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远处又有声音传过来,只听一个男人说:‘香,你决定了么?’只听妈妈坚定地说:‘是的!美子和洋子在姐姐和金君哪里,一定会很幸福!’”

大6点点头,说:“《中庸》里面的话吧?”

我听得一头黑线,怎么这些大神都有自说自话滴爱好!而顾恺那个死小子,竟然又一次见死不救!哎,算了,算老子倒霉!反正我的神元也不过才修了八九年,不算太多,老子又不指望死了升仙,或者肉身成神,不过想好好当俺滴阴阳师罢了。没了神元不要紧,再修就是,没了性命可是连再修炼的机会都没有了,于是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摸样,故作大方道:“既然大神你想要俺滴神元,拿走好了!反正也没啥特别的,俺再修就是!”

天禄“啪”地一声打开折扇,轻轻摇动,一副潇洒自在的模样,道:“这楼所建之处,本是个帝王之后的阴宅。”

这风甚是迅疾,吹到我身上,几乎掀了我一个趔趄。我脚下护栏本就是圆柱形,光滑无比,加上手上重物几乎和我体重相当,这一个侧身,便让我翻了一个华丽滴空中无敌风火轮,双脚依次滑落,随着陈彬一同向地面坠去。

再说了,这学校不是有位大神了么?我看了看正在撸领子的顾恺,只听他问道:“二殿的,啥是‘天禄’啊?”此君显然对此是一无所知,此刻他的大眼睛眨巴着,满是好奇,长长的睫毛映衬在雪白的脸孔上,越显得浓密。

我傻了眼,顾恺还是一头雾水,把卷毛狗似得脑袋凑上来,一双大眼睛瞪着我问道:“二殿的,你到底想干嘛?”

完鸟!我心中一阵紧张,难道这老师目光如炬,心思缜密,认出来俺是冒牌滴不成?我硬着头皮走过去,尽量把头往地上看——这要让她现我喝了酒,这还不得大了?

我沉吟片刻,道:“可能我说得不对:在阴阳学中,一切皆可以阴阳释之。地为阴,天为阳;女为阴,男为阳;死为阴,生为阳;鬼为阴,神为阳;五行相克为阴,五行相生为阳……凡此种种,不一而论。而在这五芒星中,人在其上,其气为升,近神道,则为阳;人在其下,其气为降,近鬼道,则为阴。”忽然想起阿波罗师父曾说过一段话,我便照搬过来,接着道:“古今中外皆有以图案为阵法的先例,茅山术的‘符’便是其中的一种,以施法者的心神,借助法器,以挥图案中的神秘力量;我想五芒星大概也是如此。但黄符以施法者本身的能力为限,召神也好,降魔也好,同样的黄符,其效能的高低也因为施法者本身的法力不同而千差万别。”

美子的原本可爱的神情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接近残忍的笑容。她开口说话,但声音却是母亲的,那种凄厉地、略带嘶哑的嗓音,终于又一次出现在我耳旁:‘菊里家的人,都该死!’”

我心中骇然,忙问美子她们:‘小美、洋洋,母亲呢?你们有没有见到母亲?’见她们都不知所以地摇头,我只希望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噩梦!而现在,梦醒了,我也舒了口气,也许母亲只不过是出门去了吧?我这样安慰着自己。”

不过仔细看去,她们两个还是不太一样的,其中一个眼中带着些怯弱,另外一个则看起来很阳光。父亲说,这两个小女孩是我的妹妹,那个柔弱些的叫美子;那个阳光些的叫洋子;后来她们改了名字,一个叫金美,一个叫金洋。”

呃……七叔好!我是阎刚的同学,我叫6永。”大6挣扎半天,终于挤出一丝笑容,开始施展他无敌的交际大法。

大6盯着金潇,说:“从这卦中看,似乎这次金洋难逃一劫。”

我点点头。生日,是一个人命数的核心,是个相当重要的数据,无数是东方的八字命理学还是西方的星相命理学,对一个人的出生日期都十分重视。要知东方民间有“一命二运三风水”之说,绝非胡说瞎扯,乃是有许多依据的。

这会足开了三四个小时,正当我昏昏欲睡时,大6推了我一把,满脸兴奋地说:“走!给员工训话去!”

金潇摇头说:“李总没有立过遗嘱,也没有指定过继承人。按照《公司法》的规定,这种情况应当由利害关系人,也就是我们这些股东向法院提起无主财产认定,把李总名下财产确定为无主财产。然后原股东做为集体组织成员,把这百分之四十收为集体所有,按比例划分,否则就归公了。”显然金潇已实现做过准备,对答如流,反而让人觉得他似乎别有用心。

大6一脸无辜滴耸耸肩说:“陈律师来了两三趟了,我又找不着你,以咱俩这生死之交,替你签个字啥的不算过分吧?”

