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的脸色也不好看,动了动唇,但最终是放弃了,没再说什么。

刚想到猥琐的部分,废人君已与众人拱手告辞,佟锦轻错一步避于门外,耳听快速而轻巧的脚步声一路传来,快到门口之际,一个还带着少年青涩的声音急道:“他们的话世子切莫放在心上,世子……”

“还有寿礼,娘有准备吗?”

佟锦又浑身不得劲了,感觉就像蹲坑的时候有人排号,坑前还没门那么别扭一样!

这罪名太吓人了,刘婆子当时唬得一缩手,但马上反应过来,死活拽着佟锦就是不让她进。

“不……”

佟锦神秘一笑,“抄经而己,是什么好主意?我的绝招现在才出呢。你出去吧,在门口别让人进来,有人问就说我在念经。”

佟玉帛很舒心啊!还得理不饶人,“那不知姐姐为准备了什么礼物?也说出来,让妹妹开开眼界。”

“姑娘快拾捯拾捯,老太太让姑娘过去说话咧。”古妈妈嗓门很大,初次和佟锦见面的时候震得她耳鸣了半天,大半个月才逐渐习惯。

柳氏抬手止住她的话,看着佟锦说:“母亲还说什么了?”

锦娘苦笑,“何止是住……舅妈一直不愿我娘和佟家有过多的来往,所以从不主动联系,加上在佟家也没人能想得起我……自我爹回京,三年间,我也只见过我娘两面而己。”

“什么呀你就不是?”佟锦心里估着事情的真相,失笑道:“我又想起之前你对我说你的朋友,除了明月郡主外,还有一个平安王府的人,只是那时候有人打搅,你的话没说完,那个平安王府的人,不会就是今天这个吧?”

此时老夫人看过来,微微皱眉,“都是亲戚,还扭捏什么?快进来吧。”

在此之前,佟锦真以为自己这位小姐当得够惨了,现在才知道,一山还比一山高,不受宠算什么?住下人集居地算什么?人家直接从庶出小姐降格成二等丫头!这就是人生啊!永远不要挑战人生的悲惨度,因为没有最惨,只有更惨,我们一直在努力哦耶!

孙姑姑笑笑,陪老夫人说起往事,不再说这话题了。

老夫人拉着佟玉帛站起身来,“入不入这种事也不是你说了算的,再说,就算不入,多学些规矩也是好的,你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一辈子都这么任。”

才说到这里,绮玉从外间走了进来,“原来姑娘醒着,二姑娘身边的清秋姐姐来了。”

幽幽的声音再次自佟锦耳际响起,仔细听听,又不对,这声音……竟似从她的脑中传出来的一样。

“到底什么事!”佟介远衣着整齐,终是出现在众人面前。

佟锦正琢磨着喜儿的事,都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自然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喜儿对她显然是不错,不仅不错,甚至还超出了一般丫头对她的关心程度,这一方面让佟锦觉得很温暖,另一方面,也不得不去怀疑。

虽然佟介远给了佟玉帛这样的权力,但这不代表佟玉帛能毫无顾忌地使用它,正相反,如果有一天佟玉帛真的使用了这个权力,那么她之前营造的爱姐护姐好妹子的形象就会毁于一旦,甚至会激怒佟介远。毕竟他是最不愿见到姐妹相残这种事情发生的。

柳氏见佟玉帛没有接话,有点失望。本来佟玉帛可以趁此机会将事情往嫡庶之分上扯一扯,一个险些被嫡女“烧死”的庶女,显然有很大空间可做文章的,更可激起佟介远对她母女的愧疚之情,只是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佟玉帛却放过了。

一个婆子的声音传进来,“大小姐,咱们还得为姑娘准备晚饭,快点开门。”

佟锦便依言将托盘放下,佟玉帛又道:“拿过来。”

佟玉帛一皱眉,甩手就将手里的盛瓜子的银勺砸了过来,“装什么傻?你最好认清自己的处境!你能不能回去,全在我一句话!

这派头!

