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培民在一边笑了笑,“别的不知道,原本这次回家是避风头的,今天社科院倒是有人打电话过来让我回去,前几天还如过街老鼠一般要喊打喊杀的,现在倒是赶紧着准备巴结了。你外公也是,前几天还被媒体一边倒的不点名批判,这两天,自打人民日报的社长偃旗息鼓了之后,连带着全国的媒体都哑巴了,之前批判的声音立马便小了很多,现在人民日报上边都开了专栏专门来讨论你外公和黄傅平的那两篇文章。”

“郑哥,这里边还有五十万,你不是说这几天八角口有很多人压价出售股票吗,你只管出去扫货,能扫到多少算多少,能把这五十万全花出去更好。”

“日报的社长这几天倒是低调好多了,有消息说社长昨天悄无声息的到沪市跑了一趟,然后又悄无声息的回来了,却不知道是否属实,不过昨天开始人民日报就开始低调了,这却是不争的事实。”

而就在刘洵和周培民两人足不出户论天下的时候,其他一些看上去不太好的变化也在发生着,例如周瑞青在市里边的处境似乎又有些不妙起来,例如在苏联解体的第三天成渝便打过电话来,声音还有些急切。

顿了顿,“昨天早上刚刚收到苏联解体的消息,下午的时候,万寿山脚下的中央党校便聚集起了几十个高级官员在研究所谓的反对和平演变,他们公开的名义叫做,还拿出了所谓的最新研究成果,什么和平演变三部曲——攻心、夺权、私有化,嘿,他们这也算是用特有的语言概括了迄今为止改革开放的过程吧。”

军训之后,刘洵继续装模作样的到学校上课,日子便这么无风无浪的过去了,直到十月28号这天。

“又不是没看过……”刘洵小声的嘟哝了一句。

刘晓军在旁边扭头看了他一眼,“到美国溜了一趟就糊涂了是吧,一中的军训还有好几天才结束呢,你都旷军训差不多十天了吧,班主任都打了好几次电话了。”

钟卫民作为一市之长,而且不再是以前的举手市长,而成为了昌平市的实权派人物,可是这样一个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却是对刘晓军父子表现的似乎格外不同,尤其是对刘洵,很不同。钟卫民对待刘洵的态度,看上去可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刘晓军的儿子,钟卫民和刘晓军喝的时候仅仅是大半杯,和刘洵喝的时候却是一整杯,这里边便能看出区别来,再者说,一个市局的局长都谈不上让钟卫民谨慎对待,更何况仅仅是局长的儿子。

进去了之后刘洵随意一瞅,果真是,虽然是市局摆的酒,不过不仅市局的人都到了,政法委也有不少人在,这些人大约也是想借机在新上司面前露个脸。

周裴婠听了先是一愣,脸上随即一红,“臭小子,说什么呢,我是你小姨”

“最近一直在观察苏联和国内的事情,上次在外公家中胡乱写了些东西,倒不想外公也同意里边的观点,便拿去做了一篇锦绣文章发表了,要是知道外公会把我胡思乱想的观点拿去发表,我可不敢写出来。”

这是刘洵第一次见到秦立文,或者说第一次的近距离接触一省书记这样的封疆大吏,这样的大人物他以前也只在电视新闻中见过,不过在他的记忆中,似乎这个辽北省的一把手,在96年之后便彻底的沉寂下去了,应该是到了中央哪个闲职养老去了,具体却是不知。

说着又转过头,“刘哥,对于苏晓彤和卡顿,我们不会刻意的为难苛责他们,可也不会对这种人抱有什么同情心,刘哥你们秉公执法便好,不必考虑我们的想法。”说着拉了周裴婠便从宾馆里边出来。

“为什么?”苏晓彤冷笑一声,“你说是为什么,凭什么你有个好老爹,从小什么都不用发愁自有别人给你做好,我却要初中就要出去打工赚学费?你自以为心肠好要在别人面前彰显你的悲天悯人来帮助我,我才不需要你可怜不需要你施舍,你凭什么来帮助我?凭什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摸样?”

“李辉逃走了?”周裴婠诧异了一下,不过也仅仅是诧异了一下,倒没有多说。

成渝和江雪妩已经在两天前回了昌平市,郑强也打电话告诉他,手里边最后剩下的十万块钱也全部花出去了,全部买了刘洵指定的那些股票。

……

第二天的时候中纪委便有人找刘洵和周裴婠做笔录,这个周瑞青事先已经说过,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滨河小区里边,刘洵和周裴婠、周培东正开了一瓶酒准备欢庆,成渝和江雪妩也在这边,他们已经知道了李功涛上午被中纪委带走的消息。

李功涛也是见周瑞青似乎有些退缩的意思,这才有些得意忘形了,要不,身处于他这个位子上,有些话平日里是不会随随便便说的。

据说,从昨天开始到今天,省长朱利民已经在多个场合表示过,某些同志态度不够端正、步子过于激进,这某些人说的自然便是周瑞青了。当然,这也仅仅是个传言,至于到底有没有这会儿事,别人却是不得而知了。

