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及肺腑,损及经脉。主子,如若不好好调养,您一身功力尽如流水……”

留在原地看着她们奇怪举动的众人莫名的对视。这是怎么了?

君墨玉心下一黯,复又打起精神,只是不曾应声。他知道李逍遥来找他必然不是为了这么一句话。他等她后面的话

回头看了眼已经睡着的君墨玉,李雾小心的掩上门,一个随意的手势划过,是给隐在暗处的墨影,交代他们小心看着君墨玉,之后才放心的离开。

“慕珂是来向李小姐告辞的。”

看了看炉子上温着的鱼汤,李雾想了一下从桌子底下取出一碗泡在温水中的小米,不远处通风的窗下有一个明火炉子。李雾走过去起了个锅子将那碗小米滤去水分,入锅细熬。小米粥益丹田,补虚损,开肠胃,一会儿可以和鱼汤掺在一起给敛之食用,既可以给他温补也可以饱腹。敛之目前的情况却是不适宜食用那些大颗粒的不易消化的饭食。

李雾瞥了一眼,自己之前想的果然没错,眼下一暗,看来师公最后还是逃不过罂毒,离开了人世,师傅才会许久找寻不到。

“阿雾。”一个厚实温和的女声从侧后方传来,李雾回头,露出一抹笑容。

“你这几天接触到什么?!”来不及嘘寒问暖,李雾有些焦急的看着在她怀里闭目养神的男人。

“妻主,您莫要抵抗了,这么久了,您还不知道这味药的厉害么。”

从密室的孔洞中看了片刻,君墨玉大约可以猜到这个密室是位于后院的假山底下,孔洞正对的却是李雾曾用来带他出门的那扇小门,斜侧过身,倒是可以看到他原先所住的小院,可惜院门紧闭,无法知道里面的情况。

没吃几口,心下担忧的君墨玉就停筷了。希望她能拦住******,安全从雁鸣山归来……君墨玉有些出神的目光落在床侧墙上的一副画上。

君墨玉无法,只得心有忐忑的跟着君明娄向自己从未进入过的主院正天阁行去。那里是母亲办公小憩的地方。

阿香看着终于睡下的君墨玉,松了口气,其实看着他忍耐的冷汗涟涟,她都觉得痛苦。幸好总管出门前给的这个安神的香粉。阿香才要放下车帘转身,眼角却扫到君墨玉因为侧睡而露出的颈侧,在透过车帘洒进的月光里入如羊脂白玉一般着光,阿香突然觉得心口一热。

入夜的时候君墨玉的马车过了入城的时间,阿香只得带着君墨玉露宿在城外。

“是谁?”轻喘口气,李雾知道蒙昧说的没错,自己必须冷静下来。

安微一见李雾神色有异,就知道她认得这个东西。“这是什么?”7788xiaoshuo

“抱歉,地方简陋,李庄主多担待。”安微往主座落座,让了左手的位子给李雾。

“从今天起,你们两个脱出暗卫之列,作为主君的贴身侍卫,以主君的安危为优先,听令于主君。”下完了命令,李雾突然沉下声,“我将敛之的安危交代给你们了。”

对于顾蒙昧的无礼,李逍遥倒是没什么反应,毕竟她抛下庄子那么多年,庄子里原来对她忠心耿耿的人都一脸欲言又止的怨怼,更不要说这个一直是跟着李雾的顾蒙昧。

“李庄主,既然你对慕珂无意,瓜甜无需强扭,那慕珂手上这枚逍遥云纹佩自然是要归还的。”边上自进来伊始未曾开口的慕珂突然插话道。“不过,毕竟慕珂的逍遥云纹佩乃师尊所赠信物,若就这样归还似乎逍遥庄对于慕珂也太不厚道。”

李雾听到动静回头,双眼一亮,复又微微眯起。却见君墨玉一身青花百雀广袖袍,领口微松,微微露出锁骨,隐隐可以望见系在颈上的白玉雾蝉,交叠的领口上稍浓的绣线精致细密的纹了青花百雀图一路从领口蔓延至袖边、袍角。从微微叉开的袍角里露出内穿的改良式曲摆裙裤,深深浅浅交错的青色映衬着君墨玉白皙的皮肤和因为穿衣而凌乱撒在背后的青丝,显得素雅高贵。

“主子!”时桑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李雾身边。

“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李雾下的那道命令,几乎是让老庄主在逍遥庄的消息网下成了过街老鼠。顾蒙昧笑,看来老庄主这次是真的惹火了主子了。

“主子保重,主君还要靠您呢。”时衣担心的看着李雾,这个庄主小小年纪担负起一个庄子的生死,从她十二到现在二十二,整整十年时间,虽然表面上大家看着她总是一副懒散的样子,但是只有她们这些一直陪在她身边的人才知道,她为了庄子付出了多少。因此今日见她寻得今生所爱,无论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只要能让主子开心,她们这些人自然愿意支持。

此刻的京郊,李雾吃惊的看着身后已经合拢的出口,再望望眼前熟悉的景色。那密道的出口竟然就在京城附近。她们本来行过那段悬崖之后还要三日的路程,此刻她竟然直接经过密道跨越了。这下李雾不得不赞叹那石室与密道的缔造者。

李雾惊喜,她现在最缺的就是关于“罂”毒的资料,接过书,大致翻了一下君墨玉给他指出的几页,但是里面的记录稀少而隐晦,似乎说的是罂粟果,又似乎是另一种毒药。“敛之,这太不明确。”不能帮她判断“罂”毒是不是来自罂粟果。

