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金丝榔木吧,真是份名贵的礼物,作为答谢,我请你吃午饭吧。”

“去……不去……去……不去……”左珊瑚趴在吧台纠结着。

左珊瑚这才嘿嘿的笑:“那好,咱们先吃着,不够我再去给你拿。”

“……”左妈妈越发担忧了,这样下去还能嫁人么?不行,都二十好几了,既然向堃那边已经是不可能了,再自私也好,她该重新为闺女找个靠谱的人了。

“他竟然填为所欲为,为所欲为,为所欲为!”王一婕忍不住大笑,“真得给这熊孩子给满分才能表达我的心情啊……左珊瑚,你班上的孩子这么逗比你这老师知道吗?!”

虽然更往日一样挺拔笔直,可左妈妈仍是发现他眼底泛红的血丝了,心底更是唏嘘,对比一下,自家那没心没肺的吃的好睡得好,哪像是被退婚的模样?

他指着两个片子里的阴影部分:“之前十年阴影的大小一直都是直径三毫米芝麻大小,可是现在这片子显示肿瘤已经在短期内长到了黄豆大小,已经压迫到你的神经了,所以最近你才常常出现晕厥,头疼已经呕吐的症状。”

这样的没心没肺,他倒是真不知道该难过还是该庆幸了。

果然,今天终于谈崩了么?

这一连串的逆转几乎叫左珊瑚有些招架不住了,从从天而降的噩耗,到惊魂未定的回家,再到现在都把她的婚事提上日程了……

可落在不够了解她的盛老师眼里,就是对这桩婚事迫不及待的表情了。他有些落寞的搁下筷子,再也不觉得这里的菜色如她绘声绘色的描述的那般可口了。

向堃想着家里还有嗷嗷待哺的家伙,也无心吃下去了,重新照着左珊瑚的口味点了一份,准备带回家跟她一块儿吃。

“……”不行,要有节操!左珊瑚眼睁睁的看着他带来的菜色,咽了口口水,心里坚守最后的防线。

“摔下山头了……”左珊瑚语气里有些委屈,“脚也扭了,没法动弹。可能盛老师还没找到我……但是你相信我,肯定待会儿就回来了,那些菜一定要留一份给我!”

左珊瑚睡得很沉,因为有夜盲症,睡觉床头总开着一盏台灯,柔柔的光打在她的睡颜上,说不出的恬静。

“那时候医疗设备不如现在先进,甚至都无法确认是不是良性的。”向爸爸想起旧时风月,有些唏嘘,“那时候老李告诉我手术的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二十,我不敢赌。回家的时候正好见你妈在替我织围巾,因为马上要启程去俄罗斯做学术交流,那时候我就知道,这个手术我是不会做的了,我贪恋触摸得到的温暖。”

“今天初三,月亮眯成一条缝了,哪来的又圆又亮啊?”李君城进来就听见左珊瑚的话,还特意去窗边看了看,“小白你眼神不行了啊,当了老师就注定要戴眼镜了吗,我得记下,以后坚决不找老师当女伴儿了。”

只是桑桑的警告犹言在耳,她不敢深想不敢多想,只能往壳里缩,隐藏那蠢蠢欲动的心思。所以在毕业的时候她借口说要准备入职很忙,刻意的疏远。现在看起来,他竟是没有对她的反常产生半点疑惑,可见她这决定是无比明智的了。

左珊瑚歪着头想了好久,摇头:“还没想好,嫁给歌坛天王还是电影影帝好呢?艾玛,真是纠结死我了。”

……

左珊瑚这才放过他,继续抱着自己的酸奶:“算你识相,不然,分分钟打得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测试部那个实习生你们见到过没?挺漂亮挺水灵一姑娘。”总裁私人茶水间里,许秘书神秘兮兮的问。

左珊瑚气咻咻的给他开了窗:“干嘛?!一大早的就跟鬼子进村似的!”

今天要拍毕业照,有学士服照也有自由拍照的,而班上全是女孩子,自然是挖空心思的装扮自己,想在镜头前留下最美丽的倩影。所以王一婕前两天特地让男朋友带她去买了套最新季上市的裙装,水蓝色不规则褶皱荷叶边裙,还配了精致的人工刺绣,造型时尚而惊艳。男友当下便说她穿上之后整个人宛如波光粼粼的湖面的一株出水芙蓉。此时此刻,王一婕觉得自己这朵芙蓉,是注定要为眼前这位男子而盛开的。

左珊瑚再次听到身后的同学倒吸一口凉气君的声音了,更是怒上心头,压低了声音恶狠狠的开口:“不黑我你会死吗?!老娘还是个黄花处女!”