周瑞青抬头看了刘洵一眼,“你对这些弯弯绕倒是清楚的紧,怎么样,日后有没有从政的想法?外公我呀,还能照拂你几年。”倒是默认了刘洵的说法,让周培东过段时间再还钱。

“二哥,我看我现在就把这笔款子给你,你在最近便还给银行吧。”周裴婠现在拿捏着贸易公司的财务,反正不准备在苏联开拓业务了,倒是可以先还上这笔钱。

周瑞青叹了口气,“以前一直认为和李市长之间的矛盾仅仅是政见不合,执政理念不同,现在看来不仅仅是那么简单啊,李功涛的秘书杜森,有大问题,要深挖。”

或许,身旁的这个小男人,他真的可以守护一辈子的吧周裴婠在心中如是的想着,沉沉的进入梦乡。

“外公,是这样的,我有个做国际刑警的朋友,我让她帮忙查了一下和李辉在一起的那个能从苏联搞到大笔贷款的大鼻子佬,却意外发现,那个大鼻子佬,和境外的洗钱组织有牵连。”

“呃,小姨,这个,那个……”刘洵不知道如何解释无意中的热吻,不过看着身旁半倚在自己身上的周裴婠,下意识的又搂到了自己怀里边,紧紧搂着,似乎一刻也不愿意松手。

“他是李功涛的儿子?”刘洵的声音一下子严肃起来,音调一下提高了好多,差点吓周裴婠一跳。

这时候周裴婠才注意到旁边的郑强,有些的疑惑的看着刘洵,刘洵摸了摸脑袋,“这是郑哥,我爸战友的儿子,刚从部队回来,我怕在这边出事,所以就带郑哥一起过来,对了,小姨,要是能给郑哥搞到合法的武器就更好了。”说着拿手比划了个手枪的姿势。

“到美国?你来美国干吗不跳字。周裴婠有些诧异。

中午几个人吃过饭,成渝和江雪妩也有些跃跃欲试起来,准备亲自出手选购几支,刘洵却摇了摇头,“我们还是在这儿等着吧,这些街上兜售股票的不过是些散户,大都是拿自家在厂里边分的股票过来卖的,手里边的量都不大,咱们一上午花出去十五万,估摸着有这个市场十分之一的交易量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才怪。等着吧,迟早有人找上门来。”

吼~~吼~~

接下来江雪妩倒是没有显露她魔女的本性,只是不厌其烦的缠着刘洵让他描述他和成渝两个人共患难的经历,不过在一个经验老道的国际刑警面前,刘洵自然要把口风把的紧紧的,要不一开口兴许就被人家破绽了,自然不敢给描述。

刘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样盯着对方似乎有些不妥,直到被人家一脚踹倒在沙发上的时候脑子里边依然在回忆着那下边瞬间闪耀的黑白相间和美丽的轮廓。

看成渝沉笑而不语,刘洵在轮胎上踢了踢,“成渝姐,该不会真的是你的车吧?前几次怎么没有见到?”

成渝倒不愧是干警察的,按照事先和刘洵商量好的那套说辞把事情定下来之后,,还签订了一份比较正式的书面合同,里边对郑强的月薪也提高到1200元,百分之一的收益分成也写了进去。

刘洵便从最粗浅的东西捡一些和他说,好在八角口的股市不是正规的市场,只是一个股票黑市,交易起来相对来说比较简单,没有太多的规则也不需要太多的专业知识,不过饶是如此,还是让郑强听的一个头两个大,倒是对刘洵这个比自己小了七八岁的少年有些佩服起来,心中还在感慨,怪不得刘叔叔放心把十万块钱给人家支配,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也不敢揽这瓷器活。

“嘿嘿,郑哥没有猜错,想必你也从报纸上知道,那三个通缉犯击毙,省厅、市政府和市局都有奖励,加起来正好是十万块,虽然这笔钱给了成渝姐,不过这笔钱暂时归我支配,我爸是知道这笔钱的,我妈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我被绑架过的事情,我和我爸都不想让他担心,这笔钱他自然也不知道了,还希望郑哥也不要说出去,这件案子最终也会把我摘出去,省得市里边面子上难看,毕竟,影响太恶劣了。”

“那感情好,那感情好……”郑山岳搓着手,都不知道说什么好,郑强似乎也是不善于交际的人,刘洵进来这么久,拢共也没说几句话。

初时听到刘泽光说起早晨公交车的事情,他也不是很在意,不过刘晓军就要成为市局的一把手,刘洵这个太子爷自然是他们这些搞娱乐场子的人要巴结的,也想借着这个机会看看能不能搭上刘晓军这条线,所以听说刘洵到了步行街的时候,这才让人把刘洵请上来。

看这小子旷课十几天,那指定是问题学生没错,再看他当面落了一中霸王王冲的面子对方还不敢找回场子,这又是标准的纨绔子弟的做派,到这会儿又露了一手媲美英语老师的口语水准,再加上各科老师对他似乎也抱着放任的态度,越发的让大家对刘洵的印象神秘模糊起来。

大约觉得欺负人家小弟没什么意思,刘洵扭头饶有兴致的看了看王冲,“我说,你平常就找这种没品的人当朋友?也不怕跌份儿,你老子难道没告诉你来了学校要夹着尾巴做人?”说着把手里边抓着的那个人往过去一推,那人踉跄了几步才站稳,却没了再对刘洵瞪眼的勇气,刚才胸口的那几下,刘洵可是用了八极拳的暗劲的,力道不小,只怕到明后天这小子还要发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