实在是东西不多,李雾也是没有办法,这么一碗肉末粥是她唯一能鼓捣出来的东西了,较于之前的肉干和烧烤已经算是对君墨玉比较好的食物了。又烧了些热水,找了块布巾就着冷水清洗干净,打算一会儿给君墨玉擦个脸,刚刚病完满身是汗更容易着凉,之前都只是用袖子给他拭干水分的。

李雾抬头,原来是小径已经走到最高处,似乎是越过了密林,天光柔和的洒下来,一别之前阴翳憋闷的景色。此处草木似乎都不高,仅能漫过膝盖,不同于之前她们所在那里的暗绿色,这里的似乎更鲜嫩些,不远处的绝壁之上一座茅屋突兀的沿壁而建,悬空架在了壁上。君墨玉兴奋所指的正是那所茅屋。

“之前你被劫走,最后的昏迷之前的事还记得吗?”李雾考虑了一下,原本打算快马加鞭赶回逍遥庄,寻医问药给敛之做调养和治疗,索性就瞒了他了,不教他多担心。可眼下的情况,她们什么时候能离开这个山谷还不晓得,君墨玉偏又现在开始毒,既没有周全的照顾也没有齐备的药材,只能靠他自己的情况下,自然还是要把实情告诉他的。

“你的手怎么了??”才现血是来自君墨玉的左手,李雾看着君墨玉偷藏左手的动作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靠在冰凉的石壁上,身前烘着火堆,冷热交替的感觉不那么舒服。君墨玉皱了一下眉,昏睡中的他被身体里突然的抽痛一下子惊醒。

耳边依稀听见小白和时衣她们的呼声,但一会儿就只剩下呼呼的风声。李雾忍着身上强烈的疼痛,松开抱着君墨玉的左手,将他的重量换至右手上。左手一拍腰间,长软剑弹出。一甩手中长剑,气贯剑身,李雾狠狠的将剑□悬崖的石壁。

先还没有觉得,李雾粥点一拿出来,君墨玉才现自己竟然饿的狠了。君墨玉心下讶然,他怎么会这么饿?

“不是,她曾经是上一任庄主的候选人,但老一任的庄主最后选了主子的师傅。将她认命为逍遥卫的领,希望她们两人携手管理好庄子。”李穆咬咬牙,说了一段算是逍遥庄秘史的上一辈恩怨,“可惜最后两人似乎反目,老庄主从此以后消沉度日,懒散不管事情,那一位也离开庄子未再出现过。”

就见她们一入场也不与其他人交手,仅是以度让过众人,挟起那个女人扭头就走。连李雾都赞叹的度,本就不以轻功见长的逍遥卫更是莫可奈何。

时桑身形一动,主子在下最后通牒。三天时间无论如何她们掘地三尺也要把主君挖出来,“是!”

“对方很小心,全身包裹只露双目,动作相当迅捷,主君他们被带走时,对方没有想到还有我们三个跟在主君身边,因此没有防备到时衣时额的偷袭,中了时衣的三针,在左肩。不过轻功在我们之上,又有主君在手,我们只能保证远远跟着。”时衣惯于用针偷袭,曾与李雾同时习医,一手银针功夫出神入化,加上李雾配的各种稀奇古怪的药,自然是防不胜防。

小白嘴上一边不停的逗弄时示开口,一边手上也和李雾一样在肉上扎洞,只是她用的匕是从绑腿边□的。李雾鄙视的看着她,用绑在腿上的刀做吃的。

被李雾的动作下了一跳,时示抬起头的时候嘴里还含着一口馒头,脸颊鼓鼓的,看起来不同于平日冷硬的模样。

“回长老奶奶,是主院送来的祭祀服!”君墨玉双手三指叠三指,斜靠在右心处恭敬的一福身。

君墨玉的绣工果然了得,几下就绣出李雾描述的纹样,清雅细致的淡米色绣线沿着边缝整齐的排列成细碎的叶片形状,围满了整条腰带的边缘,本身精致的腰带质地加上精良的绣工纹样,这条刚刚从内袍上剪下的布料一下子就成了一条雅致的腰带。

李雾感慨又感动的将君墨玉拥入怀里,“嗯,我自会护你,护你一生。”能看到敛之放开自己,李雾心里说不出的感慨与欣喜,她欣慰敛之一步一步踏出自己的藩篱,唯有他自己放开自己,外界他人如何,自是再伤不到他,而从今而后这个伤痕累累的男人由她护着,再不容人伤他一分。

来人正是被交代去取酒菜的小白。

“嗯。”对于她来说,要一起走一生的人,如果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还谈什么共度一生。

“快到你了,不担心抱不到你的君美人?”确定了自己拿下第七,李雾总算放下心,有心思和小白调笑。

李雾动作一顿,这是她第一次听敛之对他吐露他不为人知的内心。轻轻将男人略显单薄的身子拥入怀中,她隐约明白敛之是下了某种或者会让自己欣喜若狂的决心。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横插一脚?”李逍遥一改之前的冷意,带着淡淡的笑意对李雾问道。

李雾的目光越过高台,落在那个成了众人目光焦点的男人身上。隐忍苍白的脸色,几乎透着灰白的嘴唇和那紧握扶手的双手清楚的落在李雾眼里,再再的揪着她的心。

对面的君墨玉羞恼的转过脸,却止不住脸颊越来越热。她竟然真的来了,在他以为她走了之后,她真的来参加“美人会”,实践她的诺言了。

李雾微扯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随着第一下鼓锤落下,鼓声响起,这是君家堡的著名的开场鼓:雷鸣金鼓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