王一婕是那种典型的气质美女,也是文学院的才女,发表了不少文章和诗歌,被学校很多男生封为女神。而她跟左珊瑚的恩怨,就得从大一上学期的一件事说起了。

身后却突然响起低醇磁性的男声,还带着久违的戏谑:“怎么,六年功夫脾气见长啊,接机的比下飞机的来得还晚不说,竟然还准备甩脸色走人?”

一起来的舍友有些疑惑:“别告诉我你在紧张准备打退堂鼓啊,这四年我就没见你紧张过,大二一下子挂了三科都没见你紧张过。”

“不行,我不同意。”左妈妈第一个反对,“这些年我们虽然安心将左左交个你照顾,是因为你们也还小,每天就上学放学圈子也单纯。可是出了国就不一样了,而且你是去学习的,根本没有太多的时间来照顾她,而左左适应力差,根本没法融入那里的大环境。”

左珊瑚自知酒量不行,所以也不敢贪杯,偷偷开了瓶低度数的甜型雪莉酒,倒了半杯趴在小木桌上慢慢品着。一边喝一边想着今晚上舒亶温柔的语气,像这酒里的少许的酸涩一样,想着想着却忽然跳到那日被强吻的记忆,又觉得像这酒里另外一种味道……

“左姨,待会儿我去买吧,顺便送左左去聚会的地方。”向堃笑的乖巧,看起来真像20岁的大男孩儿,一点坏心眼都没有似的。

左珊瑚刚也想到了地上有碎片玻璃,所以最后手掌在地上撑了一把,想减缓他落地的冲力。向堃仍是被碎瓷片扎得直吸气,她急急忙忙把他扶起身,往他背后看,因为身上穿的是白色衬衣,血渍就更是明显,那些玻璃渣还插在他的肉里面,伤口周围的衣服也渐渐被血晕开,形成大片大片的血迹。

至此向堃终于得出一个结论,单纯给个甜枣她是感觉不到甜味儿的,得打一巴掌再给,她就能悟出你的好了。

他们在这迟疑着,左珊瑚懒得搀和,一个人抱着篮球到一边玩儿去了。

“哎呀,我手链断了。”左珊瑚忽的抚着的低呼,脸上有些紧张之色,“上面穿的珍珠都是向总亲自去海底替我捞的,我一直宝贝着,怎么突然断线了呢?”

“信,我怎么不信!”园子是见识过她的身手的,缩回脖子问,“谁敢惹你这么火大,他现在还活着么?”

她心里乐开了花,咧开嘴准备使劲点头,又想着该矜持点,立马收了收嘴角,努力装出一副温柔莞尔的样子:“多谢班长了。”

“以后吧,我今天很忙。”左珊瑚一边打喷嚏一边摇头,胡乱把书本往包里一揽,旋风一样冲出教室。

“师傅你从左边的巷子拐进去,那儿去医院最近而且也不堵!”

“姑娘,我知道你心急,去医院的没一个人不急的,可那是单行道!”被催了三百次的司机耐着性子跟她再解释了一遍。

“那算了算了,还是我跑过去比较快。”左珊瑚也知道没法子了,直接下车就拐进巷子里了,这里离医院就一条街的距离,从巷子里穿过去只要再翻个墙就到了。

只是穿过来了左珊瑚就有些傻眼……以前不是石头砌的围墙吗?怎么成了铁栅栏了?!

因为学校规定上班必须正装,所以她穿的是根本跨不过去的一字裙……

向堃出来透口气就正好看到卡在栅栏上进退两难的左珊瑚了,一只脚已经迈了进来,裙子却被雕花栅栏外面的钩子给挂住了,双手抓着柱子不敢松开,另一只脚迈不过来也退不回去……让她整个人像是一只姿势怪异的独立金鸡……

被冗长的手术逼得有些烦躁的他却意外的因为她这囧样轻松了不少,挑了挑眉,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眼里充斥着“你是猴子派来取悦我的逗比嘛”这样恶意满满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