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玉淡然的笑笑,“司徒柯雅的声音也是我曾在无意间听到过,那次夜宴我找药包的时候有听到他在湖边和一个人影讲了两句‘官盐……下月……行商……’什么的,内容没听清,声音倒是记下了,那个人影称她司徒二小姐。我才知道她就是这次‘美人会’司徒家的参会人,司徒柯雅。”

李雾和君墨玉刚刚就经过了一个年画摊子。君墨玉走的红扑扑的脸上是难得的兴奋与开心,不过倒是什么都没买,多是看看摸摸,每一样都很新奇倒没见他有想买的心思。李雾也知道他是因为第一次逛市集那份新奇感还没退,看的多是些平时没看见过的没用到过的,倒也不是真需要,所以也就随着他。

“这是?”入手才知道看似蓬松的毛边其实细密柔软,是上好的貂毛,曾经爹爹有过一件。

李雾是个很优秀的女子,不仅长的姿容俊秀,玉树临风,而且个性温柔体贴,虽然偶尔有些霸道,但他很清楚她的霸道是出于对他的好意,更难得一手好医术。能得她亲睐的男子必定会很幸福,她必定会是一个好妻主,可惜那个男子却不会是自己。

“我不会告诉你时桑对你把护卫你安全的暗卫派去买菜非常不满的这件事,所以你不用想从我嘴里掏出一个字的!!”

李雾的手轻轻抚过君墨玉凌厉的眉峰,脸颊,直到柔软的双唇,缓缓摩挲。看着手下的那张脸庞慢慢变的红润。

“啊,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李小姐。”

此时的君墨玉在明亮的烛火照耀下只感觉到彻骨的寒冷,那在火光照印下的影影绰绰的人影让他恍惚想起那次众人层层包围唾弃下的自己。那时候也是这样人们都高高在上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用着鄙夷的眼神,厌弃的话语不掩饰的奚落着站在大堂中央的自己,盟约人几乎视而不见的从他眼前走过,随意的丢下了手中的令牌,那是他在“美人会”中代表君四子的信物,扬长而去。从此,他成了君家堡的笑柄、污点,本来就视他无物的母亲更加不待见他了,敌视他的兄弟也更加爱找他碴了。

“晒什么太阳,我说阿雾啊,这样的天气就该赏美人,这样好的阳光,照在美人白皙的肌肤上那层光晕,啧啧啧……”

君墨玉从黑暗中慢慢转醒,察觉到自己似乎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轻柔温暖的被子,房间里似乎放了炭火盆,很暖和。这不是自己在那个偏僻后院的小房间,那里没有这么温暖的东西。警觉的张开眼,想要撑起身子,却被腹部的胀痛打回,“啊……”

李雾皱起眉,这世里她是习过医的,自然知道这空间的男子身体构造不同于自己原来的时空,这里的男子不仅要承受原来世界里女子每月要承受的痛苦,更要承担生产的责任,因此男子对身体的保护是非常重要的,尤其不能受寒,会对身体造成很大的负担,影响以后的生育。那男子在这样春寒料峭的时节淌到冰冷的水中,这寒气哪是他承受的住的。而且刚刚看那男子的呼吸似乎是有武功在身不过并不怎么高明,。

“老奴知道你一直记得主子和你说的,‘万事莫强求,人生八苦,求不得最苦’。”云叔的主子就是君墨玉的爹爹花显容,当年花显容出门踏青,却带回一个受伤的侍人,他自称云氏,就是后来的云叔。“但是你也要记得一句话,属于你的如果不努力抓住,失去之后的痛更苦。”?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会不明白他想什么

君墨玉看着眼前已经花白了头的云叔,眼中有什么在闪烁,却又很快隐在那掩下的长睫之下让人看不清楚。云叔,你过去也曾因没有抓住而失去过么。

君家堡练武场

君家堡的练武场很大,因为每十年一次的“美人会”最后的比武大赛都在这里举行。

此时比武场已经搭起高台,君家堡特地请来的君山渺清师太,狮字崖玄静道姑以及武林榜的撰写者千山先生*?都已经在评判席就坐。这三位分别是武林德高望重的化外高人以及武林榜的撰写者,正是此次比武大赛的裁判。

其实“美人会”的比武大赛规矩很简单,按抓阄分组采用分组淘汰,两人高台相争,落地为输。除不许用毒用暗器,其他皆可随意。

众位参加比武的受邀人进场可按按照名帖的顺序在高台周围落座,君家堡按照武林榜势力排行版里各势力的名次排位,从左起是一庄二堡三寨四大世家的位置,除君家堡外依次是逍遥庄,凌云堡,凤凰寨,祈云寨,漠北寨,白家,叶家,司徒家,风家,至右侧是川境金钱帮,湘水的水龙门,江西的云拳一派,北地的玉龙马帮,滇境的奇门以及一些散帮和独行侠。

再外围就是一些观看的宾客和参赛人的随侍。

此刻场中的左侧位置上已经有人,不像右侧每个势力一张椅子,左侧这边,每个势力都是两张椅子,因为君家堡给的邀请帖是两份,所以不管对方来的几人,都设了两个位置。位的逍遥庄往年都是空席的,今年不晓得是否仍是如此。说起这逍遥庄,武林中人皆津津乐道,啧啧称奇。这逍遥庄立庄时间仅五十年,只是中等势力,但现在却已经生生凌驾在已经矗立了数百年的君家堡之上。这不仅仅是因为曾经出现在武林大会上的那位神秘的面具庄主那令人胆寒的身手,更是因为十年前逍遥庄突然与白家合作,开立了广墨织坊,银牙楼,粹玉风阁以及小住寒舍几家店铺。仅仅十年时间,从几个店铺和仅仅分布在江南地带,到现在分布全国的数以百计的店铺已经几乎垄断了衣食住这些民生行当。白家江南富的名号也正是由此而来。

