步,“回禀皇阿玛,今年五月初二日,因皇额娘忌辰将至,儿臣前往御营求见,不幸窥得广东巡抚范时崇等上疏,言及盐区盐引诸事,儿子遂记于心头,时时思索,方于前日有所得。本应以条陈上,不想未及完备,便逢今日之事,以至于斯。”顿了下,胤礽跪下请罪,“儿臣未得皇阿玛允许擅自翻阅大臣上疏,实在罪该万死,请皇阿玛赐罪!”

所谓“天下盐利淮为大”,两淮盐场在当今天下所有盐场中,产量最高,质量也是最好。其出产之盐行销苏、皖、赣、湘、鄂、豫六省,扬州盐运衙门上缴盐税占了全盐税一半。

对面传来幽幽一声叹息。

众位皇子除了虽然分府但是没爵没职十三和尚未分府十五十六外,其他诸阿哥都送了足够丰厚礼物。又因为胤礽此次乃是被镇魇,诸位皇子送东西都难免与佛沾了些关系,或者珠串,或者如意,或者念持过玉器之类等等。

“你来了,”胤礽放下手中吃到一半白粥,站起来从宫女手中扶过石氏坐到一边矮脚榻上,“这两天,让你担心了。”

他已经死了,前不久借身还魂到了清朝刚刚被废倒霉太子身上。他妻,他子,他那个温暖小家,他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皇阿玛口谕?”胤禔仰头大笑了一阵,到底还是站直了身体,甩了甩箭袖,隔着方桌跪下,叩头,口称“罪臣胤禔恭听皇父圣谕。”

胤礽自然知道自己这阵子玩得有些过了,康熙这是让自己去回味一下被圈禁感受呢!只是他既然敢玩,自然就有周旋回来心理准备。

这个时代还没有可食用包装纸说法,胤礽也只是隐约记得前世时候人们一般称呼那些糖果内包装层为糯米纸,听名字不太像是什么需要高科技,便也顺口吩咐了下去,目前还没有结果。

“儿臣胤禩恭请皇阿玛圣安。”

胤礽挑眉,只是臣弟吗?

康熙问:“当日着人送塞北土物,今日在否?”

太后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郭络罗氏当即被遣返娘家,归期不定的那种;然后郭络罗氏上下女眷统统传旨训斥,安亲王一系全部被训家风不正。

“既然是好马,十五弟难道不想上去试试?还是说二哥这马不够好,入不得十五弟法眼?”胤礽手指在缰绳上绕了个圈儿,挑眉闲闲浅笑,侧脸在身后晚霞的映衬下,映出通身的温文尊贵,令人不敢逼视。

胤礽回过神来,用力回握上石氏的手,笑道:“我无事,只是想不到八弟还挺会说话的。”顿了下,“扶我进去吧。”

胤礽因为此前康熙曾经提到过此人,于是有意将他提出来遛一遛,想要看看他的本事。而如何面对愤怒的八福晋,显然是再体现一个人真实本领不过的机会了。

正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好,胤祯选择往他床上丢人的时机也是不早不晚刚刚好。

几乎是连翻带滚的扑到一边的桌子上,胤礽瞬即从桌下的暗匣里抽出康熙以前赏赐下来的火统,枪口直直指定了床上之人,这才算是定下神来。

胤祯对胤禩素来尊重,听到他问话,立时便收起了懒洋洋的神气,微有些抱怨道:“看到了只臭虫,心头不舒服得紧。”

与康熙考虑的角度不同,胤礽先想到的是另一个方面的问题。

当天晚上,所有的皇子阿哥乃至跟随胤礽一路出去的包括李荣保在内的所有皇家侍卫都是惨白着脸回行宫的。

因着这份新鲜,胤礽好脾气的容忍了胤祯的挑衅,专心的跟一边的胤禑胤禄两人讲解外边农田里一些看到的作物。

但是这样一来,其他的侧福晋庶福晋们的情绪就不好了。

康熙眉毛挑了挑,有些不太高兴:“你是太子,本来就应该住文华殿的,怎么就‘于礼不合’了?”