静云不吱声了,好一会小声说:“是奴婢多事了,不过这药是奴婢的哥哥自己采的药、配的药,奴婢以前用过,真的很管用的。”

婆子一惊,连连点头,“知道知道,老爷放心。”

呆怔怔地看着眼前身材壮硕手持凶器的古装大妈,佟锦的脑子里有几分钟都是空白的。

不过这份正义中有多少是为了公主、有多少是为了她自己,就见仁见智了。

不管怎么说,佟锦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可以暂时相信的伙伴。

因为天色渐晚,正是要吃晚饭的时候,虽然佟锦很想回去,但也不好开口,只得陪着老夫人和柳氏,又等了一会,佟介远终于回来了。

柳氏急忙迎上去,目标却不是佟介远,而是跟在佟介远身边的一个八九岁的俊朗男孩,上前拉过他的手在手中捂了捂,这才向佟介远道:“怎么把小七领回来了?可是在中犯了过错?”

佟介远笑道:“小七和皇太孙相处融洽,太后很喜欢。如今府中要来贵客,我特地禀了太后,接小七出来待几天。”

柳氏这才放了心,拉过小七问了几句,便把他推向老夫人。

佟锦一直打量着小七,不用再问,这男孩就是柳氏的儿子,佟家唯一的男丁,名字极富写实主义神的佟七锤小盆友了。

小七的容貌更多的继承了柳氏的柔美,所以看起来很是清秀,但不知为什么表情很是严肃,一点也没有孩子应有的活泼劲。往老夫人那边去的时候,他分别朝佟锦和佟玉帛点头唤道:“大姐,二姐,好久不见了。”

还挺有礼貌,这点和他二姐截然不同啊!佟锦感叹着,又有点想笑,这孩子敢不敢再肃穆一点?虽然相貌与佟介远只有三四分相似,但佟介远的严肃劲倒学了个十成十,这也能讨人喜欢?现在人的口味也太重了吧?

佟玉帛看起来十分高兴,和小七一起挨到老夫人左右,不停地探头问小七一些中的事,小七一一回答,那忧国忧民的样子,险些让佟锦以为他不是一个伴读,而是大周朝的左丞右相呢。

“太后很喜欢小七的稳重。”佟介远感概了一句,字里行间对这儿子很是满意。

柳氏缓缓放下笑容,幽幽地道:“再稳重也是个庶出,现在年纪还小,太后不计较,再等个两三年,小七怕是再没有进的机会了。”

柳氏的话音刚落,佟玉帛便微恼道:“爹爹不是说会给娘一个正位名分么?到时小七也是正经的嫡出了。”

这话让佟锦愣了愣,而后恍然大悟,难怪当初佟玉帛落水,柳氏险些气疯可后来却没对她死缠烂打,当时她就分析应该是有件重要的事才会让柳氏妥协,没想到却是名份。

也对,对于现在的柳氏来说,她也的确只差一个名份了。

可……要怎么给?难道要休了公主?佟锦倒是希望这样的,如果公主不再是将军府的媳妇,那对公主、对她而言都是天大的好事,可问题是,佟介远敢吗?他要是敢,早在十几年前他就这么干了。

或许是佟锦的疑虑显现了出来,反正佟介远很不自在,柳氏仿佛没看到一般,面带唏嘘地斥责佟玉帛,“父母之事岂可妄言?况且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一切自有你父亲做主。”

佟玉帛嘟了嘟嘴,向佟介远委屈地道:“爹爹,答应的事你可一定要做到,为了这个出身,女儿处处遭人贬低排挤,现在已不想出门见人了。”

“现在说这些做什么?”老夫人抢在佟介远开口前说道:“介远,你可去见了你姨母?”

佟介远立时应道:“没有,不过已见过了表兄,他这次入京一是述职,二是送允之参加大比,我是大比的评审之一,表兄为了避嫌这才暂居旧宅,不过已与我打过招呼,明日一早就送姨母和允之过来,表兄表嫂则要等到表兄见过圣上,有了指派后才过来。”

“好好好。”老夫人一边听一边点头,“这样我就放心了,如今你身份敏感,避嫌是对的。”说完老夫人朝柳氏笑道:“你莫想闲事,先顾好家里的客人才是正理。”

柳氏抿着唇,只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对了。”老夫人又道:“前几日我与你说的那事准备得如何了?”

柳氏明显情绪不高,但还是打起神回话道:“已着人去说了,不过王妃兴趣不大,回话说未必能去,再看安排。”

“嗯……”老夫人重重地舒了口气,目光从佟锦面上扫过,带着一点惋惜,“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必强求。”

柳氏微微欠身,“是。”

佟锦好奇死了。

很明显,这事和她有关,可她竟一点也不知道。