混江湖功夫再好也要吃饭的,所以在人家武艺高外加富可敌国的情况下,逍遥庄就生生挤下了其他势力,越入前列。因此君家堡将往年靠后的逍遥庄提到了位,只是不知道今年是否又要空座到底。

第二位的凌云堡还没有人在,第三的凤凰寨的却已经坐了个人,那是个相当魁梧的女子,身高足有六尺*,穿着一身旋袄,仅至肘部的袖子露出收紧的内衫,内衫下绷紧的肌肉清晰可见,幸而女子的面目透着一股忠厚,配着这身材倒有一种心安的可靠感。这是凤凰寨的三小姐,燕三行。她身边的却是个矮小的女子,似乎刚刚及冠,五官都还未长开透着股稚嫩,身量上不及燕三行体魄上也显得瘦小了许多,小姑娘穿着和燕三行一样的旋袄,同色同款,只是较边上那位单薄许多的身形让人远远看着有些突兀感,这应该是凤凰寨刚刚行完冠礼的老四,燕四姝。

边上的祈云寨,来的也是一双姐妹,二小姐侯敏和三小姐候情,这两位却是一胞双胎的嫡亲姐妹。二人也和燕家姐妹一样穿着同色同款的衣饰,不过婀娜匀称的身材,甜美可人的长相,明显就比前面两位来的赏心悦目的多。

漠北寨的位置与逍遥庄一样还空着。

而江南白家的白含戚已经端坐在位置上奉着一碗雨前龙井轻轻的品着,仍旧一身白衣的她这次换了一身素白的帛服,仅在下摆处缀着几抹不显眼的竹纹,清雅的样子倒叫一边伺候的几个小侍心动不已。而她手边的位置放了帖子却还无人在座,这说明白家也来了两位,只是还有一位未到。

叶家与司徒家的人都还未到,而风家的风鸣刚刚到场,见到白含戚已经在场,点了个头示意。风鸣穿着一身肃杀的黑色劲装,一身冷冽倒是吓的边上的小侍不敢上前。闵中的风家一贯做的是杀人的买卖,身上的戾气自然深厚。

右侧的众位倒是几乎都到齐了,此刻正小声的寒暄着,相比于左侧这边的冷淡,右侧的确显得更加热闹,只是这热闹有几分是真心又有几分是粉饰就无人可知了。

叶家的叶琼、叶玉和司徒家的司徒柯雅几乎是同时入场的。三人在门口遇见也并没有打招呼,径直向自己的位置走去。叶琼的长相很平凡,属于那种放在人海里就找不到的型,但她一手自创的夺云七手却让她成为在座新秀最受瞩目的一位,毕竟双十年华就能自创武功,武林中绝对是前无来者。而叶玉却与其姐恰恰相反,长的一双桃花勾魂眼,武功平平却颇受男子欢迎,时常混迹花街柳巷,说起来风流娘子的名字倒不比姐姐的名号小。

司徒柯雅单看倒也长着一副不错的样貌,不过人怕比较,她坐的又和白含戚近,两相比较之下,比之白含戚精致灵秀的外貌逊色的岂止一点两点,难怪君五公子宁愿装病回绝她去赴白含戚的约。

而此刻坐在自己位置上的白含戚完全无视边上射来的含刀的目光,自顾自的品着自己的雨前龙井,面上虽然一片镇静,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其实已经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了。阿雾啊,都要敲开场鼓曲了,你怎么还没赶过来啊,别说姐妹不仗义,比武开场鼓一停,未入场可是弃权啊。你家的敛之公子可就和你没关系了。

比武场的两侧是一排巨大的钧天大鼓,十二个穿着无袖单衣的魁梧女子已经在鼓前站定。

随着第一下鼓锤落下,鼓声响起,这是君家堡的著名的开场鼓:雷鸣金鼓曲。

那鼓曲不长,却很密集,十二个鼓手在半刻钟*内要以内力连续击鼓攻击两千三百二十一下,不仅考验鼓手的功力,同时也考验听鼓者的能力。要知传言道武林百年前的名宿珍姑一手音杀武功,可以以一曲古琴音杀围剿她的三百多高手。虽然这雷鸣金鼓曲远不到音杀的程度,但是以内力催的两千三百二十一下震动,功力稍差的也是承受不住,要体弱两天的。

单调而密集的鼓声一个一个从鼓面传出,本来单一的音色却逐渐形成一个让人热血沸腾的节奏,那澎湃而激烈的战意似乎随着鼓声跃然而上在场者的心头,在场众人似乎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都被鼓声带动着同步跳动,耳鼓更是鸣动不已,喉中似有压抑不住的气息要冲口而出。

高台周围,众人的反应可立见高下,坐在受邀席的除了少数几个面色赤红之外大多平稳的吐纳,但是站于外侧的众人却多数面红耳赤,青筋暴起,更有甚者有些人已经遥遥欲坠。

幸而鼓曲不长,不多时便到了结尾处,众人立时觉得松了一口气。而在最后一个鼓声传出的同时,练武场的封场弟子突然高声呼道:“逍……逍遥庄庄主到!”

在座的众人皆错愕的一愣,从未到场的逍遥庄来人了,来的还是那位神秘的庄主?

座位上的白含戚也同时惊愕转过头,对上与刚刚与呼声同时落座于她身边的那人。

只见那人也听到了呼声,漂亮的眉毛微微一挑,来人正是白含戚久等不到的李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