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满脸堆笑:“王爷言重了,皇上只是请王爷去问几句话而已。”

她的父王,和先孝惠太子同为先帝元后孝慈仁皇后所出,照理,本应比其他兄弟更亲密些,可是,在她印象中,那位伯父,对父亲总是客气疏离,反而对现在的这位皇帝,当时的十皇子很好。她不明白,曾悄悄地问过父王,父王却只是苦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没有回答。

只是这玩笑式的提议谁也不会当真就是了,风姿没好气地看了宁谌一眼,见他整个人都有些懒洋洋地,想来这么一圈玩下来,也是很累了吧!只是不知道他哪来的精力,逮着机会就来打趣自己。

风姿考虑着下一步行进的方向,徘徊间,突然伸过一只手来,拉着她就往人烟少的方向走去,她正欲大喊,抬头却认出了那道身影,高高兴兴地叫了声:“宁大人。”没有丝毫芥蒂的。

明明是他自己拒绝了邀请,现在却非要这么客气地扯在一块儿做什么?最后弄得大家都很没劲有意思么?

傅昕翰上前几步,寻了一盏灯,仔细看了看谜面,开始埋头苦思。只是不等他好好表现,身边佳人的注意力就被旁的事物给吸引走了。

她也偶然会想到章怀远。退婚至今,有两个多月了,与章怀远相处的点滴似乎就在昨日,又似乎已过了百年。她依旧恨他怨他,却又想知道他的消息,想知道他到底过得怎么样——她希望他过得不好,有那么个刁蛮的表妹做妻子,必定好不了。

看宁卿的样子,已经恢复得挺好了,凭他的个性还能放过算计他的人?想必这案子不久也就破了,他也不必操心,不过还是意思意思地问了下:“宁卿现在可好?吩咐有司费心办案,早日查到元凶,重重处置,以儆效尤。”

他想起以前两人相处的种种来,他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总感觉这小郡主对他的好像不像是那种恋慕的感觉,原来人家一直拿他当女的!竟然认为他跟皇帝!!

韩素影坐在车上不曾下去,也不吩咐马车离开,她也只当等下风姿进不去,会折回来的,就在车上等上一等。

饮露吓了一跳。小声地道:“郡主,我看那宁大人的伤势已经大好了,否则哪里来的精力大晚上的摆宴席大宴宾客啊,您也别为他的伤势着急了……”

宁相举办这类的酒宴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哪一次宁相帖子办宴席,不是人人争抢着要来。要知道这可是接近朝廷权利核心中的大人物的最好机会啊,只要是稍微有点野心的人,便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宁谌一边领他到大厅,一边恭敬地回话:“不敢不敢!这都是下官份内之事。”

简亲王回想起最近生在他妹妹身上的几桩意外,都有宁谌在场,很觉得宁谌和他妹妹犯冲。以前还是太大意了,以后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他们两人有进一步的接触。他不期然地又想起宁谌的宣告,哼了一声:想追我妹妹,也要看本王给不给机会!

在半道上,他们总算看到有一处雪化尽,也实在讲究不了,弄了点干净的雪擦了把脸,换了药,试着给宁谌降了降温,后来实在渴得饿得受不了,勉强就着雪吃了些糕点。

宁谌见她走了那么多路,神色虽慌乱,脚下步子也迟缓了,但还是坚持着往前跑,暗道:像她这样的闺阁女子,平日从没走过那么多的路,今天跑了这么久,还是在这荒山野岭之地,心下也要暗赞她一声,这曼郡主比一般男子的耐力都要高上几分。他却不知道,风姿的脚下已经走的麻木了,衣服鞋袜虽是冬衣,比较保暖厚实,但是在走了那么多路的情况下,早已磨损严重。她此时能够一直跟他跑着,却是因为她打定了主意,不能因为自己而连累了宁大人一起被抓。

“那本相怎敢信你?你说的话怎么就一定做得来准呢?”

夏仲盛已然恢复了能言善道的本性,道:“宁相虽位高权重,毕竟有人制衡,很多事不能一言而决;金银珠宝虽多,也总有些稀世奇珍看得到得不到;至于醇酒没人,相爷也没能尽情享用吧?”

可前面的岔路越来越多,每条道上都有车辙马蹄,根本没有一点根据。

“动作快点!”

宁谌仍旧看着她,不语。

宁谌也不由微微皱眉:这几日皇帝说是染了风寒,称病不朝,他也没十分放在心上,毕竟这几年皇帝的身体一直不太好,遇到变天的时候就容易病倒,现在难道是……不太妙了吗?

