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怎么不敢!”我一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临危不惧状,暗地里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个农民伯伯,见他身材魁梧,肌肉黑亮结实,一身不知道啥年代的宝蓝破旧工人装,不知多久没洗的头锈在一处,一双典型的劳动人民的大手上满是粗厚的茧子,身旁打横放了把锄头——嗯,没任何可疑的。

因此,所谓“做牛做马”、“做猪做狗”,可都不是乱说的。杀猪的都知道,猪这东西最是聪明,遇到人拿刀霍霍前往,不少会求饶流泪,更多者则会拼命逃逸,因此要不是设在徐寨的屠宰中心引进不少现代化的作业流水线,如果像村里杀猪一样,那不知道要落后于旁人多少倍了。

大6三角眼一翻,压低嗓门道:“死鬼头!想趁爷睡着搞突袭,也不想想爷是吃啥长大的!”

我连忙点头,心里想:“当然想当然想!虽然昨天我昏倒没眼福看见大帅你怎么收服那一大群的恶鬼,但你的法术这么厉害,要是我学个七七八八,不就天下无敌了?”那时年龄小,只觉得天下无敌就是最厉害的,自然无比心神向往;至于阴阳师原来还能赚大把大把的银子,倒是后来过了许久才知道的。

想到这里我不由背后出了一身冷汗,靠,这世界真是太黑暗了!不仅人不可貌相,连鬼也不能信!怪不得人说“鬼话连篇”的,原来鬼居然也会骗人,而且还装的恁像,一套一套的!

我瞪着他,又看了看四周:还是罗家的小楼,但和之前的恶鬼满室、阴气满屋不同,此时房中一片寂静,金色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射过来,洒在一片狼藉的大厅中,竟然使这破落的小楼有种静谧的美。

恶鬼,顾名思义,就是鬼中穷凶极恶之徒。这些鬼身上带着杀怨,别说一群,哪怕其中的一个,我他乃乃的也搞不定啊!

他们越走越近,寒气也越来越重,我冻得浑身冰冷,连牙齿都在不停地抖。等他们快到眼前,我方看清楚,原来这些人个个身着白衣,脸色惨白,眼圈黑青,看起来颇是吓人。为的两个则是一对年少男女,左边的少年身着白袍、头戴白冠,手中高举招魂幡,长相俊美非凡,右边的少女则是一身黑袍,一头黑高高梳起,盘成一个髻,上面簪了一只黑色莲花,长得也是眉清目秀,颇为俏丽。

但据我所知,也只有在七月十四这天,才会出现“百鬼夜行”,我心中飞算了几十遍,也没算出来今天到底是个啥日子,竟然在罗家开了鬼门,放了无数厉鬼出来。

要说阴阳术真正的起源并非手术,乃是道家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直到道家兴起以后,“手术”和五行八卦结合起来,才形成了真正的阴阳术,所以严格来说,阴阳家其实属于道家一派。

看见他这鬼样我倒不怕,平常这小子长得就比骷髅可怕三分,让人晚上见着呕隔夜饭那种,现在看起来反而让人松口气,无来由觉得轻松不少。只是眼看那个空骨架子咧着只有下唇的嘴诡异地笑,笑声尖锐怪异,身上挂着扔在不断腐烂的数条白花花的肉和殷红的鲜血,就是觉得有点恶心。

他皱着一高一低的眉头,想了半天,:“咱俩又不会飞!用一般方法恐怕不行。”他眼睛一瞥,看到正在张牙舞爪却走不动的鬼保姆,计上心头,跟我说了一计。我连声呼妙,两个人便分头准备起来。

