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轻点,下一个文件,是关于巨风系统完善的一些建议。执笔人用语简洁而谦慎,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味道,沐秦却从中看到了很大的亮点。

沉浸在演戏中的灵魂,他的本性在蠢蠢欲动。

沐秦没空理会这个脑洞奇大的表弟,他皱眉道:“你先滚回去。”

一瞬间有些阴谋论的沐秦眸色沉沉,他放轻了声音,又问了一遍:“小禾,是谁教你这样做的?”

少年很自然地在他掌心蹭了一下。

阮禾想到自己刚刚结束的工作。

沐秦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少年手指翻飞,一行行代码行云流水般泄出,并不如何炫酷,却有一种让人移不开眼的力量。

沐秦见他渐渐缓和,若有所思地问:“要去医院吗?”他心里觉得这更像是一种心理疾病,而使他发病的原因……

不知为何,这个人说出的话,阮禾生不起怀疑。也许是他看起来实在太强大而耀眼,这样的人,确实没有必要、也让人无法相信他会用任何灰色的手段来打击别人。

这次,借着和巨风合作的机会,他吩咐自己的儿子:“待会儿,你试探试探沐总的口风……”

萱萱放下手里的指甲油:“他的任务完成度是多少?”

方雪然揽住他,嘴唇微动,最终也没有发出声音来。

大手抚过相片,方正嘉心里浮起一丝恨意,这恨中又有着说不出的沉郁:阿清,你知不知道,你给我留下了怎样的难题?

可是,心里为什么还是闷闷的呢?

今天的阳光格外炽热,将一切都炙烤得滚烫。街边,杜明栖不知何时已经下了车,靠在阴暗的角落里望着店门口。

这天晚上吃过外卖,他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津津有味地玩着新出的手机游戏,沉迷的样子让999心慌:“宿主大人,你还记得我们的任务吗?”一整个星期,光看宿主在这里打游戏了。

导演一见他眼睛就亮了:这人和叶著的气质十分相符!温雅不轻浮,眼睛温和却又仿佛藏着深海,明明唇角带笑看起来很好亲近,又莫名有一种疏冷的高远,令人敬畏。

杜二颤颤巍巍地说:“再、再给我一点时间……”

乔沐看见杜明栖手里的照片,眼里闪过一丝慌张。他僵在那里,半晌都没有动弹。

“吱呀”一声,卫生间的门开了,乔沐一身水汽地走出来,墨黑的发还在湿漉漉地往下滴水,滑过精致的下颚,浸入薄薄的t恤里,把少年优美的身形勾勒得若隐若现。

乔沐正坐在桌子前发呆,以往翘起的几缕乱发看起来都焉了不少。

走到场地中央,评委老师说了“开始”。孙希靠在墙上,手上是向工作人员借的香烟。他夹烟的姿态很优雅,一看就是特意练过的。

“我的妈呀,不愧是今年最好的恐怖片,真特么刺激!”

这个人……对朋友都这么温柔,若是他真的百分之百爱上了一个人,只怕会比现在还要激烈百倍吧?

身后门开了又关上,杜明栖出了门。乔沐打开手机,在手机联系人里一划拉,打出了一个电话。

杜明栖看着这个喜怒哀乐都写在眼里的少年,眼里终于有了真切的笑意,极轻微地闪过。他挽起袖子,一种独属于强者的自信使他看起来深不可测:“好。”

杜明栖扫了一眼角落里特立独行的少年,眼里毫无波澜。他有自己明确的目标和方向,对乔沐这样的异类无法理解,也不会去理解。一切,只要不阻碍到他,就与他无关。

他不由一怔。

卫若萱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咬牙拒绝了:“不,我一定要攻略他。”

于是,按照原著,卫若萱准备先搭上男二,未来的大将军赵翼,为以后男主争风吃醋的剧情作铺垫。在这一年采青宴上,她一身浅色广袖,飘然若仙,按照计划在赵翼将会经过的桃林里翩翩起舞,动作随性而又活泼灵动,仿佛降落人间的精灵。

