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嘉树恼羞成怒地红了脸低吼:“你养什么不好,偏偏养只狗,还是一条喜欢乱咬人的恶狗!”

女儿的心思都写在脸上,杜成义如何看不明白,只是他身为杜若亲生父亲,有教养她的责任和义务,“她是你妹妹,你们有血缘关系,本该是最亲近的人,你也不会那么孤单,将来也能帮扶你。”

杜成义立刻就分析出了大致原因,对女儿心疼的不行:“走吧,去吃饭,于妈,菜有些冷了,再给珵珵炒两个菜来。”

杜衡因为是初三,已经进入中考冲刺期,老师们强制性要求学生全部要在学校上晚自习,晚自习说是自习,实际上是补课。

在放开她的那一刹那,他本能地还想去抓住,手指微微一动,挽了一手寂寥的空气,心都仿佛被风吹进,寂寞空洞的感觉霎时席了过来。

吃饭的时候咳嗽是很失礼的事情,哪怕是家宴杜珵珵也不愿如此,可越是忍,喉咙越痒,她觉得咳的有点止不住,小脸通红,放下餐巾一边忍着咳嗽一边说:“我去下洗手间。”

杜老爷子年忙道:“不要点太多,吃不完太浪费。”又道:“在家里吃一顿就行了,哪里用得着到这里来吃,贵死人的不说,还不好吃,我看家里炖两只鸡,买点鱼,整一桌菜,吃的不知道有多好!”

她刚说话的时候,就将她送到幼儿园的托班,每天按时接送,有时候因为工作原因,来的迟了,幼儿园里就只剩下托班老师和杜珵珵两人,其他老师们早已经下班了,幼儿园里黑漆漆的一片,只剩门卫室和托班的灯还亮着,很多次透过玻璃墙,他都能看见女儿一个人坐在铺着地毯的木地板上,独自一个人玩着玩具,有时候是坐在电视前看动画片,不吵不闹,待看到他的时候,那双葡萄般的大眼睛霎时就亮了,迈着两条像是随时都摔倒的小短腿,兴奋地朝他跑来,一把扑到他跟前抱住他的大腿,“爸爸!”

那时候他完全没有想过再娶妻,他一个人带杜珵珵都心有余而力不足,更何况还有一个杜若,就将杜若全权交给了王玲照顾,除了每月固定的生活费,几乎没有用过心思。

可看着这些衣帽围巾,她依然很是舍不得。

哥哥在学校里还是很受女孩子欢迎的,她现在已经六年级,虽然没有开窍,但班里开窍的女孩子不少,杜衡在学校绅士的如同王子般阳光温和的人,喜欢他的女孩子不少,就连托她给杜衡塞情书塞小礼物的女孩子都有不少。

王玲看女儿这混不吝的模样气的想给她两巴掌,又是自己亲女儿,下不了手,恨的牙痒痒。

杜若并没有跑到王玲身边,而是站到了杜珵珵旁边,紧挨着她,低着头,也没有喊王玲,和王玲保持着一米多的距离,仿佛这样别人就不知道这对母女之间的关系。

乞丐出生的他,见识过这社会上太多不为人知的黑暗和危机,那些人的手段是普通人想不到的,防不胜防。

在看到杜珵珵的那一刹那,王玲不知为何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女儿说的那段话,如果让眼前这小姑娘消失……

他们不知道杜若是重生的,十岁的外壳二十四岁的灵魂,原本在害怕杜成义,在听到他这段话之后,心中对杜珵珵越发愤恨起来,又是她!又是她!

