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知道,”康熙点头,“你的意思,咱们父子兄弟共同凑份子做生意?”

回到自己营帐,胤禑胤禄已经等在了那里,相似的面孔却是两般神色,胤禑兴奋,胤禄忐忑,看来他们已经作出决定了。

这也是为何他对老八在御舟之上的陷害如此耿耿于怀以至于不惜大打女人战的原因。

胤礽抬手遮眼不忍卒睹,嘴角却无声的勾起一抹恶意十足的笑来。

因为本尊的喜好,胤礽的马是三人中最为高大神骏的,赤红的毛色从马头到马尾浑然一体,看着就给人——主要是胤礽——性情暴烈的感觉。而把马儿从马厩牵出来的一路上,那马儿也毫不客气的喷着鼻子,不时的刨着蹄子想要甩开胤礽,骇得胤礽几次都想要丢开缰绳跑开去躲起来,却迫于后边紧紧跟着的康熙钦点的侍卫与两边一左一右叽叽喳喳的胤禑胤禄,到底还是强自撑了皇太子优雅高贵的架子,持着那马缰勉强走出了行营范围。

“哦,”胤礽不置可否的笑笑,“八弟竟然不喜那满身风流的江南汉女,那不知道要如何人物方能入八弟法眼呢?八弟不妨说出来,让哥哥也好为你参详参详。”

可是现在,随着皇帝正大光明的宠幸江南来的汉妃,京城里喜爱汉女的风潮也由渐渐的由地下转到地上,并且一日胜过一日的展壮大起来。虽然还没有哪位爷冒天下之大不韪娶汉女为妻,但是以汉人女子为妾的风气却是日复一日的浓厚起来。

虽然阴差阳错的达成了他自从册封皇太子以来想要敲打敲打身边太监的想法,但是胤礽心头的郁火不是那么容易就打散的。

趁着热水上来的空儿,胤礽随手撩起垂下的红绡帐,心头忍不住感叹了一番这些太监果然是一个也疏忽不得的,自己这才稍微温和些,那些人就已经会偷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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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来不及为自己的急智鼓掌,京城传来的消息就让胤礽再也笑不出来了。

胤禛垂头恭谨回答:“臣愚昧,不知。”

康熙那边,在南苑过了把老当益壮的瘾,镇住因为前段时间的储位之争而有些蠢蠢欲动的八旗权贵之后,又起了巡幸畿甸的心思。

石氏的事务也暂时不理了,全部移交康熙后宫里的荣、惠、宜、德四宫妃子共同处理,等到她生产之后再接回来。至于毓庆宫里的事务,按照那两个嬷嬷的建议,最好也不要管了,交由几个侧福晋合计着处理就是了。

虽然事后证明是虚惊一场,但是此前十多年的琐碎小事此刻全部集中爆,殿帐夜警也给康熙埋下了一个怀疑,总之以后康熙是不可能对他完全放下心来了。

胤礽哈哈一笑,招来阿长的奶娘将阿长抱走,自己则带着胤禩往正殿走去,“八弟稍坐,弟妹正在后边与你嫂子说话,八弟若不嫌弃,先在这里用盏茶吧。”

胤禛一怔,随即感觉到旁边胤祉身上喷薄而出的怒意,马上明白自己被这个太子二哥反将了一军推到火盆上去了,没奈何只得低头道:“臣弟谨遵二哥钧旨!”

前边三人都曾经是康熙最爱的儿子,但只因为牵涉到储君之争,便立刻被他毫不客气的打压了下去,无论是被圈禁的胤禔,冷落的胤祥,还是现在康熙动不动还要嘲上两句的胤禩,都不留哪怕一丝余地。

“皇阿玛,蒙古诸部落向来游牧为生,除了盐茶悉仰赖内地供应,生活自给自足,与朝廷几无牵绊。此种情况,于蒙古诸部,只是生活清苦些;但是,于朝廷,却是治外之国,实在不宜朝廷长治久安。”

康熙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胤礽这是送年礼来了,不由笑骂道:“你倒是记得送礼来了,朕还以为你早忘记了。”

康熙觉得自己一定要先给太子铺好路再说。

但是,世上总有些利令智昏之人,见着皇帝将劳之辨的折子留中,考虑到上次皇帝的宽大,于是满心以为又有了余地,于是又开始活动起来,四处联络打探,预备再次推举太子。毕竟,拥立之功,作为人臣,哪里有拒绝得了的呢?

出乎胤礽意料的是,进来的除了胤禛之外,还有一个青年人。

回到咸安宫的胤礽深深的觉得自己看的书实在太少了,他觉得很有必要把当初觉得巨傻的每一段读一百二十遍背一百二十遍的康熙独门读书法捡起来。

胤祯,这个看似粗豪简单的青年,敢于这么大大咧咧的就冲到乾清宫前吆喝冲撞,果然是有他的依仗的!