不知过了多久,我转过身来,红着眼圈望着那张在阳光中烁烁生辉、完美到极致的面容,轻声问道:“师父,我是不是做错了?”

徐顺点点头,说:“警察来了,我会对他们说清楚。你就说是我干儿子,我会叫律师把文件准备好。”末了又对我说:“小心金潇。”——金潇,八成就是下午我们碰到的那个经理吧,那个人一看就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我暗想:那是,被我那伟大滴阿波罗师父给震飞了,不死也得重伤吧,能回来才怪!徐顺又道:“李波宇很着急,昨夜一夜未眠,今天又拉着我在这里商量,说是否要到九里村去看看,结果刚说没多久,芳芳……芳芳她就来了!”

对于我这个准阴阳师来说,死亡不可怕,死亡,是另一个生命的开端;但,“魂飞魄散”,却意味着真正的死亡。

小刚,就你最识货!”这孩子沾沾自喜:“我这型整了好几天了,你是第一个夸它漂亮的!”他一脸得意,看来是个什么都藏不住、都显摆在脸上的个性。

大6想了想,果断地说:“我引开那个保安,你混进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婷婷暂时住在他家,好像俩家是世交,也没什么不方便,只不过6夫人说起婷婷家的事情,总是唉声叹气说这丫头,命苦,小小年纪就满门被灭,以后恐怕命运多蹇了。我看她真的是一脸担心,这才知道,大6的那股子正义感,极有可能是从这个温柔善良的母亲身上遗传的,不由对这个四十来岁看起来却十分年轻的阿姨多了几分好感。

那个保安一愣,没反应过来:“6书记?哪个6书记?”

我不管他满嘴唠叨,只把他拽进屋子里,瞪着他说:“你用你的卦,给我找个人。”

现在的任务是,必须找出徐顺来,再通过他,找到幕后的那个矮胖子,这样顺藤摸瓜,才能找出真相。

徐芳芳,就是这样的女英雄。据她说,她和凿齿大大小小打了十几回,每次都是重伤而归,但她依然不屈不挠,每次见到凿齿前来取婴儿,都要和他恶战一番。如此数年下来,在九里村中生娃的女人越来越少,终于绝迹,凿齿也许久没来了。

过了足有一分钟,我终于感到那獠牙渐渐松开了,徐芳芳血红的眼珠子疑惑地望着我,慢慢的,那眼睛又恢复为黑色,铁青的脸又恢复成了惨白,我手臂上的伤口也奇迹般的不见了。

我自然是单手结印,拇指放于小指与无名指之间,中指外翘,口中念咒,轻喝一声:“接!”另外一只手便伸过去“拉”徐芳芳。Look,老子简直就是杨子荣!我这么做的确是大冒险啊!我可不知道徐芳芳会变成什么样,但想着只要把她拉入五行圈,就会减轻她身上的阳灼之苦,化解她身上的怨气,估计她不感激涕零也会变得十足安静,不会对我有太大威胁。只要能骗她走入阴眼,我再用麒麟粉、碎魂珠把她给收了,就是个十足圆满的happyending——说到底,这么漂亮的女鬼,加上想起她所遭受的苦楚,我还是舍不得用破灵刀把她给整没了。俺知道俺有点婆婆妈妈菩萨心肠,可阴阳师学得就是顺应天道悲天悯人,再说这么漂亮的姑娘,如果下辈子能投胎做人的话,也一定是个美女,整没了多可惜。(墨仙:阎刚!你这死孩子!整个一色棍!还悲天悯人,怎么没见你对罗家人那么好!)

我原本的计划,是用虎子媳妇做诱饵,使这厉鬼踏入五行圈中,先化解它的苦楚和怨气;然后引它进入阴眼,最后让八卦出阵,把它围起来,无论它面向何方,都以乾卦相对,这样它就算想跑也跑不掉了!

周围寂静无人,太阳也快落山了,这时候村里人大都赶回家吃饭去了。我围着那片老坟岗转了半天,待看到一座坟茔时停了下来,沉吟道:“大约就是这个了。”

我想这“造孽”可能是他的自责,看着他满是愧疚的眼神,我心里已经十有八九的确认,那个噬魂鬼,极有可能就是那个被误杀的徐氏家族小媳妇。但我还是需要对剧中人和几个细节做下更深入的了解,于是问:“那个老四,最后咋样了?”

而我,十四岁的阎刚,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一个毛都没长全的毛头小伙,他们不愿我受累,也不知我的来意,当然不会轻易接纳我、收留我!他们要用沉默赶走我,这对我是一种保护,对他们来说何尝不是在保护自己?——我知道,这就是那些人质朴的善良,所以我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