一系列的事情快得让人瞠目结舌。而所有事件的受益者,被众人质疑的雍王殿下,已经雷厉风行地派兵控制了整个帝都。

阿九瘦了,风华不减,眼里的沉静让他显得成熟不少,隐约比从前更有一种魅力,让人痴狂的魅力。

……

自己一直没给他回信,是不是让他的阿九担心了?他以为只要熬过这几个月,阿九自然会知道他一切安好,没想到他居然千里迢迢地赶来了这里……

“唔!”谢十一郎顿时惊醒,茫然地看着自家堂兄。

“陛下,许儿尚未成婚,又不懂军事,派他去边境,妾实在放心不下……”谢贵妃哭得梨花带雨。

慕容许狐疑地左右看看,什么也看不出来。他看看天色,不由告辞道:“七皇弟,阿汝表弟,母妃催的急,我先走一步。”

“九公子可知昭的心意?”

沐之换好衣服出来,看见这一幕,不由诧异。然而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找了一件自己没有穿过的斗篷,不顾慕容昭的僵硬,自顾自披在他的身上。

大约是那个人自进宫后一直呆在御膳房,没有学过字的原因吧?他也是后来才知道,御膳房规矩严苛,并没有她表现得那么轻松优渥。

小可怜在沐之要走的时候抓紧了他的手臂。明明力气不大,很容易挣开,但那双凤眼直勾勾地看着沐之,眼眶里泪水在打转,神情像是要被抛弃的小狗似的,越发显得可怜兮兮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欺负了她。

一旁的沐之重新捡起扇子,在手中转了个圈,随意的动作,却是说不出的优美。他一边转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文大郎的问题:“有人邀我赏花……拳拳之意,实难辜负。”带笑的眼角扫了慕容昭一眼。

眼前的人不复高冷疏远的样子,显得特别平易近人。可是沐之知道,越是这样,越是说明他把自己的心藏得更深了,就像是水一样,越是柔软,越是找不到攻破的地方。

后来查出杜家的家徽,他对谢贵妃的怀疑更是到了顶峰。这一招暗度陈仓,针对的竟不是雍王,而是杜嫔和潞王不成?真是好一出谋算!

去长春殿的路上,他始终紧绷着脸,神色冷峻。

沐之起身,笑意懒懒,却分明有一种别样的光彩夺目:“昨日我观星象,天桓西移,久昼将雨。如今这里的土却比平时还要湿润几分,分明有人已经提前布置过了。”

说起来,文三郎比谢十一郎足足大了四岁,按理很难成为朋友。但对于卡在一个尴尬的年龄差上的谢十一郎来说,比他大的不愿意带他玩,比他小的他看不上,周围的同龄人寥寥无几,他的童年是非常寂寞的。

卫夫人微笑:“你不是还有七皇子么?他与六皇子年纪相仿,也正该封王开府了。”

“唔?”沐之的眼睛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像是在努力分辨他的身份,然后才慢半拍地打招呼,“七皇子殿下……夜安。”

幽玄录是去年由一位翰林编纂收录的文集,里面收纳了近二十年内文采丰丽的文章,一发行就广受赞誉,更是被无逸阁的夫子屡屡引为范例,常常命文章做的不好的学生抄写学习。

沐之“啧”了一声:“怎么,这样不好吗?不是获得了很多能量么?”

房间里的窗户没有关牢,夜风渗进来,凉的让人从骨子里感觉到寒意。

沐秦闭上眼,姿势慵懒,语气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强硬:“脱吧。不脱,就滚。”

阮禾的眼眶瞬间红了。并不是因为他的要求,而是因为这冷漠的语气。

沐哥依然在怪着他吧?或者是,已经不再在意,也不再喜欢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