那珠子在空中,刹那散开来,呈网状由四面八方向罗氏夫妇袭去。借尸罗父的那只鬼看来鬼力较低,顿时几颗珠子便击到他的肉身当中,嵌了进去。我口中念咒,一声:“住身!”只见珠子登时出白色强光,只见罗父“扑通”一声从半空掉到一楼地板上,嘴巴张得老大,估计是在高声惨叫,片刻,肉身便伏倒。空中,罗母与罗奶奶斗得正凶,我心道:“***,解决一个是一个!”便冲下去,按着罗父的头,口中念咒,不一会儿,罗父的身体就变成了如同玻璃般的半透明状,只见一只游魂在这身体中窜来窜去,时而高叫,时而冲撞,却因为这尸身已被我的碎魂封了八个大位,如同被困在密封的牢笼之中,怎么也出不去了。

怎么办?”大6挺紧张地看着我。

大6见我一双大眼镜充满期翼地望着他,顿时打了个冷战,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你……你的思议是……让老子去?”

此君因为自幼酷信神鬼之道(不然不会去学什么五行八卦风水算命之类的),也跟我有些交情,知道我家是世传的阴阳道,因此脸色也登时凝重起来:“你小子别他妈吓我!”

直到后来,我上初中二年级的时候,有一个人的出现,彻底改变了我的生活。

我顿了一下,接着说:“而阴阳眼形成的第二个原因,大概是因为‘返古现象’。”

我心有不甘,一家一家挨门敲过去,喊得嗓子都哑了,却没有一人回应。我此刻又累又渴,嗓子冒了烟似得疼得厉害,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死城”、“鬼村”?

哼!骗得了别人,能骗得了老子的阴阳眼?这村子虽然死寂,但没什么鬼气,我眼尖耳灵,一路上敲门过来,早看到不少貌似关门闭户的人家中人影憧憧,有个小二楼的窗帘一张一合,间或有老人轻微的咳嗽,或者女人的叹息……不开门,是想把老子逼走么?

想到这里,我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仰天无语:善良的人们啊!出了这等鬼事,估计也找了不少神鬼僧侣化解灾难,奈何总是不见丝毫成效。恐惧之余又不肯抛弃这住了一代又一代的故土,更不肯无辜之人受累,只好把自己紧紧包裹起来,不见人,不待客。

他们竟然在这样巨大的恐惧和孤独中,过了近二十年!

而我,十四岁的阎刚,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一个毛都没长全的毛头小伙,他们不愿我受累,也不知我的来意,当然不会轻易接纳我、收留我!他们要用沉默赶走我,这对我是一种保护,对他们来说何尝不是在保护自己?——我知道,这就是那些人质朴的善良,所以我叹气。

看来不要说晚上借宿,恐怕就算是讨杯水喝也难上加难!怎么办?这村子里的人我一个不认识,眼看太阳向西斜去,我有点后悔没让那个的哥过来接我,要知道这儿离镇子可是四十多分钟的车程啊,我俩脚走断了也得几个小时才能回去。而且……回去的话,明天再来,岂不是白白浪费一天?那个噬魂鬼如果只在夜间出现,我岂不是坐失良机?阿波罗师父可是只给了我三天啊!72小时!现在已经过去八九个小时了,现在连个鬼影子都没瞧到,以我的功力,想再这么短的时间内抓住那个噬魂鬼,好像有点痴人说梦了。

但抓不到,就拜师不成——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师父要你屁用?——北风越刮得大了,我冻得跳着脚搓着手想来想去,看看太阳已经偏西,估计已经下午三四点了,终于心一横,想到:“辣块妈妈的!就算翻墙爬树私闯民宅,老子也得找个地方暖和暖和喝杯水!”

我一向是个想干就干的个性,立刻四处观望,果然立刻找到一家比较低的院墙和一棵恰好长在墙外的柿子树。上树下河可是我的看家本领,立刻“呸呸”两声,往手心吐了两口吐沫,鞋子一脱挂在脖子上,就开始施展我的爬树功。

谁知道我聚精会神刚窜到一般,就听到树下一个闷声闷气的声音:“哎,你干啥呢?”习惯了空荡荡寂然无声的我,突然听到有人讲话,饶是俺胆大也吓得一个激灵,“哎呦”一声跌下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