风姿听了,对宁谌是越的感激了,连带地对他的印象上升到了另一个高度。

下人们都出去了,博日格也拉着乌云娜告辞:“这次实在是我们对不住了,以后再上门赔罪。宁大人好好养伤,我们有带来上好的跌打损伤的药,马上就回去取了送过来,希望有些用处。”

“快看,那马车又回来了。”突然听到周边一片喧哗,有人叫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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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头看向简亲王,假作不知询问道:“曼郡主真的已经取消婚约了?”

“和亲?”简亲王马上明白了皇帝话中潜在的意思。

宁谌轻笑一声,瞥了一眼一直低眉顺眼的研墨:“骄兵必败这句话你应该听过吧?知己知彼方能立于不败之地,回去立刻将那蒙族王子的底细给我细细查来。”

王妃没留意他的沉思,只回道:“妾身也不过是偶尔听闻,哪里会刻意去打听。若不是章学士和我们府上关系不浅,妾身也不会留意。”

这会儿他们进了一家玉器店,风姿正在欣赏掌柜特意拿出来的几件玉饰,眼见马上就会回头扔下一句“饮露,结账”。

这样想着,吩咐备车,去章府。

风姿和章怀远都有些失落,一起看向湖中央。

曼郡主低了头咳嗽一声,一本正经地道:“也没什么,就是《史记》一类的书。”饮露在旁边强忍笑意,他们家郡主哪里会那么认真看这种书,分明看的是墨香斋买来的闲书。

以下声音压低了,风姿听得很是含糊,巴巴地看着他们两人凑得很近的在说些什么,心里面一直感慨:果然是真的啊,这么多天的观察下来,事实已经很明显了啊。皇叔对宁大人是多亲近多容忍啊,宁大人对皇叔是多放肆多傲娇啊,在看看他们体貌性情,摒却性别因素,是多般配的一对啊……

饮露和丫头们看她紧张,都吃吃地笑了:“郡主放心,王爷可忙呢,只问了您一声,交代了几句话,就去上朝了,听说皇上有事交托他,要离京一段时间呢。”

进了门,便是个穿堂,两侧各摆了张桌子,帐房和小厮们正忙碌地为66续续出来的士子们结账,当中搁着个红木架子水墨山水屏风,绕过屏风,一排四间厅堂,门都敞开着,可看得见里面除了几个正在挑书的人外,一架子一架子尽是书。

章怀远看着她,目光渐渐温柔如水:这位郡主虽有些小任性,对他却真的很好,能娶她为妻,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看着眼前之人俊朗的五官,风姿顿时觉得这人也不再那么讨厌了。

想到以前将他当成甩不脱的牛皮糖,还将他晾在自家客厅许久,应对他时也是敷衍了事,可是他却好脾气地从不在意,想到这里,风姿不禁汗颜了。道歉的话便脱口而出了:“博日格,以前的事……对不起!”说完,风姿低着头,咬着唇,一副你骂我的表情。

博日格看着风姿楚楚可怜的姿态,有这么诚心道歉的模样,只觉得过往付出的一切总算是有了回应,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还有什么气。他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灿烂了,标准的露出八颗牙齿的微笑,那笑容晃得人眼花。

“郡主说什么对不起,不管什么事,但凡郡主有吩咐,博日格必当尽力为之。今日之事,只是小事一桩,郡主不必如此放在心上。”

风姿进了简亲王府,博日格十分耐心地在府外等候,等下他还得送风姿回宫呢!否则,出来的时候是他接出来的,回去时风姿一个人的话,那可说不过去。

风姿进了简亲王府,也不要下人通传,就径自闯进了简亲王平日办公的书房,果然看见简亲王正站在桌案后作画,那神情专注,表情庄重中带了几分凝肃。

风姿见他这样,就知道这次的事情不简单,否则王兄怎会在这里作画?要知道她的王兄是个多静不下心来的人,平日也不大喜欢舞文弄墨的。每次他心情不好,就会写字画画,他说这样,他才能把心给静下来。

上一次看见王兄作画是什么?还是父王和母后相继过世的时候吧?

风姿跑过去一把夺过简亲王手中的笔,道:“王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皇叔会下令将你软禁起来?”

简亲王望着他,语气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傻丫头,这些都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你只管在宫中好好呆着就行?”

风姿气呼呼地拍掉简亲王的手,嘴巴嘟得老高,“不要老是拿我当小孩子敷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