胤礽接到康熙传他至毓庆宫觐见的消息的时候,正在阅读《太祖圣训》练习满文。听到觐见的地点,不由吃了一惊。

因为知道了高三变懂得满文的事实,虽然对高三变来自康熙手里有些膈应,胤礽却也没打算轻易就把他给换下。一则高三变毕竟是康熙的人,而且康熙也已经知道了高三变现在被他给提拔起来了,如果一点缘由都没有的就把人给打下去了,他以后就不用在康熙面前混了;再者,他现在还要利用高三变学习满文呢!

胤礽往前走了两步,在康熙面前垂手站好,道:“皇阿玛,不关奴才们的事,是儿子自己回想当日不孝形状,心悸魂摇,深觉对不起皇阿玛平日教诲,是以心神不宁食不下咽,不想竟又累得皇阿玛担忧,儿子罪该万死!”

“二爷?”忍不住出口提醒,毕竟,他们已经耽搁太长时间了。

胤礽从来没有这么疯狂看书的日子。就是前世作为沈季的时候,他也只是在高考之前的一段时光稍微忙一些,虽然当时他以为自己差不多已经到极限了,但是现在想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而已。

而被太子压了三十几年的皇长子胤禔却俨然成了皇子中最炙手可热的人,言行中处处以皇长子自居,颇有些舍我其谁的意思。

平心而论,胤礽的姿态够低了,但是,胤禔显然并不满意。而且,他要的也不是胤礽的低姿态。他们三十多年的对立,也早就不是一个低姿态可以化解的了。所以,虽然享受胤礽在自己面前做小伏低的样子,胤禔并没有忘记自己原来的意思。在看够了胤礽恳求拜托的样子后,胤禔才懒洋洋的摩挲着颔下的短须道:“二阿哥有话,按理说我们作为弟兄,自然是应该帮忙传递的。可是皇阿玛当日曾严令不准在他面前提及此事,我们也是有心无力呢。”

胤礽假装没看见何柱儿悄悄偷觑过来的眼神,神情自若的道:“知道了。”

谁敢说古人不懂商业?

毫无疑问,康熙四十八年是属于太子一年。

太子变了。

别人或许还没有太大感觉,但是自小便作为胤礽贴身太监何柱儿却是明显感觉到了太子身上变化。

虽然他现在已经很少有机会和太子近距离接触,但是何柱儿依旧感觉到了太子明显变化。

太子人还是以前那个样子,甚至一根头丝儿增减都不见。但是太子身上,却透露着一种以前从来没有过,他也从来没有在哪位主子爷身上见到过勃勃生机。

不是十四爷那种宛若盛开繁华那种跳脱张扬和肆意,也不是十五爷十六爷那种如同御花园假山下边求生小草隐忍顽强,太子爷身上也有隐忍,也有高傲,但是和以上两种都不同。

何柱儿毕竟读书不多,虽然跟在太子身边许久,但是作为太监,他其实是不被允许读书,能够认识几个字不作睁眼瞎已经是太子格外开恩了。所以,想了半天,他也想不起太子改变该用什么来形容。

他只知道,太子身上已经很久没见那惯常阴郁了。

这样变化,应该是好吧?

遥遥望着德汇门上那道依然伫立身影,何柱儿鼻头忽然一酸,太子爷一直在看着他呢!

虽然遣离了他,但是太子爷从来都没有忘记他,这次甚至还特意站在那里送他离开!

莫名被冷落了数个月之久愤懑刹那间就这么烟销灰灭,何柱儿脑中少时陪太子读书练字幕幕场景,心头一热,再也忍不住,大叫了一声,道:“停下!”

驾车车夫应声勒马,停了下来。

何柱儿顾不得马车还没有停稳便从跳了下去,顺势跪倒,对着德汇门方向,砰砰砰叩起头来。

主子爷,奴才错怪你了!

奴才此去,定然不会辜负您城门眺送之情,一定将您吩咐事情办得妥善,绝不会有半点纰漏!

时间进入八月时候,随着胤礽奶糖厂周围察哈尔正蓝旗牧人暴富,热河行宫东宫前闹剧也越演越烈。终于,喀喇沁旗某个不知道该说他灵通大还是运气背倒霉贝勒,不知道从哪里探得了太子“喜好男色”秘密,带着两个精心挑选出来男奴上来了。

不得不说,这贝勒也是用了心,他奉上奴隶也够出色,相貌是蒙古人中十二分难得清俊,身材也是柔韧修长,再加上蜜色皮肤,温顺性情,啧,真可以算是极品了!

由此可见,这位贝勒爷也是深得个中滋味老手!

悲催是,这位贝勒爷上门时候正好撞见了康熙。

到底不是自己直属手下,康熙最后只是将这位贝勒爷撸到镇公位子便停手了,但是胤礽手里权力却是彻底被他分了过去。

康熙一声令下,直接命将原本位于昌平奶糖厂分拨出一半人马,交由内务府万年副总管黑硕子,也是康熙铁杆&嫡系,于张家口外再建一厂。

于是,胤礽辛辛苦苦整合糖厂一下子分拨了一半出去。

胤礽气得咬牙切此!

就算你是父亲,这样不劳而获也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