这些事情胤礽自然不会跟胤禩说。毓庆宫跟胤禩关系素来不好,本尊是瞧不起胤禩的出身,以及他跟什么人都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没有半点儿皇家尊贵气派;胤礽则是延续前任的风格,毕竟他成为胤礽的时间太短,还不到形成自己风格的时候。

石氏屈了下膝行了个礼,苍白着脸笑道,“妾身没事,只是有些不惯席上的味道。爷这是要回去了么?”

而且,蒙古也不乏有识之士,胤礽的利益侵蚀,纵然真能拉倒一批部落,也总有那固持己见的从而维持住悍勇的蒙古骑兵部队的。

康熙自己亦是学问大家,对于商人逐利的本性再了解不过。之前只是受限于思维惯势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而已。现在胤礽一分解,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胤礽笑嘻嘻的在炕桌对面坐下,“儿臣笃定了。皇阿玛若是不信的话,不妨与儿臣打个赌。”

如此又拉又打,朝堂上因为重立太子事宜混乱的秩序,这才慢慢稳定下来。

于是,一番议论后,虽然确实有少数人推举了废太子胤礽,但是更多的却依旧是皇八子胤禩,此外皇三子胤祉也有两票,但是这个在那两位的对比下,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殿帐夜警之事,胤礽到的时候已经完结了,是以具体如何情况他也不知道,只是根据胤礽从后世偶尔看到的一些电视剧电影中得到的资料的了解,这位曾经“最受皇帝宠爱”的皇十三子,在接下来的整个康熙末年,再也没能有所立业。

康熙四十七年十一月初五日,被圈禁了一个半月的圣仁太子爱新觉罗?胤礽在一众宗室官员侍卫的见证下,走出了咸安宫。

胤礽与胤祯几乎是不分先后的扑到康熙身边,然后一人一边的把康熙从炕上搀起来——完全抢了梁九功的工作——然后一叠声的叫着宫人们拿药来。

因为距离的原因,胤礽花了比去乾清宫更长的时间才到达毓庆宫,进入惇本殿,然后一路往里走,最后才在毓庆宫后堂的临窗的北炕上现了康熙。

到底还是石氏厉害,不愧是以准皇后的身份掌管六宫事务近二十年的前皇太子妃,最先反应过来,喝令宫人们该干什么的干什么去,然后又给指了身边一个大宫女前去照顾怀孕的刘氏,这才扶着有些失态的丈夫回到他前边的卧室,同时不忘指派身边的宫人去打水给二阿哥洗脸。

“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康熙低低叹了一声,“你有心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从乾清宫里边走了出来,不知怎么的偏生注意到了这边的胤礽,脚下步子一改便往胤礽这边走了过来。

而且,正是这个时候,获得康熙允许前来探望他的弘皙带来了一个对他十分有利的消息:皇三子胤祉奏称皇长子胤禔与蒙古喇嘛巴汉格隆合谋魇镇废太子!

倒是在吃晚饭的时候,胤礽随便问了弘皙几个问题,然后表扬了他一句,引得其中一个妇人一脸激动。直到她们离开了,胤礽才反应过来,估计那个就是“他”先前最宠爱的李佳氏了。

在听到了康熙的特权敕令后胤礽就知道糟糕。

“爷!”正提着收拾好的食盒准备离去的何柱儿条件反射的弓腰,在胤礽面前完美的展现了一下他铮亮的脑门儿,和后边的辫子。

感性过后康熙又将话题导回了正轨“于旗人读书之事你可有什么看法?

胤礽一愣他本来为康熙将话题引开去是不想谈论这个了“呃这个臣也不曾细思只是如今举分满汉二榜臣想着或可将这二榜合为一榜让满人们落几次榜或可稍微改一下满人散漫之风

“不可!康熙断然否决声色俱厉道“汉人榜八股取士贻害极大此举若是用到我满人上必将我百万满洲健悉数戕害!所此举现在不可将来也不可胤礽你记住了!a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胤礽脊背一寒砰然跪倒“臣记住了!a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康熙将手放在胤礽上复又放软了气道“朕知道你意思你想着消除这满汉之分使天下人皆为我大清之人你心是好只是此事急不得要一步一步来明白么?

胤礽无声闭上眼睛轻声应答“臣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