前世二十多岁时,她也想过,如果自己重来一次,一定好好学习,把杜珵珵比下去,可真正重新来过之后,她的心思却没有半点在学习上,脑子里想的完全是陷害杜珵珵和算计杜家财产,加上是重生的,心智已经有二十多岁,根本看不上班里的那些小屁孩,觉得自己和他们在一起简直侮辱智商,况且学习有什么用?只要杜氏企业成了自己的,到时候多的是硕士博士来给自己打工,拍自己马屁。

杜珵珵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人冤枉受这样的委屈,到底是小孩子,气鼓鼓地双手环胸坐在那里生闷气,心里越发肯定这个同父异母的私生女妹妹是个蔫坏的,人前处处讨好自己,人后处处陷害自己,看来她那没见过面的妈妈也不是个好东西。

“这个……”小男孩语塞:“杜……杜若说的。”

班里一个调皮的小孩大笑道:“什么癞蛤蟆,那叫蟾蜍!脸上红红的,红红的,咦~丑八怪!”

想到之前看到杜若表情的那一瞬间的心悸,她面色仍有些苍白,杜若刚刚分明是想用热水烫她,只是被哥哥挡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见杜珵珵无视他,他也装不下去了,咳嗽了一声,拽拽地问:“喂!刚刚那个丑八怪是你妹妹?”他低声嘀咕了一句:“没想到还有比你长得更难看的人!”

杜珵珵感到今天的胡梦婷格外的不对劲,似乎很怕自己似的,很容易生气。

自作自受迫不急待千军一发一言九顶全神惯注阴谋鬼计

杜将饭菜放在一旁木质的小圆桌上,坐在她对面,“那你刚刚没吃多少,再吃一点。”

杜成义看着杜若满脸晦气的模样十分不喜,当下眉头就皱了起来,“你姐姐也没有说什么,你哭什么?脸擦一下吃饭!”

杜衡见菜都端上了桌,碗筷还没有拿,转身去了厨房拿碗筷,丁嫂看到笑呵呵地说:“哪用得着你拿呀,我来我来!”

这时她身后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就听见恍若大提琴拉出的低音,“珵珵,怎么不进去?”接着就从玄关处走出来一个仿若从画中走出的清俊少年。

那时候杜珵珵还不知道‘杜若’和‘杜’一样,是一种香草,寓意品德高尚,也包含着父亲对于子女拥有美好品德的期望。

睡吧,睡吧,我亲爱地宝贝,珵珵的双手永远保护你……”

护士连忙笑着对杜珵珵说:“小朋友你可来啦,你的朋友可是一直在等你过来哦,等了好多天了呢!”

“放哪儿?他这么臭放哪儿?”保洁阿姨喊着,“你们班那个小孩子也真是的,这小乞丐死了吧?要是在幼儿园死掉可晦气了!”

杜成义先是一愣,接着畅快地仰头哈哈大笑,心里也想着,以后招赘个女婿也不错。

这些孩子潜意识里,或许就完全没有把他当个人。

杜成义接到老师的电话之后,回来也表扬了她。

除了每天放学的时候会过来等她一起放学,都没有再缠着她的时候,就是等她放学,也是安安静静的等在那里,偶尔有杜珵珵的同学和她打招呼,她也是礼貌地笑着和大家聊天,从来没有过激的言行,让大家都开始对这个长相甜美的小姑娘改观。

就连杜珵珵都觉得,如果杜若能够一直这样保持下去的话,她或许真能和她成为朋友也说不定,至少,在杜若刚来这个家的时候,她如果是这样子的,她肯定会喜欢上杜若,现在,哪怕她再乖巧,她都接受不了她了。

学校评比市三好学生和市优秀班干部也开始了,各班班主任将班里学生的名字都报了上去,等待评选,杜珵珵每年都得,倒也不太在意,只一心一意的将心思放在学习上。

哥哥学习也越来越忙,没有多少时间陪她,她就像在这一年突然长大了似的,从过去的张扬逐渐转变到越来越平静。

或许女孩子总是比男孩子早熟,与之相比,大她一岁的冯嘉树仿佛是永远长不大的小少爷,依然飞扬跋扈,看着她平静的表情总想刺她两句,在杜珵珵毫不留情地反刺回去之后,一脸舒服到了的表情,又笑着凑过来。

就在她以为她会就这样平静地长大,升上初中时,突然发生了一件事,彻底打破了她平静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